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神明的少女》伊利斯lris

138、第 138 章

　　从很小的时候，就被灌输同一种思想，这足以形成某种认知，就算那些话组合起来是无法理解的，但却能刻进骨子里，形成思维优先的习惯。
　　比如：小梧，你记住，不要太过沉迷于他们所带给你的梦幻世界里。小鱼姐姐和你一样，也是孤儿，那样的存在，咱们高攀不起，所以，你别对他们抱有太大的期待，我们要靠自己。
　　又比如：小鱼姐姐陷进去了，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
　　我们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是最亲的人，是家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永远爱你。
　　不要因为他们而难过，就把他们当做外人，他们欺负你，不理会就是了，有的是人喜欢和小梧做朋友。
　　你可以利用，接受，顺从他们为你带来一时的快乐。
　　要记住，不要让他们走进你的心里，因为，当你在乎他们，他们却不会像我这样在乎你。
　　他们对你的关心，虚伪又易碎。
　　男人都是坏蛋！
　　像他们那样的存在，如果是伤害，必定是致命的，不要陷进去被他们轻易拿捏，你可以天真，但这点，你要永远心如明镜。
　　......
　　这些无意识的，私下的抱怨，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一切，主宰这一切的人却浑然不觉。
　　那一天，像从前那样哄睡，又一次聊起关于‘他们’的话题，恋情不顺利充满了怨念的人，诋毁起他们品性上的残缺，恶劣......
　　将自己作为经验，好言相劝。
　　这都是她从自己身上总结的真理，或许添了些情绪发言在其中，同样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
　　鱼见是孤儿，从小没什么朋友，没有家人，养了小梧后才逐渐养成了嘴碎的毛病，她信任这个从什么都不懂被她关爱着养大的女孩，并经常像那样抱怨，从不隐藏自己的小心思。
　　但是，夜路走多了总会见到鬼。
　　那些话被听到了。
　　冰冷的声音在黑暗的中响起，带着深沉的杀意：“人类，你僭越了。”
　　月光的清辉洒进来，房间里站着的正是米涅斯。
　　她议论的主角。
　　那一晚，艾尔撒和该辛同时赶过来才把他摁住，不掩饰的杀意直接摄住了满身是血吓得不能动弹的女人。
　　他听到了什么？
　　......
　　“对了，那个叫米涅斯的，每次看到他都让我心里发毛，像个变态杀人犯似的，不是个好人。之前他来，我有几次都看到他衣服上沾着血，你以后可要离他远点，注意别招惹他......”
　　“今天，她必须死！”
　　“你吓到小梧了！”
　　“冷静点。”
　　如果不是艾尔撒和该辛在附近星系，如果来的没有艾尔撒，刚好治愈了鱼见胸口的血洞，小梧那天会直接变成真正的孤儿。
　　因为，鱼见早就是她的妈妈了......
　　她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凶，总是要伤害她和她的家人，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艾尔撒说：“米涅斯本来就不好惹，那个人也有错。”
　　这样就可以动手杀人了？
　　该辛说：“没事了，米涅斯刚刚已经答应我不杀她了，小梧跟他和好吧。”
　　我是不是要谢谢他？
　　心里疯狂的抗拒，看到鱼见那个样子，她违心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和米涅斯和好了，因为太憋闷，气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反反复复的做了很多噩梦。
　　他们撕开了虚假的伪装，露出了獠牙。
　　她和小鱼姐姐遇到了危险，竟然除了向他们求救，毫无办法。
　　原来，小鱼姐姐说的阶级真的存在。
　　低级的人要依附高级的人，只有她天真的以为大家都是平等的，可以随便任性，只是没有触怒他们而已。
　　还梦到了很多可怕的事情，绝望的，一直活在羽翼之下，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那样可怕的景象。
　　在那个晚上，全部都梦到了。
　　最终，隐约悟出了一个答案，是要讨好他们才能好好活下去吗？
　　......
　　所有的人都当她年纪小，忘性大，就连鱼见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变得少言寡语，收敛了许多。
　　可是小梧知道。
　　小鱼姐姐是害怕了，她向那些人妥协了，因为被威胁了性命不得不做出改变，并非她真心所想。
　　全都是因为那些实力强大的家伙。
　　她们太弱小了。
　　他们控制了她们的生活，干涉她的一切事情，像罪犯一样闯进她和小鱼姐姐的家里肆意妄为，霸道，独裁，掌控全部。
　　她学会了隐忍。
　　就算被打了也要忍，不甘心最终也还是要原谅。
　　因为打不过，因为要依赖他们，因为反抗了也是徒劳，只会激怒他们打的更狠。因为小鱼姐姐也会受到责罚。
　　因为，他们，是不平等的。
　　要哄住他们。
　　就连小鱼姐姐也说：要听他们的话，学会隐忍，咱们没得选。
　　惹他们生气了，往往是一个道歉，几滴眼泪就够了，讨厌的情绪不可以太明显，要暗中使绊子。
　　没关系。
　　不要害怕。
　　勇敢的面对，像这种事，可以练习，长大了就会越来越熟练了......
　　疏影残冬，冷风猎猎。
　　时柚找人把房子打扫了一遍，告别了房东，之后就消失了。
　　米洛迪斯也回了圣殿。
　　这是后话。
　　恢复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后，时柚仍然明确拒绝了，这次没有逃，也没有用什么致人死地的小手段，而是以一种礼貌而正式的方式。
　　他同意了。
　　从此，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时柚忍不住小跑过去扑到米洛迪斯的怀里，他的眼神逐渐柔和，抬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抚着，唇角带一抹笑意，体贴又感慨着说道：“你这个笨蛋，少和那些人为伍。”
　　“生下来就那么笨我有什么办法。”
　　这话无疑是在扎他心窝子。
　　当他捧起她的脸，就看见时柚脸上布满了泪水。“像我这样愚蠢的人，从来就分不清谁可以信任。过去，现在，一直都被虚假的谎言玩弄，去伤害，防备，推开了真正疼爱我的人。”
　　“现在知道了就好。”
　　“嗯。”
　　过去，她害怕了那么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时每刻都担心会被牵连而死去。甚至因为这件事被摧残出了抑郁，直到现在，想起了过去。
　　他会摸着她的头，说出为她着想的话，心里千斤重的石头被他的手温柔拂去，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在她最低谷的时候，没有人会拉她一把，苦苦守望着一份救赎。
　　最后，等来的是他的宽恕。
　　时柚的声音带着哭腔：“对了，系统的事......你不生气吗？”
　　何止是不生气，明明记起来了连点基本的反应都没有，让我们白白害怕了那么久，搞得好像一拳打到棉花上。
　　拭去她的泪珠，米洛迪斯笑道：“人类再怎么样，不过百余年寿命，我有什么可计较的？”
　　时间会磨平一切。
　　时柚呆呆的看着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上位者视角。
　　她声音迟钝：“难道你全都......”
　　“没有全部想起来，只是偶尔会恍惚，就像做梦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见到他们几个也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以前也有察觉到自己不是人类的时候，见到你的笔记，就更确定了。”
　　他扬起脸，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完全不在意所发生的种种。
　　“我的小丫头长大了，我应该做出些改变，比如试着尊重你这个爱面子的家伙。反正这都是一场梦，只要你开心，没什么大不了，我可以接受分手。”
　　一切都在重演。
　　她没有死，而是及时的醒悟，活了下来，真是太好了。这份看到她成长的喜悦已经胜过一切。
　　“只是在梦里会经常会做些傻事......你别恨我。”他有些纠结，然后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时柚的脸，及时掩饰着说道：“比如在梦里喜欢上一个女人，只有醒过来，才能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有多荒谬。”
　　时柚：“哦......”
　　这不是挺清醒的。
　　她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强迫过她的那些事，还有过去的种种。
　　米洛迪斯，只是米涅斯所做的一个梦，眼前人并非真实所在，而是梦境的具象化。
　　米涅斯梦见自己成为了一个叫米洛迪斯的人类。
　　当他死了，梦就会醒了。
　　也不怪透一直无法成功，他本来就沉睡着，想唤醒真正的自己谈何容易。那天阻止她的，是艾尔撒的微弱意识，让她如临大敌，想想可真丢脸。
　　灯光亮起，壁炉里的木柴烧成了一块块木炭，散发出松木的味道，他的手臂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呼吸之间都是她的气息，留在今后余生的记忆里，这样抱着她的感觉，很亲，宛若揉入骨血般的亲近感。
　　就像小梧刚出生的时候，那样的小而脆弱，第一眼见到她，根本不敢相信会有那样亲近的感觉，一向冰冷的心，包括身上的每一处都止不住的颤栗，亢奋，喜悦，从此，和整个世界都有了羁绊......
　　她说谎，卑劣，虚伪的一面，都好可爱。
　　在她面前，他再也没了锋芒，心甘情愿的被驯服了，这是天性。
　　曾经听到过一个人类智者说：每一个男人天性都是残缺的，只有女人才能让他变的完整。
　　于是他们试着做了一个女人。
　　然后发现。
　　这话真是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