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寒骨（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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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将由伤痛与愤怒酿造的毒药全数注入进顾潦的身体里，陆幽乔咬的放肆而疯狂，满打满算咬了五分钟。
她并不仅仅满足于唇齿间的纠缠，在咬破顾潦的唇角后转而攻向她白皙而纤弱的脖颈。
铁链因奋力挣扎而被拉动，进而从暗道里抽出了一截，手腕不再只有原先那点可怜的活动空间，哗啦的声响瞬间到了陆幽乔耳边，与此同时顾潦的掌心里多了一段后颈。
陆幽乔抬头，正对上了顾潦那双浅紫色的眸子。
明亮的浅紫色，在记忆中向来干净，坦荡地将温柔与包容展露，如今却盛满了…幽怨。
幽怨？
陆幽乔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小顾将军怎是这副表情？”
顾潦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终用微不可察的声音撒娇似的说：“疼…”
2042大吃一惊：“宿主你怎么了？”
顾潦淡定地说：“她在自己嘴上抹了药。”
“这药是什么做的，见效这么快？”
“没怎么起效，我装的。该拿出之前留的后手了。”
“后手？”
“降智。”
“？”
捏住后颈的手转为勾住，压着陆幽乔靠近，顾潦眨眨眼，用天真到近乎残忍的语气说：“听风姐姐为何这样看着我？”
陆幽乔眯了眯眼，整个人的气息陡然间危险起来：“你方才明明说过我们不曾相识，现在啊，又一口一个听风姐姐，变卦这么快，你让我以后拿什么相信你呢，阿扰？”
“阿扰？听风姐姐是在叫我吗？”顾潦皱起好看的眉头。
陆幽乔伸手把搭在后颈上的手拿下，嗤笑道：“难不成我在叫别人？那我问你，你为何叫我听风姐姐？”
顾潦怔了怔，道：“自然是因为姐姐就叫听风。”
陆幽乔眼皮一跳，狐疑地盯了她一会儿，道：“你呢？你叫什么？”
“云凰。”
云凰。
陆幽乔抓着被褥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所有人都知道，云凰全心全意信任子车听风，到了愚蠢的地步。
“那你今年多大？”
“十六了。听风姐姐不是上个月才陪我过完生辰吗？”顾潦歪头，眼神清浅，侧颈拉出一条弧度优美的筋，从耳后张扬到锁骨。
十六岁。
十六岁的云凰，十六岁的满腔赤诚。
十六岁的平静，十六岁的一跃而下。
颈骨俱碎。
不能信……顾潦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陆幽乔摸出腰间的匕首，下了床，定定地望着顾潦，顾潦也无辜地回望过去。忽地，陆幽乔嫣然一笑：“我要履行之前的承诺了，疼的话——”
让她哭。
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
“就哭出来吧。”
陆幽乔将手伸进暗道，按下一个按钮，然后扯出了一大截铁链，这样顾潦就可以活动腿部了，长度足够她把膝盖收到小腹。
陆幽乔又走到门口处，打开门，从侍女手中接过蜡烛，门关上后顾潦就听见了侍女离开的脚步声。
她仰头，发觉烛火略显昏暗的光打在陆幽乔的脸上，倒是中和了一点阴冷，一双杏眼却折不出半点光，约是暴风雨的前兆。
“阿乔的眼睛挺像猫的，圆圆的。”顾潦一面装着纯良，一面和2042唠嗑，“性子也像，她在我背上抓了十几次，疼的见鬼，明明我才是下面那个。”
2042：“……宿主，蛇的眼睛也是圆的。”
顾潦不说话，只是眯了一下眼。
陆幽乔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她手中的蜡烛安置在烛台中，昏黄的焰光与同样昏黄的日光相互追逐着，在顾潦肌肤上细密的汗珠中彰显出其踪迹。
她出汗了。
她感到热。
啊啊，夏天。
匕首被陆幽乔贴身佩戴着，没有染上丝毫温度，冰冰冷冷的，贴在腿上的感觉其实很舒服。
陆幽乔将烛台放在床榻边缘，腾出的左手轻轻拍了拍顾潦的大腿，语气似是诱哄：“乖，这条腿抬起来。”
顾潦非常乖顺地听从了她的话，抬起了右腿。
被子并未全部掀开，腰部以上锁骨以下遮的严严实实，但那又怎样，2042看着掀开部分码打的和电视花屏差不多的画面，翻了个白眼。
然后它看见陆幽乔镇定自若地又上了床，跪坐在顾潦的左腿膝盖上，而抬起的那条腿刚好搭在她的肩头。陆幽乔右手拿着匕首，左手举着烛台，低头，上半身向下靠拢。
2042吓得一抖：“宿、宿主，你家公主，玩、玩的真开啊。”
可预想中的消音并没有到来，反倒是兵刃刺入肌体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紧随其后的是铁链猛然扯动的声响。
第一笔是“陆”字边上那一竖。
“2042，”顾潦的声音冷静中带上了一点嫌弃，“去积分商店买一个保命的东西，随便什么都行，我怕她一刀下去把我股动脉给切了。”
2042领命，火速跑到积分商店买了一张时效为五小时的不死符。五千积分唰的一下就没了，它才反应过来自己跟着上一任宿主大手大脚习惯了。
它有点心虚，就瞟了一眼余额。
341140622.7。
三亿四千一百一十四万零六百二十二点七。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JPG
它突然想到，一个失败率为90%，危险等级为SSS的世界最高能获得的积分不过才五百万，顾潦这三亿多——算了，别去深想。
陆幽乔下手没个轻重，一刀深一刀浅，顾潦的腿不可抑制地轻颤着，血混合着汗滴落，陆幽乔火焰纹的洁白衣袍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那样美丽，那样腥甜。
顾潦死咬着牙，仰起的脖颈可以见到隐约的血管在跳动，看上去脆弱到不堪一击，又令人牙根发痒，恨不得扑上去狠咬一口。
她指尖反手勾住铁链，将松弛的链条缠绕上自己的手掌，以便禁锢自己，当然，握紧也似乎能够减轻些许痛感。
陆幽乔抬头，瞥见一双雾气缭绕的眼眸。
那轻盈的雾气，是从骨头里强拧出来的温驯，只消一个眨眼，它们便能堆成晶莹透亮的一滴，淌出来，融进发根，再进行下一次的利用。
浅紫在雾中愈发淡了，朦胧了本就无人能觉察的冷淡，微微蹙起的眉头衬照得她的眼眸含了千般万般的柔情，让人一见便心生爱怜。
那你为什么……不哭呢？
左腕微倾，一滴蜡油砸下。
疼。
顾潦的身体猛地一抖，短促而支离破碎的音节从喉咙里溢出，既像濒死幼兽无力的呜咽，又像情人之间暧昧的低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寒骨（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