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觅归处》一听方知苦夏

4、第 4 章

　　“哥，你这几天没去开黑，他们都发消息来问我呢。”陆行之与叶落雨并排走一起，随口说了一句。
　　“跟他们说，我爱学习，不去了。”叶落雨抬手碰了一下头顶的树梢，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这么说好假啊。”
　　“什么？”
　　“没没没，老真了，太真实了，简直是你现在的真实写照！”陆行之认怂的摆摆手。
　　叶落雨把刚扯下来的叶子用指尖转悠，眼睛望着地上的影子出神。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连着树的影子。
　　夜晚昆虫的叫声“吱吱”的，趁着月色，呼唤着点点星光。
　　赶路的人总是无心留意每晚的光景，总是追着夜色赶着归家，忽略每一寸残留在黑幕里的残星。
　　“陈叔你还没睡呢？”叶落雨摆鞋的时候瞅见厕所透着点光，提声问了一句。
　　“回来了？饿不饿？给你们煮点东西垫垫肚子吧。”陈叔从里边出来，扶着门。
　　“我想吃陈叔下的面！”陆行之在后边忽然喊了一句。
　　“行，陈叔给你煮。叶子想吃什么？”
　　“我不用，我不饿。”
　　叶落雨刚说完，肚子就不争气的响了。
　　“哈哈哈，我给你也下碗面吧。”陈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走到厨房给他俩下面。
　　“哥，你今晚还当超人呢？”陆行之刚好书包，走到叶落雨旁边挨着他。
　　“你管我。”
　　“我关心你呢，不行啊？”
　　“好感动啊。”
　　毫无感情，说了跟没说一样。
　　“你看你手，肿的跟猪蹄一样。”陆行之拎起他的左手，颠了一下。
　　左手手背虎口的地方肿了一块，与其他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吃面去吧。”叶落雨把手抽回来，用肩膀碰了一下挨在他旁边的陆行之。
　　“你又转移话题。”
　　“你管我。”
　　“聊什么呢你俩，快过来吃吧，吃完早点睡觉了。”陈叔把煮好的面放在餐桌上，回头催促他们。
　　“诶，这就来了。”陆行之立马松开叶落雨，蹦跶蹦哒的跑去餐桌，乖乖坐好，拿起筷子挑着面吃。
　　“我还是觉得你那只猪手还是悠着点好。”陆行之含着一口面，吧啦了一句。
　　“你吃你的吧，今晚太晚了，不刷了。”叶落雨伸手戳了一下陆行之的脸。
　　“咳咳咳，我差点喷出来！”
　　“哦。”
　　“你tm，能不能有点感情啊？”
　　“哦，真对不起，我亲爱的弟弟，让哥哥看看，呛到没？”叶落雨故意变腔，温柔的伸手捧着陆行之的脸，左右看看。
　　“我去，你太恶心了吧。”陆行之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赶紧拍开叶落雨的手。
　　“你是不是欠揍啊？说我没感情的是你，说我恶心又是你，你怎么不滚啊？”叶落雨刚拿起筷子又放下，抬眼瞪着陆行之。
　　“陈叔！他又想揍我！”
　　“拉倒吧你，就知道找陈叔。”
　　“略略略.....”
　　“幼稚。”叶落雨没再管他，拿起筷子夹了一撮粘着葱的面放到嘴边吹了吹就放嘴里了。
　　油炒过的葱，里面充盈着花生的味道，味道更加鲜美。面条韧性十足，每一口都很弹。
　　“陈叔你睡觉去吧，我来洗碗就行了。”叶落雨吃完放下筷子，拿着碗到洗碗台叫住准备动手收拾的陈叔。
　　“没事，你俩吃完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没事，陈叔，我来吧，我收拾完就洗澡睡了，放心吧。”
　　叶落雨拿过陈叔手里的抹布，“回去睡吧，我一会就弄好了。”
　　“好好好，别太晚睡了。”陈叔无奈的摇摇头，放着刚煮面的锅让叶落雨倒腾。
　　“行，晚安陈叔。”
　　叶落雨把水放好，倒了几滴洗洁精下去，等着气泡。
　　“呐，哥晚安。”陆行之把碗放在洗手台上，挤出一个笑容，眯着眼挥手跑了。
　　“赶紧滚。”
　　“好嘞。”
　　叶落雨借着餐桌头顶上的灯折射过来的光洗碗。
　　窗户框出来的一格天空是黑色的，远处的路灯微微的折射过来，树顶的叶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楼下晚睡的蝈蝈在叫唤，像是催促着人们休息。
　　屋里除了餐桌上方的灯闪着，其他地方都没(mo)进黑暗里。
　　“呼—”
　　叶落雨把碗擦干净放在碗柜里，垂手在裤腿上擦干手上的水渍。
　　他倚着洗手台，抬眸望了眼没(mo)在黑暗里的摆在电视机台的相框就垂下眸，转身走到走廊把灯关了，自己也没进黑暗里了。
　　温水从喷头洒下来，落在叶落雨身上，淌过发顶，流过脸庞，顺着脖颈流下。
　　雾气升到天花板留下一层水雾，朦朦胧胧的。
　　叶落雨挂着毛巾走回房间，随便揉了几下头发就任由毛巾垮下来。
　　倒身一躺，立马缩进被窝里，卷成一团，听着桌上的闹钟“嘀嗒”声合上眼。
　　月光今天很温柔，洒进屋里，在被单上面留下一寸光晕。
　　他伴着这温柔的月光入睡。

　　早上六点
　　“哥，你醒了吗？”陆行之轻轻的推开门，搁在门缝上冲里边问了一句。
　　“哥？”陆行之见叶落雨没吱声，推门进去了。
　　“哥，你没事吧？”陆行之走到床边，轻轻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他一手放在叶落雨的额头上，一手放自己脑门上，试探温度。
　　“嘶—哥，你发烧了。”
　　“嗯？什么？”
　　叶落雨被照进来的光刺了一下，微微皱了眉，伸手要盖上被子。
　　“哥，你先躺会，我给你拿药去，你别乱动啊。”
　　陆行之立马起身给叶落雨把被子盖牢实了才转头去客厅拿退烧药。
　　“嘶—”
　　叶落雨动了一下，身上的骨头跟着酸痛，“嘎嘎”响。
　　他把自己的手放额头上，试探温度。
　　额头的滚烫传了过来，呼出来的鼻息也是热的。
　　“啧。”
　　叶落雨撑起身子，揉了一把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点。
　　发烧的头疼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头皮也跟着发麻。
　　“啧……”
　　他等了一会从床上起来，拿起床边的校服往身上一套，低头眯着眼绑裤带。
　　发烧的不适让他晕头转向，恶心感一阵一阵的上来，冲着咽喉。
　　“哥，你躺好啊，怎么起来了！快躺好！”
　　陆行之端着一杯水进来，瞅见叶落雨妥妥的站在那，赶紧把水放在桌子上，扶着叶落雨坐下。
　　“来，把退烧药吃了睡一觉吧。我帮你跟你班主任请假。”
　　陆行之等人把药吞下去了就把人硬塞回被窝，给他把被子的边边塞好。
　　“不用，我一会就能好了。”叶落雨挣扎着起身。
　　“不行，发烧费脑子，你睡一觉吧，身体重要。”陆行之赶紧把人摁住。
　　“我......”
　　“哥，这次听我的。睡觉。”
　　叶落雨撑开眼，映入眼眸的就是陆行之直勾勾的眼神，透着坚定，不容拒绝。
　　他一直都嘻嘻哈哈的，竟然忘了他也会长大。
　　“嗯。”
　　叶落雨乖乖躺好，合上眼。
　　“就说我不舒服就好了，别说我发烧了。”
　　“知道了。”
　　陆行之看叶落雨没有再动了，才拿着水杯出去。
　　叶落雨把被子拉起盖住头，顶着酸痛感转身，依着这个姿势伴随头痛勉强入睡。

　　高三（6）班
　　“之之，你哥呢？”
　　方一枋进教室前碰巧见陆行之站在他们班门口，想着问一句。
　　“你再叫一次？”
　　陆行之已经把拳头都准备好了。
　　“错了错了，陆哥行了吧。”
　　“嗯。”
　　“叶哥今天怎么这么晚都没来啊？”
　　“他今天不舒服请假。”
　　“哈？那没什么事吧？”
　　“没事。你们班主任呢，我找他请假呢。”
　　“哦～老江过一会就来了，你等等吧。”
　　“嗯。”
　　陆行之点点头，伸手在包里拿出一本被翻到起褶子的英语单词本，走到角落倚在围栏上背单词。
　　林归远碰巧听到他们的对话，在最后面写下一个得数，放下笔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而后扭头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
　　平时不是挺有活力的吗？
　　“林哥，看什么呢？”
　　方一枋走进来，见林归远看着旁边看的出神，凑过来问了一句。
　　思绪被拉了回来。
　　林归远把头扭回去，回了一句：“没什么。”
　　“噢……”
　　“对了，今天叶哥不舒服要请假了。”
　　“嗯。”
　　林归远没有多说什么，抓起笔继续算物理量。
　　无意间瞄了一眼旁边的空位，手里的笔也不自觉的在物理图上画了一笔。
　　“啧……”
　　陆行之给老江交代了一下情况就背着书包沿着楼梯回班了。
　　“同学们，都拿出古诗集读一读吧。”老江站在门口冲里面还乱哄哄的人喊了一句。
　　课代表拿着书站到讲台前面，出声带读。
　　太阳才刚刚从东边升起，阳光缓缓照过来，顺着栏杆向前。不锈钢的栏杆刚好把光反射到叶落雨的桌面上。
　　一小截光晕留在桌面的正中心，闪闪发光。
　　光晕拉的越来越长，碰到了陆行之的手臂。
　　温热透过变面的皮肤传上心头，暖暖的。

　　“林哥，都下早读了，你不出去走走吗？”
　　方一枋把书放好，向后伸了个懒腰，刚好瞅见林归远又在做物理题就顺口问了一句。
　　“不了。”
　　林归远把刚算好的答案填上去，抽空回了一句。
　　“好吧。”
　　“林归远，老江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班长冲后面的林归远喊了一句。
　　林归远刚好卡住了，也没心思算下去了，就把笔放下从后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