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杀死过去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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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第一天去傲罗办公室报到，是阿拉斯托穆迪为他办理的入职手续。那时候穆迪还没有失去一只眼睛，也不需要假肢。他用一双探照灯似的眼睛瞪着西里斯，又看了几遍他递过来的羊皮纸，几乎能把入职表上的“Black”烧出个洞来。
“布莱克？”穆迪粗声粗气地说，“上周傲罗办公室整理出来的通缉名单，排名前三的就有布莱克。”
“你面前的布莱克会成为最优秀的傲罗，”西里斯仿佛没有注意到他对自己姓氏的过敏程度，“现在，告诉我该坐哪里吧，穆迪先生。”
说实话，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往魔法部投简历——听说傲罗办公室的主任斯科林杰是坚定的反黑巫师派，西里斯没指望他能容忍“布莱克”这个姓氏出现在面前。但是，或许正像詹姆预计的那样，这个时候他们非常缺人手，而他写着七个O的N.E.W.T成绩单也发挥了作用。
詹姆就坐在他的斜前方，此刻正举着厚厚的《傲罗执行规范手册》，探出头对他挤眉弄眼。
西里斯也翻开一模一样的册子，目光在“编撰人员名录”栏目的“阿拉斯托穆迪”两个大字上流连了一会儿。
他忽然很期待凤凰社开会时穆迪看到他的反应。
詹姆和他已经获得了邓布利多的首肯，但还没来得及参与正式集会。
不知是穆迪刻意而为，还是斯科林杰被食死徒缠得忘记了培训新人的事，西里斯在方寸大小的傲罗办公室坐了近半个月的冷板凳。然而他不得不为自己找些事做，要想成为得到梅林勋章的优秀傲罗，理论知识必须过关。
于是他拿出在霍格沃茨研读《高级变形术指南》的精神头去读那些内部条例。所幸那本手册并不全是隔靴搔痒的法律规定（比如允许对食死徒嫌犯使用不可饶恕咒，显然跟最原始的执法条例相违背），在倒数两个章节附有一些傲罗常用咒语的教学内容，例如显形咒——下方特别用斜体文字标注“通常有可能祛除一切魔法伪装和魔药效果，但对阿尼玛格斯的效果存疑，需要极强的专注力和熟练度”；还有在名称旁边标记星号的阿尼玛格斯——“不推荐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练习该咒语，需要得到高级及以上职位傲罗的许可”。
西里斯看到这一行字时，懒洋洋地合上书。他确信这本手册不会再有任何有用信息了。
这时候，詹姆走了进来。他被派到法律执行侦察队，跟着一群资深打击手到贝斯纳绿地逮捕一个反麻瓜的巫师——那人在麻瓜生活区域让多个厕所污水回涌，最近一次念咒失误，还让厕所发生了爆炸。
詹姆的脸色不太好，虽然袍子仍维持着洁净的体面，但他的鞋底不知踩到什么污染物，随着他的动作散发出不太和谐的气味。
“看来你的收获很大。”西里斯捂着鼻子，做了个动作让他不要靠近自己。
“那群打击手——”詹姆无奈地摇头，“都是老滑头。真没想到魔法部还有这样混吃等死的职位。他们压根没打算抓住那个巫师，靠从他手里收取保护金赚油水。”
“人手不够，连抓捕食死徒的傲罗都忙不过来。”他们都想早日投入战斗，但傲罗办公室内部还有一些入门课程，毕竟黑巫师可比用恶咒捣乱的无所事事之流更危险。
“啊对，今晚来我家吃饭吗？我打算下周搬出去和莉莉一起住。”詹姆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好像在憧憬之后的生活。
“你们找好房子了？”
“在戈德里克山谷——莉莉一直羡慕住在巫师村庄的生活，希望几个月后她不会觉得无聊。”
西里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有点酸涩：“我就不去了，好好跟你爸妈聊聊吧。你搬出去，陪他们的时间只会更少。”
他始终不太擅长处理亲情这类关系，虽然波特夫妇爱屋及乌，给予他微末温暖，但那不足以完全照亮他冰冷的十八年人生。
他向往、羡慕，却保持观望。西里斯怕他会搞砸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到第二年又该穿上毛呢大衣的季节，西里斯已经很熟练傲罗的日常工作。他和詹姆、还有同为凤凰社成员的隆巴顿夫妇多次出外勤，将一些棘手的黑巫师送进阿兹卡班。而在工作之余，他们以凤凰社的名义对抗食死徒，也暗中收集魔法部的暗涌流动。
只是他还没有争取到在办公室抽烟的权利——虽然穆迪时常咕噜噜吸着烟斗，但他坚持称自己从来不在办公室里点火。
西里斯靠在魔法体育运动司的走廊里，跟卢多巴格曼绘声绘色模仿了穆迪的言行，后者笑得直不起腰。
“老穆迪！”巴格曼说到兴处甩起胳膊，烟头差点戳到背后的普德米尔联队海报上，西里斯确信看到击球手冲着巴格曼扔了个鬼飞球。
“如果让他到这里来上班，恐怕第二天就被送到圣芒戈！”
尽管私下议论上司不太妥当，西里斯也夹着烟，低低笑了起来。
巴格曼的鬼扯从他的左耳朵进去，甚至还没有机会从右耳朵出来。他漫不经心听着，眼神跟随一群叽叽喳喳小鸟形状的信纸，一路飘进电梯。
体育运动司的工作节律几乎和各类赛事一致，除此以外，多是以公事名义来七层玩高布石的人。
电梯在七层多停了几秒钟，一个女巫和一个男巫并肩走出来。西里斯只觉得略为眼熟，但每天在魔法部擦肩而过的点头之交很多，他并没有细想。
直到那个女巫挂着公事化的笑容站在他面前，向他问好。
“莱奥妮……莱斯特兰奇？”他停顿了片刻，毕业之后他们便没有再见。
莱奥妮冲他点点头，态度也很陌生，紧接着扭头对巴格曼说：“早上好，巴格曼先生，这是从美国来的弗莱明先生，需要您协助处理菲奇堡飞雀队在英格兰表演赛的账目问题。”
“是的，是的……我听说了，”一提到钱，巴格曼便露出牙痛的神情，“表演赛的实际场地支出和我们的预算报价极度不符……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财务方面的问题，您可以先去和露比小姐聊聊。”
那位美国来的弗莱明先生没有拒绝他的提议，他与莱奥妮前后脚进入办公室。
“看在梅林的份上，不会是你拿去赌博了吧。”西里斯几乎想变出一条手帕为巴格曼擦擦汗。
下一秒，巴格曼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条不太干净的手帕，揩了揩额角的虚汗。
“怎么可能！”他伸头瞧了瞧，找上门的两人正在和负责赛事财务的露比说话，“只不过这场表演赛的承办商是我的熟人，他想借着飞雀队的名头多捞几笔……唉……”
西里斯的目光也移了过去。走廊两侧歪歪扭扭贴满了魁地奇球队的海报，他有些恍惚，好像自己是守门员，从四面八方飞来的鬼飞球都瞄准了他的脸。
莱奥妮的出现像一场骤雨，冲刷泥腥味的伪装堆砌，暴露出那段他选择抛弃的人生。他不由得想到雷古勒斯——他曾经往波特家寄过一封信，但西里斯没有回。他甚至并没有打开。
巴格曼却鬼鬼祟祟，和他议论起那个年轻的女巫：“莱斯特兰奇，可真是了不得的姓氏。我以为他们靠收租就够活两辈子呢。”
西里斯明白他的意思。像布莱克、莱斯特兰奇这样的大家族，如今很少有人在正经工作。祖辈积累的财富和声誉足以福泽后代，就像麻瓜社会里所谓的贵族富豪那样，去玩收藏、艺术、地产等等有钱人的把戏。
“钱再多有什么用？他们被伏地魔哄得团团转，还以为真是什么伟大的事业。”西里斯百无聊赖地弹落烟灰。
巴格曼却不胜唏嘘，与他分享八卦来的情报——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魁地奇球员，魔法部绝大多数人都卖他面子：“这个姓氏出现在魔法部，那得是19世纪的事了。这位莱斯特兰奇小姐颇有能力，据说招聘她的部门是公共新闻处，可她用三个月时间跳槽到妖精联络处——谁不知道那里话语权大呢？要我看，她恐怕是第二个姓‘莱斯特兰奇’的部长。”
西里斯没有被他故作玄虚的语气糊弄到，他拍了拍衣摆，说：“你对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会不会期望太高了？她还没加入法律执行司呢。”
仿佛是一条潜规则，有将近一半的魔法部部长履历中都有法律执行司的经历。
“或许下周我们就是同事了，布莱克先生。”莱奥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巴格曼清清嗓子，脚底抹油，去和那位弗莱明先生了解情况。
西里斯像没事人一样，将半截烟头扔到地上，用鞋跟碾了碾：“别来无恙，莱奥妮。”
她今天穿着暗银色的斗篷套装，领边和袖口绣着凹凸的花纹，十足的政客气息，比他看上去更齐整。西里斯记得，她小时候每天被莱斯特兰奇夫人换一套衣服，比其他小女孩都要在意打扮。
“唔，说实话，知道你在当傲罗，我真是既惊讶，又毫不意外。”
“那恐怕没有你的就业选择更值得议论。”西里斯说。
“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呢？我只想力所能及地——帮助这个社会做出一点小小的改变。”莱奥妮微微一笑。
西里斯的神情有点僵硬，他沉下嘴角：“你敢站在这里说出这种话，可真是大胆。”
莱奥妮仿佛没有听懂他说什么，她不动声色地伸手，想要与他告别——巴格曼已经将弗莱明送到电梯口，两个男巫都好奇地注视着他们。
然而，西里斯擦着她的肩膀离开，地板被他踩出“咚咚”的声响。弗莱明往后退了一步，让西里斯挤进电梯的最后一个空位。
“可惜，这位先生看上去会是你喜欢的类型。”弗莱明耸肩。
莱奥妮笑了起来，脑子里是西里斯恼怒的背影，弗莱明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别告诉我，你对他有兴趣。”
弗莱明摇头，用敬而远之的语气说道：“我只喜欢小鹿一样的男孩。他的眼神像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2 杀死过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