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觅归处》一听方知苦夏

5、第 5 章

　　叶落雨在蝉鸣声中醒来。
　　他抓起被子把头露了出来，侧耳听着屋外的蝉鸣声，呼吸与鸣声在同一频率上。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撞破透明的窗户，闯了进来，落在地板上。
　　叶落雨坐起身来闭眼听着夏天的鸣叫让自己缓过来。
　　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白色的校服暗下去了一块。湿哒哒的布料贴着皮肤，燥热感涌上头顶，退烧后的晕痛也跟着凑热闹，刺激他的脑神经。
　　叶落雨把被子从身上拿开甩在一边，挪着身子下床。脚尖碰到地板不自觉的缩了一下，冰凉的感觉经过脚尖，透过皮肤，传到神经。
　　“嘶--”
　　他把脚重新放回去，把拖鞋勾到脚边，穿上鞋，借着床沿慢慢起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件新校服去浴室洗澡。
　　指针一直在走，转了一圈又一圈。
　　刚好三点，叶落雨把校服晾好了，准备回学校参加最后一节课。
　　“嘀嘀嘀”
　　梁蒙：叶子，世纪城来不来？
　　叶落雨抓着手机看着那行字愣了几秒。
　　叶子：来

　　世纪城
　　梁蒙把电脑调好，顺便登上叶落雨好几天都没上的号，给他点了一杯他最爱喝的柠檬茶放在键盘旁边。
　　“服务很周到啊，蒙哥。”叶落雨把书包放在电脑椅上，抬手搭在梁蒙的肩上。
　　“你来了，坐吧，已经帮你调好了。”
　　“谢谢蒙哥。”
　　叶落雨坐下把耳机戴好，试着调配了一下装备。
　　游戏的音效处理的很好，基本把声音都模拟了出来。
　　耳机传来熟悉的子弹上膛声，虽然有一些杂音，但不影响听力判断。
　　“叶子，我听小陆说你要努力学习就没来，真的假的？”
　　“真的”
　　叶落雨眯眼看着对面草丛，按键换了一把抢，对着刚刚草丛动了一下的地方开了一枪，抽空回了一句。
　　屏幕上方很快出现了一条弹幕通知玩家已被击杀。
　　“几天没玩还这么牛，不愧是叶子。”
　　“随便打的。”
　　屏幕上的人趴在草丛里匍匐前进，眼前的草茎晃来晃去，发出“嗦梭嗦”声。
　　眩晕感并没有随着洗澡时候的水流一同带走，看着眼前晃着的草茎头皮紧抽，连画面也跟着晃了起来。
　　“砰”
　　玩家yezi被玩家K用AK-47击杀
　　叶落雨把耳机拿了下来放在一边，伸手拿起柠檬茶喝了一口。
　　指尖沾到了杯子上的水珠，冰冰凉凉的，身子不由打颤了一下。
　　“叶子，你没事吧？”
　　梁蒙把游戏退出，放下耳机，转头询问了一句。
　　“没事。”
　　叶落雨抓着椅子扶手，低头闷闷的了一句。
　　“要不我叫小陆来接你一下吧。”
　　梁蒙还是不放心，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微信页面找到陆行之的头像，点开给他发了一句。
　　梁蒙：小陆，你哥在世纪城，好像不太舒服，你看你能不能过来接一下。”
　　小陆；行，我马上来，你帮我看着。
　　“叶子，小陆一会就来了，你坐好别乱动了。”
　　梁蒙把柠檬茶抽了出来，扶着人坐好。
　　“叶子，你是不是发烧了？”
　　梁蒙把手从额头放了下来，低声问了一句。
　　“没有。”
　　叶落雨歪头倚在椅子上，皱着眉头闷声说了一句。
　　“还说没有，都烫死了。你快坐好，别乱动了。”
　　“嗯。”
　　“唉，你也就生病的时候乖乖的。”
　　梁蒙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帮叶落雨把游戏退出。
　　“蒙哥，我哥呢？”陆行之急冲冲的走进来，连书包都差点掉了。
　　“在我边上坐着呢。”梁蒙帮他把书包带肩上提了一下，侧身好让陆行之看到倚在椅子上睡着的叶落雨。
　　“要我帮忙抬回去不？好像烧得挺重的。”
　　“不麻烦你了蒙哥，我背他回去就行了，你忙吧。”
　　“行吧，你小心点啊。”
　　“嗯，谢谢蒙哥。”
　　“不客气，快回去吧，一会陈叔又该说你们了。”
　　“嗯。走了。”
　　陆行之把人背上，然后把两个书包挂在手臂上，慢慢的走出去了。
　　落日斜阳照在大道上，光溜溜的树丫遮不住光，都打在行人身上了。
　　陆行之背着叶落雨走在人行道上，盛着阳光，沐浴着夏风。
　　昏黄的光像极了夜晚的路灯，但又比路灯温暖，炽热。候鸟趁着夕阳拍着羽翼，带着食物飞回巢与家人共度晚餐。停在电线杆上的鸟儿高低起伏，又形影单只，孤独的很，唯有落日的余光与它们相伴。
　　小时候他们喜欢玩到很晚，等太阳落山才回家。但是每次陆行之都耍赖说走不动要叶落雨来背，就像现在这样。
　　他背着他走在回家的路上。
　　“叶落雨?”
　　身后传来一声陌生的呼唤。
　　“你是？”陆行之转身看了一眼同样穿着柳城二中校服的人,问了一句。
　　“你好，我是叶落雨的同桌，我叫林归远。”
　　“你好，我是他弟弟，我叫陆行之。”
　　“你有什么事吗？”
　　陆行之把人颠了颠，往上提了一下。
　　“我是来给他送竞赛邀请函的。”
　　“噢，我替他谢谢你了。不过我现在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拿了，抱歉。”
　　“没事，我明天给也行。”
　　“嗯，等他醒了我告诉他。那我先走了。”
　　陆行之背着人往反方向继续走了。
　　“小林现在回去吗？”林叔从车上下来走到他旁边问了一句。
　　“嗯。”
　　林归远多看了远处的人一眼就转身上车走了。
　　黑色的车从他们身边驶过，扯着他们的影子，往前带了一段，像是风吹过带动树叶。

　　柳城街
　　“你烧都没退，你瞎跑什么？”陆行之把人背上楼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真是一点都不省心。”
　　陆行之把被子塞好，暗戳戳的说了一句。
　　陆行之无奈的摇摇头，把书包给他放好就推门出去了。
　　“陈叔，我们今晚自己吃饭就行了，你就不用回来了，自己在店里吃好点，不用管我俩。”
　　等陈叔交代几句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陆行之到厨房把前几天剩下的生菜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到洗手台上放水泡一会，然后用碗盛了三碗米放到另一个大碗里放水洗干净就倒进电饭煲里按煮粥模式就盖上走到一边把洗好的菜拿起来放到砧板上用刀切成碎，那碗盛器来倒进电饭煲里。
　　“六点了......”
　　他把书包打开把临走前历史老师给的提升卷拿了出来，一边等粥煮好一边做。
　　“陆行之....你人呢？”
　　叶落雨扶着墙，顶着刚睡醒的眩晕感走出来。
　　餐桌头顶上明晃晃的昏黄的灯光照过来，刺眼的让他眼睛睁不开。
　　“你醒了吗？
　　陆行之听见叶落雨喊他，从题海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你是先吃粥还是先洗澡再回来吃？”
　　刚好把最后一道主观题做完，陆行之把笔盖盖好，抬头问了一句。
　　“先吃粥，饿死了。”
　　叶落雨把椅子拉开坐好，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来缓解头疼。
　　“行吧，我给你去装出来，你别动了。”
　　“嗯。”
　　煮好的粥飘来阵阵香味，还有香葱的味道。
　　“你加葱花了？”
　　“嗯。”
　　陆行之把盛好的粥放到桌子上，用勺子匀了几下。
　　“吃吧。”
　　“谢谢我亲爱的弟弟。”
　　“不客气，我亲爱的哥哥。”
　　刚出锅的粥飘起一阵热气，往上飘去，在黄灯下面打着一层的水雾。
　　“啊对了，林归远今天来找你了。”
　　“为什么？”
　　“说给你送物理竞赛邀请函。”
　　“哦。”
　　“就这啊?”
　　“不然呢，你想怎样？”
　　“我以为你还记着仇呢。”
　　“没有。我是那样的人?”
　　陆行之没有再说了，默默地用勺子匀了一勺粥吃。
　　叶落雨把粥一口气喝完，就坐着呆呆地看着不远处门口边上挂着的照片。
　　“请假了吗，不回去了？”
　　“请了。”
　　叶落雨点点头，转身走去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