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钱庄》cp戒断中

13、返回舒家

　　自临江走了五六天，舒灵致终于回到了青州，而舒老爷和舒凌云半个月前就回来了，舒灵致歇了一晚，第二天去的父亲书房汇报这两个月巡铺的情况。
　　“这余掌柜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贪这么多银子。”舒老爷听到余掌柜竟然背着他贪了至少三千多两的银子，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是啊，一开始我以为只有棉农的两千多两，谁料他竟然背着咱们把上好的棉线充当次货处理，给咱们的账是个低价，自己偷偷把棉线高价卖出去，至少赚了一千两。”舒灵致如果不是亲眼看了账，竟不知余掌柜还有这般操作。
　　“还有爹爹，我觉得还有奇怪的地方，就是余掌柜貌似对我们的行程了如指掌，以及我的饮食习惯，他都十分了解，我想是不是家里还有人与他串谋。”舒灵致说出自己的怀疑。
　　“这件事我派人去查一下吧，你不用管了。”
　　“爹爹，不过胡掌柜提出的这个法子确实可以省很多成本，我觉得只要再改良一下，是可以推行到其他分铺的。”
　　“你有什么想法呢？”
　　“其实这个方法本身没有什么问题，问题主要出现在人上，经过此事我是觉得分铺的大掌柜的权利似乎太大了。”舒灵致沉思了片刻说：“爹爹，咱们的分铺加起来也有三十几家，未来肯定还会更多，势必没有太多精力巡铺，长此以往各分铺也不会把巡铺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分铺的实际掌舵人其实不是咱们，而是分铺的大掌柜，长此以往，咱们很容易就被架空了。
　　舒老爷听了之后点点头道“接着说。”
　　得到肯定之后，舒灵致心中隐隐有些欢喜，接着道：“所以我想如果咱们把大掌柜现有的职责分摊给二掌柜、三掌柜等人，大掌柜让各个掌柜上报他们分配到的任务，再由大掌柜统一上报给咱们，咱们只需要每年去抽一部分铺子去巡铺验证，我想也是能达到目的的，而且还限制了大掌柜。”
　　“嗯，倒是个不错的法子。”舒老爷捻了捻胡须，思忖了一会儿，然后道：“那我有一个问题。”
　　“爹爹请说。”
　　“咱们要是把大掌柜的职责分出去了，那你怎么保证他不能跟自己的二掌柜、三掌柜合伙瞒咱们呢？”
　　舒灵致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也早早想好了对策：“如果大掌柜和二掌柜，三掌柜并不固定呢，举个例子就是，各分铺的大掌柜不动，而二掌柜、三掌柜定期去到不同的分铺，每两年一替，这样应该避免这个问题。”
　　舒老爷满意地点点头：“你这个年纪能想到这些，真的确实不容易啊。”
　　“爹爹过奖了，其实我能想到这些，也跟哥哥的教导分不开，平时哥哥就喜欢跟我讲一些兵法，儒家的经典，确实学习到了很多可以用到生意场上的学问。”
　　“确实，你哥哥是个聪慧的人，如果能用在生意上，肯定也不比你差，只不过就是喜欢感情用事，这点你可别学你哥，在生意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感情，你们年纪小，很容易吃亏的，要记住，生意场上拼的是利益，绝不是感情。”
　　“谢爹爹教诲，女儿谨记在心。”
　　舒老爷听了点点头，然后问道：“致儿，我和凌云也商量过你的终身大事，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可有意中人？”
　　“全凭爹爹做主。”舒灵致乖巧道。
　　见到舒灵致这般懂事，舒老爷也很欣慰，他上前伸手摸了摸舒灵致的头，缓缓说道：“致儿，这些年你也辛苦啦，不要埋怨过爹爹。”
　　“爹爹说的哪里话，灵致有爹爹和哥哥疼爱，也见识了许多寻常女子见识不到的东西，这辈子已经很幸运了，哪里还敢埋怨。”舒老爷什么想法，舒灵致早就猜到了，无非就是给自己招一个老实的赘婿好辅佐哥哥，这么多年，舒灵致早就想通了。
　　舒老爷刚要细说，外面就有个声音打断了他。
　　“老爷，西边又出事儿了。”仁叔在门外大喊着，不知出了什么大事，能叫他如此慌乱。
　　“知道了。”舒老爷不耐烦道。
　　“是西边的铺子出事儿了？能有什么大事，竟叫仁叔这么着急。”舒灵致有些不满，西边的铺子在巡铺之前就三天两头地闹事，眼下两三个月过去了，竟还不消停，没回都要父亲亲自去办，“爹爹，如果那大掌柜确是个无用的，也没必要硬是留在铺子里，从走前就这么一次次地闹，咱们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去处理。”
　　“不是什么大事儿，爹去看看。”
　　“爹爹，要不这次我陪你去看看。”舒灵致有些奇怪，父亲还没听是什么事儿，就说它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想一同跟过去看看。
　　“别麻烦了，你也好久没见你哥哥了，去看看他吧，还有，今天你说的东西，可以再跟你哥哥一起商量商量，整理得完备些，然后再说给我听，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先找几个铺子试行一下，看看成效。”
　　“是的，爹爹。”舒灵致感觉爹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瞒着她，但不像是铺子的事儿，否则不会不说给她听。
　　舒老爷嘱咐完就急匆匆地走了，舒灵致也只好去了哥哥的院子，舒凌云也早知道自家妹妹今天回来了，便早早让下人准备了舒灵致喜欢吃的东西等着妹妹过来。
　　“哥，我回来了。”舒灵致一路上还是很担心哥哥的，她知道哥哥不喜经商，再加上一路上舟车劳顿，势必遭了不少罪。
　　“怎么晚了这么多天才回来，一路上有什么麻烦的吗？”舒凌云见到妹妹巡趟铺子回来，整个人清减了许多，知道她在外肯定是受了很多苦。
　　“没关系，我这些年跟着爹爹都习惯了，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倒是挺新鲜的，也跟父亲学了不少，你那边呢？”舒凌云怕妹妹担心，轻描淡写了两句，便岔开话题。
　　“我这边确实遇到了不少事儿。”舒灵致把她在临江县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跟哥哥讲了。
　　“可恨，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父母官。”舒凌云听到临江县令包庇余掌柜的时候猛地一拍桌子，“明明已经证据确凿，却为了钱将黑的说成白的，还要再加上偷税漏税的罪名给咱们，这都是什么世道！”
　　舒灵致也叹了一口气道：“以往咱们只知道经营自家生意，从不给人缺斤短两，所以也从不跟官府打交道，哪知道这官字两个口竟是这般。”
　　见哥哥怒气仍未消，舒灵致拍拍哥哥的手以示安慰，接着讲道：“出了衙门之后我让元宝先跟着余掌柜，然后再派人通知金掌柜，一直跟到他藏匿银子的荒宅，这才人赃并获，连那个贪官的手下都被我抓起来了。”
　　看妹妹现在轻松地讲着，但舒凌云知道，她当时顶住不知多大的压力，一心为舒家为棉农争取着，她还只是个不过十五的女娃，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头，心疼地说：“下回不要这么冲动，要保护好自己，有些事，也不必非要自己出头。”
　　听了哥哥的话，舒灵致不禁鼻头一酸，却不敢叫他看出来，又拿起筷子，给哥哥夹了口吃的，“知道了，下次我就当个甩手掌柜，全交给哥哥和爹爹。”
　　“到时真的当个甩手掌柜才最好呢。”舒凌云笑道，然后又想到些什么，接着问道：“那你们把他们带回衙门，那田大人就甘心吃了这个哑巴亏，没有再为难你？”
　　舒凌云这一问，又问到舒灵致的愁处，只见她探了一口气，把戴锦年连带着送金簪的事情都跟哥哥说了，怕哥哥担心，隐去了戴锦年的浪荡做派。
　　“我原本也不认识他，但他突然出现为我们作证，为了感谢他，我便请了顿饭，又送了些礼物过去，没想到多了这么些事儿。”舒灵致解释道。
　　舒凌云听了舒灵致的话，沉吟片刻，态度很认真地说：“妹妹，哥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舒灵致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变得怎么严肃，笑着问：“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就好。”
　　“你的终身大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舒灵致没想到舒凌云问她的竟是这个问题，愣了片刻，然后笑着说：“能什么打算啊，全凭爹爹做主就好。”
　　“我问的不是爹的打算，是你的打算，你知道爹想给你招个人进来吗？”一见妹妹这样，舒凌云心里泛起别扭来，刚刚他也能听出来戴锦年这人是对妹妹有意的，而且家室也不错，如果妹妹真属意他，他豁出命来也不能让妹妹稀里糊涂地过这一生，“或者你有中意的人吗？戴锦年这人怎么样呢？”
　　“哥哥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舒灵致还是没想接这个茬儿，“再说了，关他何事。”
　　“你不中意他？”
　　舒灵致摇摇头，良久，眼中似有迷惑道：“哥，什么是喜欢？”
　　这个问题确实把舒凌云问住了，他脑海里却不禁浮现那晚的梦，还有梦里的那位女子。
　　见舒凌云不做声，舒灵致接着说，“金浩是喜欢元宝的，会时刻关心她，担心她，想着给她买好吃的果子，只要元宝笑，他就跟着一起笑，元宝难过，他想办法哄元宝开心。”
　　“但我从没有这样的感觉。”舒灵致眼中依旧充满迷茫，“戴锦年是这世上第一个向我表达爱慕的人，可是我不理解，为何他只见了我一面，就能做到如此，喜欢真来的那么容易吗？”
　　“这，也许是可能的吧。”舒凌云不知怎么回答妹妹。
　　“可我不信。”舒灵致垂下眼。
　　舒灵致有些话说不出口，她只能闷在心里，打从她记事儿起，她就能感到父亲母亲喜欢哥哥多于自己，也曾在心里有过比较、埋怨，她不明白他们对哥哥的喜欢为什么可以不附加任何条件，而自己想要讨父母的喜欢就要听话、懂事，所以在她眼里喜欢这个词，充满了条件。
　　现在戴锦年确实是喜欢她，可能喜欢她年轻，漂亮，可是以后呢，她不可能一直是十五岁的样貌，她不想像母亲那样，到最后为了讨好父亲，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了进去，她学习做生意，也不光是为了哥哥，而是她也想在这世上堂堂正正地活这一遭，虽然她现在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和一个她不爱的人，也可能不爱她的人成亲，但也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即使是命，她也要赌上一局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