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钱庄》cp戒断中

35、怀阳粮事八

　　戴万庆虽然听说仓库被人烧了，但是他也知道那些粮食都在地窖里，没出什么大事儿，而且没准儿还能趁这次机会能大赚一笔，便没在意，也想着锻炼一下戴锦年，就全权让戴锦年处理这件事，而且嘱咐他等风头过了之后再把里面的米放出去，要不然落人话柄就得不偿失了。
　　但昨晚上从三房那里听说仓库之所以被烧跟戴锦年这两天与秦予安斗气的事儿有关，气得一宿没睡好，一大早就去了大夫人的院子，大夫人见戴万庆气冲冲地来，就知道昨晚三房一定吹了枕边风，想让他们两个吵起来，便不想如对方的意，提醒对方道。
　　“老爷一大早来我院子，不是想在我院子吃早饭吧。”
　　戴万庆听了这话，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上次戴夫人就跟他说过，有事儿大家说明白商量着来，总比吵来吵去伤了感情要好，否则轻则叫人看笑话，重则夫妻离心，家就败了，咽下了指责的话问道：“你知道锦年这两天做了什么吗？”
　　“做什么了？”戴夫人没想到是戴锦年的事儿，疑惑道：“我看这孩子一直忙乎店里的事儿，昨儿不是说仓库被烧了吗，他就一直往衙门跑。”
　　戴万庆一看就知道大夫人也什么都不知道，说道：“你知道咱家仓库为什么被烧吗？那是因为咱家锦年跑去其他粮店，让那些掌柜的不许卖粮食给秦予安，这才让那些灾民动了抢粮食的歪心思嘛。”
　　“怎么买不到粮就抢，说破大天也没有这样的规矩。”戴夫人怒道，可她也知道自家老爷忧虑的点，怕戴锦年太过无法无天，耽误了他哥的仕途，两个都是她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舍不得，她这时也后悔当初为戴锦年求情，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老爷消了这口气。
　　“可话说回来，锦年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自从那个讨债鬼大闹你的寿宴，锦年就一直咽不下这口气，他还是个孩子，多少有些年少气盛，你也别太怪他，孩子做错了，咱们再好好教就是了，也怪咱们年轻的时候不是忙着做生意，就是把精力都放在锦文身上，没好好教锦年，这回也不用你了，我就要好好地罚他，这几天让他别出门了，在我身边好好呆着。”
　　听戴夫人这么说，戴万庆不仅消了气，还让自己对戴锦年产生了愧疚，想着反正也没什么大损失，教训一下，长长记性就好了，语气也软了不少道：“养不教父之过，也不能把责任全堆在你身上，这样吧，这两天咱俩一起看着他，好好教导一下。”
　　听对方这么说，戴夫人心里也舒服了许多，撒娇讨宠这辈子她是学不会了，但她明白，这样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是永远不缺的，走了这个还会来别的，男人缺的就是能帮他摒除后患的女人，宠爱是一时的，需要是一辈子的，跟做生意一样，重要的是谁也不亏。
　　“那铺子里的生意怎么办？”戴夫人问道。
　　戴万庆走到夫人身边，帮她选钗环道：“那些掌柜在铺子里那么多年了，这几天就顶不住？再说不是还有锦华嘛。”
　　见戴夫人一听到三房的儿子，表情微微有些变化，这么多年老夫老妻了，戴万庆又岂会不知夫人心中所想，说实话他有时也享受那些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的感觉，哄着戴夫人道：“夫人，永盛荣未来再怎么说都是锦年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咱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教导他吧。”
　　戴夫人见戴万庆已经这般说了，也懒得和对方计较，随后二人叫来管家，吩咐下去禁止戴锦年出房门，然后两个人就在一起商量戴锦年的事儿。

　　舒灵致因为秦予安的事儿一宿没睡，天刚亮不久她带着人就去打听戴家的情况，昨晚他们动静闹得不小，她现在不怕戴家转移粮食，首先五百石粮食并不是那么好转移的，动作太大，总会惹人生意，其次就算戴家把粮食转移出去了，只要他们派人守着，就能知道粮食藏在哪里，再结合戴家的账目和来往货票，就能证明这五百石粮食并没有真的被烧。
　　他们守了一早上，戴锦年并未在铺子里出现，招呼生意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戴锦华，舒灵致前几日拜寿的时候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自己是戴锦年请来的客人，他并未上前打招呼，而且自己现在这身男子装扮，对方肯定认不出自己，所以只身进了永盛荣，装作买粮的样子。
　　戴锦华见舒灵致一身华服，认定对方一定是个有钱人，便主动上前招呼她道：“不知这位公子贵姓大名啊？”
　　“在下姓游。”舒灵致借用了母姓做掩，防止被人认出来。
　　“不知游公子是想买些什么呢？”
　　“看看。”舒灵致不急着套话，先让对方着急起来，她再问才会方便。
　　“那我给游公子介绍一下我们家的货可好？”戴锦华感觉对方非富即贵，他不想错过这单大生意，便主动要求给她介绍。
　　舒灵致没有拒绝，听了对方介绍了几种，还摆出来一副特别感兴趣的模样，让戴锦华更坚信对方是真的想买粮。
　　就在这时在门外进来个人，戴家伙计打扮，脸上身上还有黑灰，舒灵致猜是守仓库的那伙人来跟戴锦年说昨晚的事儿。
　　之见对方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三少爷。”然后开始东张西望的。
　　“你找什么呢？”戴锦华不悦道。
　　对方也知道二少爷和三少爷平时不对付，有些惶恐道：“没找什么。”
　　戴锦华一看对方就是找戴锦年的，顿时有些不悦，挺起了身板儿大声道：“有什么话就说，难不成还要我求你不可。”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只是二少爷让我们看守仓库，有什么事儿都跟他说。”那个伙计也是实在，听得舒灵致也在一旁摇头。
　　“原来你家是二少爷管事儿啊，那我下次再来吧。”舒灵致在一旁道。
　　戴锦华一听对方说下次再来，连忙拦着舒灵致道：“我也管事儿，你找我也是一样的。”说完他回过头冲那个伙计说：“二少爷来不了了，他做了错事，被我爹关在家里，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来的，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舒灵致一听戴锦年被关在家里，心里不禁松了口气，看来短时间内对方是不会出来闹事儿，这样留给她的时间也会宽裕一些。
　　打听到这些，她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便对戴锦华说道：“那我就半个月之后再来了，告辞，三公子。”舒灵致还特意把三这个字咬得特别重。
　　舒灵致一走，戴锦华更生气了，马上就踹了那个伙计两脚，骂道：“你这蠢货，现在马上给我脱了这身衣服滚，这辈子你也别想进永盛荣的大门了。”说着戴锦华就把这人给赶出永盛荣了，这事儿被其他守仓库的人知道了，也不敢去触霉头了，都老老实实地守着那堆废墟。
　　舒灵致打听到戴锦年又被禁足的消息，想着可以不用再把重点放在戴家了，接下来她就该会会这件事的另一主角——怀阳知州罗大人了。
　　罗大人的日子也不好过，抓了秦予安，自己手里就像是拿了一块烫手山芋，留又留不得，丢也丢不了的，而戴锦年明明说好等抓到秦予安就过来和自己商量接下来怎么办，人是抓到了，可戴锦年却迟迟不来，急得他一宿嘴上都起了泡。
　　“大人，衙门外有一位姓游的男子想要求见大人。”正在罗大人焦急万分的时候，他的手下进来禀报。
　　罗大人一开始还以为是戴锦年，但一听是个姓游的人，摆摆手道：“你觉得老爷我很闲吗？不见。”
　　“大人，那人说他知道戴二公子的消息。”
　　“那你不早说，快请。”罗大人一听戴锦年的名字，立马来了精神。
　　罗大人一见舒灵致，一脸疑惑，心想这是哪里来的男娃子，他在怀阳多年，从来没见过，便问道：“你是何人？”
　　舒灵致上前拱手道：“在下游志，见过大人。”
　　“免礼，你说你有戴公子的消息？”
　　“是的，我刚从永盛荣过来，听戴三公子说，他二哥被父亲禁足，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出不来了，估计您二位合谋的计划，要您自己去做了。”舒灵致说完去看罗大人的反应。
　　罗大人听了之后头都大了，他这边刚把秦予安抓起来，戴锦年那边竟然就不出现了，他都怀疑是他是不是被人耍了。
　　“你到底是谁？你知道什么？”罗大人从来没听说过游志这号人，也不知他是否与戴锦年有关。
　　“在下只不过是个生意人而已，不过从秦大人被撵出城到买不到粮食再到被诬陷策划灾民放火，在下皆有耳闻。”
　　罗大人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身子直往后仰，好在罗大人身后就是椅子，没有摔得很难看。
　　“游公子这次来不是只为跟本官说这些吧。”罗大人缓了缓，然后问道。
　　“当然不是，我这次来是想救一个人。”舒灵致道。
　　“秦大人？”
　　舒灵致笑笑摇摇头说：“非也，我要救的乃是罗大人你啊。”
　　“我？”
　　“没错，秦大人是清白的，这你我都是知道的，何须我来救，可罗大人勾结戴锦年诬陷朝廷命官，还是皇上派下来救灾的钦差，我不熟天玄律法，还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罪？！”舒灵致说这番话时，浑身都不自觉的发抖，但她双手死死捏住衣袖的一角，好不让人发现，“现在戴家很明显与此事划清界限，要把烂摊子留给大人，所以大人还要硬扛吗？”
　　罗大人已经被舒灵致的话吓得六神无主，不再摆出官姿，连忙求道：“游公子有什么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放人啊。”舒灵致回道。
　　“放人？这”罗大人犹豫道，放人很容易，但秦予安一旦出去，要是反过来咬他一口，他可没有可以牵制对方的证据啊。
　　“怎么大人是怕秦大人出去之后为难你不成？”舒灵致猜到对方的想法。
　　“只要游公子能帮我解了这个难题，我立马放人。”
　　舒灵致没有办法只好先答应了。

　　因为秦予安的身份特殊，所以并没有与山阳灾民关在一处，他正闭目养神之际，听见有人进了牢房，他并不想睁眼去看罗大人或是戴锦年恶心的嘴脸，直到他听到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了之后，他听见对面说：“秦大人，是我，游志啊。”游志两个字，她读得格外重。
　　秦予安猛然睁眼，见是舒灵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欣喜，听对方用的是化名，也开口道：“游兄。”
　　罗大人见他们两个人认识，不再怀疑游志的身份，便留在旁边看游志有没有替他说话。
　　“秦大人，罗大人已经查明了真相，是那些灾民攀诬于你，不日就会判流刑，你不用担心。”舒灵致说道。
　　“流刑？可他们也是受人的唆摆，戴忠还没有抓到，你不是说那些粮”
　　未等秦予安讲完，舒灵致打断了对方的话道：“秦大人，那些灾民如此污蔑你，本就应该受此刑罚，你就不要再想着他们了。”
　　然后舒灵致蹲了下来，说道：“我和罗大人已经做了交易，不管那些灾民改不改口供，都会做实了他们诬陷的罪证，这样你才能安全。”
　　秦予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仿佛从来没认识过对方一般，良久，才激动地开口道：“交易？你凭什么用他们来做交易？清者自清，我就不信这白能叫人硬说成黑。”
　　舒灵致也激动起来了，站起来道：“秦大人，你可别不知好歹，那些灾民是实打实烧了人家的五百石粮食，要是戴家真的追究，够那些灾民死几个来回了，哪像现在罗大人开恩，只判流刑，能留他们一命。”
　　罗大人见两个人吵起来，怕事儿谈崩，连忙出来劝道：“别急，好说好商量嘛。”
　　“他就是头倔驴，我是倒了八辈子霉遇上这么头倔驴。”舒灵致骂道。
　　“我也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小人，亏我把你当兄弟。”秦予安说完之后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舒灵致是化名来的，而且刚刚很明显是在打断他不让他说出戴家粮食的事儿，再看罗大人的位置，一直是在他俩中间站着，是可以很容易地观察到他俩的表情，所以舒灵致会不会是在做戏。
　　正想着，舒灵致指着对方鼻子骂道：“秦予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咱俩说好一起合作，我出钱，你出人，事成之后五五分，你现在跟我装清高，是舍不得那三四十人吗？告诉你，这几个人老子丢得起，没见过你这么贪小的人，要钱不要命了，要么你乖乖地跟我走，要么咱俩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一听对方这么说，秦予安才确认对方果然是在演戏，也配合起来：“三四十人也是钱啊，我大老远地来这儿，不能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舒灵致听秦予安这么说，可算是松了口气，看着对方一本正经地陪她演戏，还差点笑出来，然后转过头对罗大人说：“你看看他，是不是穷死鬼托生，明明就是贪财，装得一副急公好义的模样，给谁看。”
　　二人这一闹给罗大人也弄糊涂了，忙问道：“你们俩这是在说什么呢？”
　　“大人你有所不知，这些天不是有人传秦大人把灾民卖给商人做工嘛，小弟不才，就是那个商人，说好事成之后我俩五五分账，他贪小，舍不得那几个人，怕我不给他钱。”舒灵致解释道。
　　罗大人一听就松了口气，他以为秦予安真是什么清官，不成想没比他好多少，原本还想着只要秦予安接受用灾民换他这个法子，能让他也变得跟自己一样不干净，没想到秦予安竟藏得比他还深，他笑着摆摆手道：“既然如此，大家就别争这些了，还是走吧，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走吧，倔驴。”舒灵致横了一眼秦予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