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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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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周末乔念窝在家里睡了两天的觉，周日的傍晚，他自觉地睁开眼睛，洗脸刷牙准备上班。 站在卫生间里刷牙，乔念忽然想到了住在隔壁的裴尧。
这个他无意间遇见的男孩俨然已经成了最靠近他的人。他们在一所学校上学，在一栋楼里生活，他甚至还去人家家里睡了个觉吃了顿饭。
还真像一对好朋友呢。
乔念吐掉牙膏沫漱了口，看着镜子里自己浮肿的脸，叹了口气。
裴尧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感谢自己那一日的出手相助罢了，他可千万别自作多情。
周五下午的体育课，算得上一周课程里唯一的一节放松，下课就能回家的巨大诱惑更是让不少人提前溜号就为了回家的路上不堵车。
乔念从厕所回来，看见裴尧不在，便光明正大地坐在了他的位置上，靠着暖气跷二郎腿。
“乔念，数学作业该交了。”坐在前桌的课代表段嘉回头说“今天都催你三遍了，放学之前给我。”
乔念满不在乎地说：“下节体育课，我哪有空写啊，下礼拜再说吧。”
他油盐不进的态度给小姑娘气的够呛，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乔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给我找个模板，我抄一下行吧？”开学两个星期，他没一样作业准时交过，每次都是让人家课代表跟在屁股后面追着要，他虽然不好意思，但他是真的不会做。
段嘉撅着嘴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乔念笑着伸手勾了一下她：“快点头吧，你找来模板我就能给你把作业交上，你也好交差不是？”
段嘉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班里的男生都爱逗她玩儿，乔念也不免俗，每次交作业都得说两句俏皮话逗得人抿嘴笑。
段嘉瞄了一眼自己桌子上厚厚一摞的作业本，不知道该不该和乔念同流合污。她知道，之前乔念也都是抄别人的作业，可这次要从她手里拿作业抄，这性质可完全不一样了。
上学时候每个班里都有这样的男生：学习成绩不一定多好，可就是招人喜欢，因为他们幽默、豪爽、懂得尊重别人。在段嘉看来，乔念就是这样的人。
她从作业本里找出自己的那本，转过来交给乔念：“我看着你写。”
乔念笑着接过来，从桌子上拿起一支笔准备抄作业，就在这时，裴尧回来了。
“裴尧，你的数学作业还没交呢，就差你和乔念的了。”段嘉见裴尧回来，笑着提醒道。
裴尧嗯了一声，看了一眼乔念手里的两本作业本，面色平静。 他坐到乔念的凳子上，弯腰在自己的桌斗里找出了自己的作业，刚想交给段嘉却被乔念一把拿过来，他听见乔念说：“段嘉，我抄裴尧的就行，一会儿把我们俩的都给你。”
裴尧放下自己的手，安静地坐在了乔念的座位上。
段嘉有些疑惑，自己的数学成绩是比裴尧好一点的，乔念干嘛不抄她的？可是看乔念已经开始照着裴尧的作业本奋笔疾书，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乔念也不知道那些符号代表什么，裴尧写什么他就照葫芦画瓢往上抄，一句不问，问也问不明白。
预备铃响起，乔念看着自己龙飞凤舞的作业本，有些尴尬地和段嘉说：“段嘉，我还没写完呢，就这样吧，你拿去给老师吧。”
段嘉摇摇头，说：“没事儿，我晚点交也行，你下了课回来补上。”
裴尧瞄着段嘉的表情，她的脸上十分宽和，乔念脸上则是一脸便秘样，满脸写着抱歉。每次交作业乔念都这样，压着死线把自己龙飞凤舞的作业交上去，这次好了，写都写不完了。
乔念还想说什么，段嘉却已经被自己的朋友叫走下楼去上体育课了。
“这事儿整的，我还挺不好意思。”乔念嘀咕着，又写了两笔。
“乔念，走了上体育课去了。”陈飞抱着篮球走了过来“打球去吧？”
“嗯，来了。”乔念应了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裴尧的肩膀“走啊，上体育课去啊。”他想过了，虽然裴尧现在有可能还抱着感谢的思维在和自己相处，但他可以选择把裴尧变成自己的朋友。所以这一周以来班里一有什么事儿他都想着带上裴尧。
陈飞和裴尧都愣了一下，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飞，他笑着说：“走啊，一块下去。”等乔念走过来时却在他耳边问：“你怎么叫着他啊？”
“怎么了？”
“没什么。”
乔念回头又叫了一遍裴尧：“走啊。”
裴尧点点头，努力抚平心里的千回百转，走到乔念身边，低声说：“走吧。”
体育课上到一半，乔念就借着上厕所的理由跑回了班里，默默抄起了作业。
“真他妈多，这次怎么留这么多？”乔念一边抄一边骂，恨不得把作业本撕了。 “还没写完吗？”裴尧也回来了，站在乔念桌子旁轻声问。
“是啊——”他拖着声音，眼睛紧盯着作业本手上动得飞快。
“你怎么回来了？”乔念眯着眼睛凑近了去看那些难缠的数学符号，看都不看裴尧。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除了乔念，没人愿意和他玩儿，他们都有自己的朋友，没人愿意带上沉默孤僻的自己。二来，他也想看看乔念回来干嘛。
“哦。”乔念此刻恨不得长出三只手来抄作业，根本没工夫和裴尧玩儿。 裴尧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也不说话，只那么看着乔念。
乔念的头是圆圆的，圆得像个热腾腾的丸子。他的眼睛很大，又圆又大，笑起来会弯成一道弧线，只不过现在的他满眼凶光，因为一份数学作业。他的睫毛很长，是裴尧见过最长的，他天马行空的想，乔念要是戴眼镜的话他那长长的睫毛会不会刮到眼镜上。
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不像他，整日里都是不健康的苍白。
乔念哪哪儿都比他讨人喜欢，裴尧心甘情愿地承认了。
“幸亏你写字能让人看懂，否则我今天非得把眼睛看瞎。”过了大概十五分钟，乔念终于合上了笔，把自己和裴尧的作业本扔到了段嘉的桌子上“你都不知道我上次抄陈飞的作业，好家伙，跟鬼画符似的。”
我知道，裴尧在心里说。那天他一直瞄着乔念，看着他一边抄一边抓耳挠腮，喜剧感十足。
裴尧的字算不上多漂亮，但很工整，一笔一划都在它应该在的地方，乔念的字则和他的人一样，软趴趴的像没骨头似的趴在纸上。果真是字如其人。
“累死了，手好酸。”乔念揉着自己酸胀的右手发牢骚，很快又扭头看向楼下的篮球场，陈飞他们正在打球，听到自己要回来补作业时他们都笑疯了。
“一周就这一节体育课，就这么浪费了。”乔念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小区里有个球场，晚上也有人。”裴尧想乔念肯定不知道。
乔念突然笑了，苦涩地笑了一下。
“其实我不会打篮球。”乔念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而且我晚上要去上班。”
他恨自己的不争气，看一眼人家打篮球就能联想到自己悲惨的童年，可转念一想，他又不是机器人，谁还没点感情了。
不过很快他又活过来了，寄生在骨子里的小强基因让他重新振作了起来，他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裴尧，忍不住笑了起来：“干嘛啊你，我都没怎么样呢你倒是先开始伤感了。”
裴尧笑着摇摇头，说：“我也不会打篮球。”
乔念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把胳膊杵在桌子上撑着脑袋，踢了一脚裴尧的凳子，说：“所以咱俩才能成朋友。”
顿了顿，他又说：“咱们俩应该能算朋友了吧？”
裴尧点头地很及时，他说，是好朋友。
放学了，裴尧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乔念把书包单肩背着，里面就装了一支笔。两个人肩并肩走出校园，在路过保安室时乔念走到窗户根儿和王大爷打了声招呼，甚至还介绍了裴尧。
“这个，我哥们儿，帅吧？”
“帅。”
“我们俩谁帅？”
“打击人的话我就不说了。”
“嘁，走了。”
出了学校，乔念看还有点时间就没着急去店里，一步一步趿拉着散步。
“这周末留了很多作业，你还要留到周一早上去抄吗？”裴尧还记得这周一的早上乔念是怎么召集陈飞他们几个一起帮忙抄作业的，那场面简直比超市抢购还热闹。
“比上礼拜的还多？”乔念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乔念顿时有了放弃的念头，他以前从来不交作业，现在也只是因为刚开学想装两天好人，既然作业那么多，他也懒得抄了。
乔念耸耸肩，故作遗憾地说：“我想写也没办法了，我东西都没拿回来。”
裴尧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拍了拍自己的书包背带，说：“我把你的也带回来了，明天来我家写作业吧。”
“好你个小东西，在这儿等着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