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欢喜》象瑞

23、23

　　黑色是很沉闷的颜色，但他今夜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恰好综合了这身衣服给人带来的距离感。
　　“太久没见面，你是不记得我名字了吗？”他把手机收进外衣口袋后，掀起眼皮，淡淡地看着她，说话带着一些抱怨。
　　周北熙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是这样的，倒是让她有些难为情，她挠了挠耳后，别扭地开口：“费南锡。”
　　语速迟缓，像是想了很久才想起他的名字。
　　“以后就这么叫。”
　　费南锡迈开步子，经过她身边时，手掌在他头顶很自然地揉了一下，力度不轻不重，像是高中那会儿一般，周北熙自己也觉得奇怪，竟然没躲开，若是别人，她早就退了几米远。
　　周北熙还呆在原地发愣时，费南锡已经往电梯处走去，她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从回忆里抽出，迈开脚步跟上。
　　按下楼层键，电梯缓缓上升。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明明只到三层，周北熙却觉得在这里面的时间过得极度缓慢，紧密的空间，感觉呼吸都被放大了十倍。
　　“周北熙。”费南锡叫了他的名字，却没有看向她，他的目光定在电梯里那小小的楼层的显示器上。
　　“干嘛？”她看向他，像个别扭的小朋友。
　　“叮，三层到了。”
　　机械的提示声传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二人一齐走出电梯，周北熙加快脚步让自己走在前面。
　　“你急什么？”
　　周北熙转身看向费南锡时，他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眉头微蹙。
　　“急着吃饭。”
　　周北熙故意让自己走在前面，一是二人并行实在是尴尬，二是她在前面好带路。
　　费南锡又蹙了下眉。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这是什么歪理。
　　细想一下，这还是周北熙第一次和费南锡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好在现场的两位长辈比较健谈，气氛还算活跃。
　　饭局结束，方主任来前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直接去了负一楼，其余四人直接一齐出了大厅。
　　外边冷风嗖嗖，透过大厅玻璃看，路过的寥寥几个人，要不是裹着大棉袄，要不就是抱臂瑟瑟前行。
　　“小费，你怎么回去？”言燕把车停在了马路对面，正准备出去时，顺口一问。
　　“我朋友来接我。”
　　费南锡所说的朋友自然是郝凡，郝凡大学毕业后是找了个司机的工作吗？
　　“那小周老师呢？”
　　“我打??????”
　　“车”还没脱口，一阵聒噪的手机铃声响起。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周北熙从挎包中抽出手机，是江琮打过来的。
　　“怎么了？”
　　“你们来了？”
　　“那好吧，我也快出来了。”
　　挂断电话，有些抱歉地开口，“不好意思呀，我朋友也来接我了，我得赶紧走了。”
　　“没事，没事，你快点去吧。”言燕笑笑。
　　她看向费南锡，准备和他道个别，不料他先开口，“我朋友不来了，我家和你家一个方向，顺便捎上我吧。”
　　这是请求的语气吗？
　　周北熙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带他吧，他认出周谨怎么办？不带吧，这也说不过去。
　　见周北熙没说话，他反问：“不方便？”
　　“不是。”
　　“那走吧。”
　　言燕还是第一个见到费南锡这么“赖”着个姑娘，昨天从宏礼高中回去后，言燕忍不住打听了一下费南锡和那位“亲爱的”的关系，得知二人不是那种关系，又顺势打听到二人与周老师竟然是高中同学，费南锡在医院对整日献殷勤的小护士爱答不理，对于狂热的留学生患者也是婉拒，今日这样主动，很难不嗅到一些八卦的气味。
　　“走吧，走吧，我们和费医生也不顺路，那就麻烦周老师和你的朋友了。”言燕推波助澜。
　　江琮的车正好停在了餐馆一旁的停车道上，目送言燕母女过了马路，二人才向江琮的车走去。
　　周北熙担心着周谨会不会被他认出来，周谨如今四岁，长得是想费和多一些，算了，见招拆招吧。
　　江琮黑色的奥迪打着双闪，周北熙很快就找到，周北熙敲了敲副驾驶座的车窗，闻声很快就降了下来。
　　江琮望着车窗探进来的头，些许是被风吹的，鼻子有些发红，汪汪大眼藏着晶莹的液体，周北熙嗦了嗦鼻子，看向后座，周谨小朋友安静得躺在后座上，小嘴张成“o”型，垂下的手还紧紧握着玩具。
　　“睡着了？”
　　周北熙小声问道。
　　“你朋友坐前面吧。”车里的江琮也压低声音。
　　“好。”
　　周北熙到后座把周谨抱在自己怀里，动作很轻，但也有些吃力。费南锡坐上了副驾驶座，江琮是个很随和的人，先是自我介绍。
　　“你好，江琮，小熙的朋友。”
　　小熙，叫得真亲切。
　　“费南锡，她的高中同学。”
　　“你住那边？到时候我直接把你送过去。”
　　“就在宏礼附近，我到那儿下就行了。”
　　“也行。”
　　狭小的空间，暗流涌动，江琮时不时挑起一个话题，很快又结束，好在车里小声地播放着周杰伦的音乐，在杰伦的歌里总能得到另一番遐想。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我记得你上大学那会儿去KTV总爱唱这首歌。”
　　在杰伦的歌声中传来江琮的声音。
　　“这首比较广为人知吧，就算不是歌迷也是会唱的程度吧。”
　　“我们每每去KTV，魏楚菁总要拉着你唱蔡依林，我和季琛就在一旁给你们拍视频，现在回想，感觉还是在昨天。”
　　江琮的确是个爱回忆过去的主儿。
　　“我昨天还和魏楚菁联系了，他们两个昨天还去找了周天焕。”费南锡在这里，周北熙不是很想谈起大学，那段他没有参与的时光。
　　江琮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周天焕，你们两个的那个gay蜜吗？”
　　“是的。”
　　对于周天焕，江琮是略有耳闻的，但从未见过，把话题绕到了他身上，自然也聊不下去了。
　　到达校门口的时，周谨还在沉睡中，江琮的车不方便开进学校，只能停在校门口。周北熙把周谨抱下车时，前排的二人也已下了车，江琮作势要将周谨接到自己怀里，被周北熙拒绝了。
　　“你们回去吧，我自己抱他进去就行了。”
　　“没事，这小鬼现在挺重的，我帮你抱进去。”江琮一再要求。
　　费南锡倒是什么都没说，倚在车边，对着手机敲击着，末了探过头去想看看这孩子，周北熙顺手颠了颠怀中的孩子，孩子的脸直接埋进了周北熙的怀里，什么都没看着。
　　周北熙睨了他一眼，随后又对江琮说：“没事，我刚刚让曾婧下楼来接我了。”
　　最后江琮也没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