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憋屈的神》黄三木

12、大隐于市12

　　至于小王总是否身正，林向宇初来乍到无从知晓，也没兴趣了解，只不过他自己一堆秘密，若果小王总真在这儿住下，势必会有诸多不便，必须想法子让他自行离开才行。
　　“你确定要我照顾你的生活起居？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小王总似乎看透他心里所想，这会儿又改口说：“其实也不用你做什么，洗衣做饭放着让保姆来就行，房间也够，我主卧你客卧，以后打游戏也好有个伴。”
　　林向宇听罢相当郁闷，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是别人的房子，别人有权住下。既然对方不走那就只好他走了，正好趁着酒吧休业期间，到郊外的山林去找找灵力，他的伤情日益严重，不容再有拖延。于是他决定等明早天亮就动身。
　　小王总突然打断林向宇的思绪，“喂，饿不饿啊？要不先出去觅食？”
　　林向宇没打算出门，也不打算陪老板吃饭，让他自己去。
　　小王总觉得好生无趣，耍赖道：“我是因为你才被家里赶出来的，照理你就得管我饭，你这么对我良心不会痛吗？”
　　林向宇下巴示意了下摄像头，“既然都装了摄像头了，应该知道我平日的情况，我从没自己开伙，要我管饭我也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小王总嘿地咧了下嘴，一骨碌从沙发上翻身而起，几步来到林向宇身旁，手臂毫不客气地搭上他的肩头，“有心就行，让你管饭又没让你做饭，走请我出去吃顿好的，饭钱从你工资里扣。”
　　林向宇干瞪着对方无语，心想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能擅做主张替人安排工资开销的，用大成的话说，就是这辈子没见过！
　　“看什么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走啦——”
　　小王总把人推搡到门外，突然想起什么又折回来。还以为他临时改变主意，然而不多时就见他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出来，而且也帮林向宇准备了同样的装备。
　　“我们都长太帅，而外面到处是花痴和女色狼，我妈说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对了，你不但要防女的，还要防男的，那你更得包严实点。”
　　小王总将林向宇领到一家高级餐厅，进的还是VVVIP的包间，看里边的装潢格调，林向宇就知道自己被当成待宰的肥羊了，沉着脸问：“这餐饭要我几个月工资才够扣？”
　　“看点的什么菜咯，不过一般的三五个月就够了。”
　　林向宇听罢，立马起身要走，却又被林向宇按住，“不要激动，听我说完。”林向宇重新坐下看他怎么狡辩。
　　“这家餐厅有我家老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不是停了我的银行卡了嘛，哼，以为这样就治得住我，我照样花他的钱，还带人来一起花，等下多吃点，吃完全记他账上。”
　　“听说你自己的酒吧和酒店都是暴利行业，一年少说也有几个亿的收入，就算令……你父亲停了你的卡也不至于没钱花吧？”
　　小王总诉苦：“我是挣得多，可花得也多呀。”
　　一年几个亿都花得个精光，这令林向宇大为震撼，难以置信地瞪着对方，“你怎么花的？”
　　“也就……”小王总刚想说，瞧见林向宇错愕中竟然还有几分鄙夷的神情，立马就打住了，改口大声道：“你管我。”
　　事业成功的老王总是怎么会教养出这么个败家儿子来的？叫人叹为观止！
　　小王总越看林向宇的表情脸色就越难看，自己好歹也比对方年长几岁，怎么就觉得这少年好像很看不起他似的，为找回面子，挺直腰杆装腔作势道：“我可比你大，别那么看着我，没礼貌！”
　　“是吗？看不出来。”林向宇连装都懒得装了。
　　“要不要我现在掏出来给你看？”
　　一听某人这话不对劲，林向宇面色骤变。
　　小王总笑得天真无邪，“我说身份证，你想哪儿去了？”
　　在林向宇的记忆中，上一餐可口的饭菜应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自从遭遇变故，迄今为止都没吃上一顿饱饭，因而上了菜之后便不客气地埋头大吃起来。
　　小王总见状，不禁戏谑道：“不是说不吃吗？你倒是给我硬气点啊。”
　　林向宇连头都不抬，鼓着腮帮说：“反正坑的又不是我爹，不吃白不吃。”
　　“那倒是，你尽管吃，敞开了吃，可劲儿吃，不够再点。”
　　林向宇没再搭腔，确切地说是没空搭腔，又吃又喝忙得不可开交。
　　小王总在对面直瞪瞪地瞅着，一时间难以消化对方此时与平日的反差。
　　林向宇终于察觉对面的视线，抬头回视，问：“干嘛？”
　　小王总莫名其妙地叹道：“可惜你是男的。”
　　林向宇如坠雾中，不明白这餐饭跟自己的性别有何干系，不过听完对方问他是否有姐妹后终于会意，但姐妹这俩字眼似乎是林向宇的禁忌，那之后胃口明显大减，变得心事重重，本来平时话就不多，在那之后就更少了。
　　“年纪轻轻别一天到晚绷着个脸？开心也一天不开心也一天，何不让自己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
　　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实际上也是些没真正经历过苦难的人，一旦遭遇了沉重的痛苦，一旦那份痛苦烙进了基因里，开心这种能力自然而然就会从身上消失殆尽。
　　林向宇从前也是个无忧无虑恣意洒脱的人，如果没有那场变故，他或许永远都保持那样的自我，没有人在国破家亡亲人离散天人永隔之后还能笑得出来，除非他是个傻子。
　　两人吃完饭出来，小王总又自作主张要给他配个手机，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工作需要，此外，顺便又添置几套行头，两人身高差不多，基本无需试穿，看上就买了，所以也不知道是买给林向宇的还是卖给他自己的。
　　反正这些林向宇都觉得无关紧要，甚至是与己无关，刚才那顿饭吃完，心口一直隐隐作痛，小王总在挑选衣服的时候，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百无聊赖地站在店外的走廊上，望着上场里各个楼层间来回穿梭的客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