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涌》上巳蚕月

6、旧识

　　自那日酒楼对峙，谢蕴在盛京的名声大噪，每天有不少人拐着弯来十里巷看传说中的状元郎。
　　陆修笑得一脸荡漾，“托谢兄的福，我这么一辈子都没这么瞩目过。”
　　谢蕴也是无奈，他本来没想这么高调，谁知道刚来京都就被楚家人盯上了。
　　恰巧前不久被谢蕴派出去找房的仆从青书回来了。
　　“公子，，按照你要求找到了武门大道的三进出的院子。我们什么时候搬过去。”
　　“哇，谢兄你太有钱了吧！盛京的房子说买就买。”陆修被谢蕴的土豪作派震惊了。
　　其实考中状元一般都会有个好的去处，官府也会专门分配房子。
　　除了京都人，其它进士都会选择住官府安排的房子，毕竟不花钱嘛。
　　谢蕴倒是没多做解释，“收拾一下跟我搬过去。”
　　陆修瞪大眼睛“我也有份！”
　　不过随后又有点不好意思：“这不好吧！太麻烦你了。”
　　陆修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个好爹—陆知府。
　　谢蕴的父亲谢辉跟陆知府有几分交情，上京赶考托谢蕴照顾一下。
　　谢辉答应了，谢蕴自然要做到。
　　“令尊跟家父打过招呼，你不必客气。”
　　陆修也不好再矫情，乖乖收拾行李，跟谢蕴搬过去。
　　行过武门大道，两旁的商贩的吆喝声不断传来。烟火气浓厚。
　　驶进巷子不久，喧闹声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鸟鸣。
　　走进院子，院子中央有棵上了年纪的大槐树。后院种满了墨竹。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旁茶花盛开，散发阵阵清香。
　　青书已经提前请人吩咐人打扫过了。
　　谢蕴等人入住时就很方便。谢蕴选了靠竹林的厢房，陆修选了靠墙的那间。
　　谢蕴动手收拾了自己的衣物，青书就敲开谢蕴的门。
　　“公子，国子监的屠院长递了请柬。”
　　谢蕴眼眸微动，“屠牟老先生师出柳州。”
　　鹿鸣学院的院长褚戈同样师出柳州。来之前，褚戈确实告诉过他在考后去拜见一下他的老朋友。没想到是屠牟。
　　国子监
　　屠牟一身玄袍，头发花白，眼眸深邃，精神气十足。
　　端正肃穆的房内，一幅“守正出新”的行书悬挂在背后。
　　“来，陪我下一盘棋。”屠牟抹了把胡子，对着门外的谢蕴道。……
　　“先生。”谢蕴恭敬地作揖后，在棋盘前端坐。
　　屠牟也不跟他客气，执黑子落下。
　　谢蕴打起十二分精神。两人一来一去厮杀，不过片刻就打了个平局。
　　屠牟眉头微蹙，轻哼：“臭小子太过激进可不是什么好事。”
　　谢蕴笑道：“家师同弟子说过，如果有机会跟屠老下棋，一定要全力以赴，好回去同他切磋一番。”
　　提到褚戈，屠牟的表情更臭了，不过语气也更亲切了些，“当年没下过我，现在也不可能下过我。”
　　“江南随时欢迎您的到来，家师还时常跟我念叨你。”
　　屠牟轻嗤：“得了，我还不知道他，没少说我坏话吧！”
　　谢蕴无奈地笑，竟然觉得屠老有些憨态可掬。
　　“行了吧！那日楚家那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楚家今时不同往日，他倒没有半分自觉。”屠牟话题一转，直指昨日的纠纷。
　　谢蕴眼眸加深，倒没有追问。
　　“你不要搭理他，跳梁小丑罢了。他也蹦不了多久。”屠牟骂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谢蕴往日听褚戈说起这位旧友，没想到能看见这么生动的一面。
　　“先生说的学生谨记。”谢蕴神色恭敬，屠牟见了反倒不满意，“褚老头怎么教学生的，好好一个苗子，教得这么板板正正干什么！”
　　谢蕴听了有些好笑，连忙讨饶：“先生就不要为难学生了。”
　　“行了，滚吧！被人欺负了，放聪明点，告状都不会，干什么吃的。”屠牟挥了挥手，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