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不该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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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从漆黑的天空飘落。贺允心情似乎很好，他一边为萧离撑着伞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沿途酒肆房檐下挂着的灯笼，在雪夜里散发着柔和的光，将二人身下的影子拉长。
沿路的行人匆匆，两人不紧不慢，像极了一幅画
贺允略带低沉的嗓音哼着婉转的小调，在这行人少的可怜的街道却不显突兀，反而有些莫名的好听。
只可惜，萧离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注意身边的人，在做什么。他恨不得背上能长出双翅膀，立马飞回将军府。
青枝虽小但也跟了他不只一年，在府里除了楚谚就专是授命于他，除了他，青枝还能有什么要紧事?心里忽然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贺允将伞往萧离处倾了倾，走着走着，忽然伸手将手中的折扇递了出去。不一会，绘着山水画的扇面上就敷上了薄薄的一层雪花；贺允感慨叹道
“雪下的真大啊……若是与心爱之人不撑伞，就在这漫天的雪中行走，会不会……真的能白头？”
说罢，他扭头看向萧离像是随口提起
“承寒可有心爱之人?”
萧离自武功被废，又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不见天日，苦受折磨；身子大不如前，一个没注意轻些受寒，重些发高热。到了冬季手脚冰凉是家常便饭。
萧离畏寒，出门时青枝怕他风寒刚好，又要受凉，里三层外三层将他裹了个严实；黑靴里套了三双袜，又怕风大，给他披了件鹤白大氅，最后要不是萧离坚持，青枝还想往他怀里塞个小手炉来着。
大氅有帽兜，萧离小半张脸都埋在白色的毛领里正出神，便听见贺允叫他，他也从毛领中抬眼看了过去。
二人视线相交，贺允弯着眼在笑，萧离愣了愣，随即回神；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张笑脸。藏在袖中的手下意思紧了紧。他低头看着脚下的雪地，摇了摇头淡然一笑
“没有”
贺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看着被层层衣物包裹着的，愈发称得身子单薄的萧离
“承寒，你在说谎。”他眼底含笑，亮晶晶的像呈了碎玉“你生得这般好看，定有不少人倾慕于你，你就没有一个称心的?”
贺允像极了调皮的小孩子，萧离拿他没办法，他低头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知不觉间，走着走着一座颇有气势的府邸出现在眼前，远远看去那府门紧闭。一块镀金的匾额上书有将军府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两盏红色的灯笼挂在房檐下随着寒风摇曳。
萧离望着那熟悉的大门方才消失的，那种令人不安的预感又渐渐涌上心头。贺允瞧着那气派的府门，忽然脚下一转，原是与萧离并肩而行下一刻人就到萧离跟前
萧离瞧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一惊，生生止步，下一刻却乱了阵脚。整个人眼瞧着脚下踉跄就要扑进眼前人的怀里，贺允哎了一声将手中的伞随手一扔连忙扶住他，歉意地笑道“抱歉抱歉，怪我，……当心……”
萧离借力站稳，将垂到跟前的青丝拢到身后。贺允怕他站不稳，于是一手揽住他的肩，一手握住他的手，萧离穿的很多；但倒是一点都没妨碍他纤细的手指冰凉。萧离人比他略矮些，虽说是个男子，身材却纤细，甚至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贺允甚至一只手就能将他整个人圈怀里。
贺允闻到萧离身上似乎有股淡淡的苦药香，可能是经常用药的缘故吧。他想。
源源不断的热量从贺允手掌传来。萧离心里忽然就像被棍子咚地敲了一下，不痛倒是别扭的很。他从贺允手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又毫无波澜从人怀里站直；低头将踩在脚下的衣摆拽出。由于风寒还未好全，嗓子一痒，他忍不住低咳几声
贺允楞了一下，忽然空了的指尖无意识一缩。他缓缓收回手见萧离既不瞧自己也没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有些担忧，只当他可能是崴到脚，疼到了“承寒可有什么不适?可有崴到脚了?……我瞧瞧?”说罢便要蹲下去，萧离让他下了一跳，手比脑子还快拦住他
“没事没事，只是没站稳而已”
贺允被拦住没能蹲下去有些不太相信，他顺手捞过刚才为了阻止萧离摔倒丢到一旁雪地里的伞，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萧离点头说“真的……”
贺允这才放心转过身面向将军府大门，转身之际.抿了抿唇。贺允能感觉到萧离，似乎在有意无意疏远自己。
二人已经在将军府门口止步，贺允望着那象征着权力威严的府门，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般，孩子气的哇了一声
“我就说承寒瞧着就是气度不凡，原来你是将军府的人，想必与咱们那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的关系非同一般吧！哎呀失敬！失敬！”他后退一步双手抱拳朝着萧离躬身，萧离闻言让他这幅古灵精怪的模样给逗笑了，不知不觉竟松了一口气。
可听到后半句，他又感到了一些压力，关系可不就是非同一般，试问这天下，好像除了他，便没有其他人会与自己的好友纠缠不清了吧。萧离苦笑，再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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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允撑着纸伞朝着台阶上的萧离笑着招手，而后转身，原是弯成一对新月的眼同着咧开的嘴角蓦然一沉，他望着面前漆黑的巷弄闲庭信步的走着，修长的手指转了转伞柄，而后握着扇的那只手用扇尖微微剥开那几缕挡住视线的碎发，嘴角上扬。身形一影，下一刻整个人消失在雪夜里
萧离目送人走进巷弄，这才转身上前抬手握住府门上那冰冷的双环将门扣响。没一会门房略带匆忙的脚步声便从门内传来，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条缝，门房从门缝探出头，目光落在门前站着的萧离脸上，脸一白。随即不等他发问，手上一用力将门打开。朝他恭敬的行礼。
萧离皱着眉点头，越过门房，心里的不安缓缓攀升，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平时不算热闹的府中，沿路走来却未见一人，若不是萧离住在这，怕都要以为这是座空府。府内上下安静的可怕。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行路的脚步声和有些混乱的呼吸声
转过一个拐角，目光所及，眼前的景象让萧离不安的预感成了真，他微微瞪大了眼
只见原本空旷的雪地里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片人，厅内灯火通明，院里寒风肆虐，形成鲜明的对比。萧离只是站在廊下都冻的不行，何况这些只穿着单衣跪在雪地里的人?
萧离摘下帽兜，目光一眺便见，人群首当其冲跪着的纤瘦身影正是他那有事先行归府的小婢女……青枝！
他冲出廊下，大步朝人群走去
青枝也不知自己跪了多久，长街上的热闹她逛了个遍。抱着一堆想要送给公子解闷的小玩意，还未靠近茶楼便见楼外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走近一瞧，是将军的贴身侍卫。侍卫同她说公子已先行回了府。她没有多想脚下一转也朝将军府走去
可一进门，便是将军怒火冲天的脸接着她便被拖入雪地……膝盖早已没了知觉，身子也冻僵了，她现在连手都握不紧。
心里顿时不受控制的想，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啊，自己好像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着公子了?正迷糊间后背一暖，有人将她打横抱起。视线缓缓聚焦，入眼便是公子紧绷的下颚。
“公子……您……将军……青枝……害怕……”接着困意袭来，青枝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萧离大步走着即使隔着厚实的大氅，他都能感受到那怀里冰块似得人，将青枝安顿好后。萧离朝那二层小楼走去
仆一进门暖气扑面而来，吹散了他身上带着的寒意，他蹙眉双手在袖中握成拳。大厅里灯火通明，摆宴时的长桌早便让下人给撤了。显得厅里空旷不已
卫芙兰伏在一旁的地上瑟瑟发抖，楚谚若无其事地端坐在上头，手执书卷借着跳跃的烛光细细翻阅，头也不抬
“回来了?”空旷的厅中回荡着楚谚低沉的声音
萧离停了下来，在中央站定，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
“青枝还是个孩子，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罚她?还有院里的下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楚谚一身兽纹官袍，脚蹬官靴，显然是还未来得及换下，闻言修长的手指又带过一页，脸色依然十分平静
“她进府前签了卖身契，卖身为奴，既为奴婢，作践主子，不施忠言，还怂恿主子胡来，我怜她年幼不过略施惩罚，若换他人必打致身残，逐她出府……至于其他人，当劝不劝，不该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不该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