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只吃甜饼

15、生日礼物

　　他捏起金梓烨的食指，轻轻的将刚才菜刀的缺口剪掉，缓缓说：“因为是你。”

　　“？”金梓烨抬头看他，柏沅专注的用指甲刀磨平他指甲的棱角，长长的睫毛落下的阴影打在下眼睑，闪着流光。

　　“因为是你，所以才没有洁癖！”柏沅举起金梓烨的食指在嘴边吹了吹，“好了。”

　　金梓烨这才反应过来柏沅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食指指尖将柏沅的温度蔓延至全身，金梓烨小脸通红，连忙继续回去切菜好掩饰自己的慌张。

　　“咳，刚才王盼跟你聊了些什么？”人在尴尬的时候，话就特别多，金梓烨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柏沅也不拆穿他，收起指甲刀，将洗好的土豆装在篮子里，“他说，今天是你生日，问我有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哦！”金梓烨没有多问，他其实不太在意生日有没有收到礼物，因为节日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大，小时候他想要什么，父母和哥哥都尽量满足，他是个很自律的人，从来不去攀比什么，所以向长辈开口的次数并不多，更何况如今自己有了收入，喜欢什么他自己当下就买了，并不会把愿望寄托在其他地方。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了那么一点期待。

　　“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哦，那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金梓烨顺着他的话问。

　　“没有。”柏沅回答得很迅速。

　　“哦。”金梓烨觉得今晚他的“哦”字频率有些多。

　　心情起伏也很大！

　　还容易吃醋！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金梓烨只简单做了几个菜，等所有菜上桌，柏沅放眼一望，全是自己爱吃的。于是他只好自告奋勇的跑去拿红酒。

　　“虽然我们吃的是中餐，但是仪式感还是得有！”柏沅说着给自己和金梓烨一人倒了半杯酒，然后举起酒杯碰了一下金梓烨的，“干杯！”

　　金梓烨举着酒杯愣住了，这？就这？这就完了？连句生日快乐都不说吗？

　　柏沅坐下来，仰头喝了一口酒，掩盖住得逞的笑意。

　　金梓烨很失落，他觉得自己太容易受柏沅影响了，变得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他缓缓放下酒杯，索然无味的吃着菜。

　　他看柏沅似乎也没什么兴致，吃饭的时候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于是他心情更不好了，抬起酒杯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随即又给自己倒满。

　　红酒后劲有些大，几杯下肚，他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柏沅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仍旧低头看手机，突然，他余光瞥到柏沅从座位上起身，缓缓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金梓烨借着酒劲，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些。

　　他看见柏沅换了鞋，看见柏沅抓起鞋柜上的钥匙，听见他说：“我出去一趟，外卖到了。”

　　什么？外卖？

　　果然，果然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就这样，他金梓烨竟然还指望这小屁孩能给他准备惊喜？

　　“金梓烨，他连你做的饭都不想吃，居然还点了外卖！你不觉得好笑吗？你甚至还以为柏沅对你有意思？啥意思？你好有意思的意思吗？”

　　“嘁。”金梓烨唏嘘了一声，仰头又喝完一杯酒。

　　这边金梓烨端着酒瓶开始倒酒，那头电话却响了起来，是柏沅。

　　他居然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不怕我生气吼？

　　金梓烨接起电话，没好气的喂了一声。

　　“哥。”柏沅磁性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笑意，“这个外卖是到付，你帮我找找看，我之前住的那个房间，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有我放的零钱，找到了帮我送下来，谢谢。”

　　挂了电话，金梓烨极不情愿的走进客卧，他脑子一团浆糊，以至于完全没意识到柏沅有手机干嘛还要拿现金去结账。

　　他走到床头柜前，拉开第一格抽屉，发现什么都没有，才想起来柏沅说的是第二层，随即又打开下面那格。

　　没有零钱，只有一个墨色小盒子端端正正摆在抽屉正中间。

　　金梓烨看到盒子的那瞬间，才明白为什么晚上柏沅那些反常的举动，他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打开了盒子。

　　一枚小巧精致的玫瑰金色胸针躺在盒子里，胸针是一片小小的梧桐树叶的形状，叶柄被拉长做成了卡扣，柄尖镶嵌了一颗水钻做装饰，叶柄的中间有些粗糙，金梓烨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果然看见一行小字”Shmily—— See how much I love you 。

　　金梓烨拿起胸针放在盒盖里，底下还压着一张叠好的纸，他展开来，是信。

　　给我喜欢的人：

　　你好！

　　第一次写信给你，是想表达对你的爱慕之情。

　　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你了，久到连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或许是第一次叫你名字的时候？又或许是你第一次牵我手的时候。

　　从前的我，是一个爱撒娇、爱逞强，又爱哭的小孩子，你总是站在我身边，摸着我的头给我勇气。

　　在我的记忆里，你一直如同英雄一般照顾着我，救赎着我。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血液一样，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时候大人们总爱拿我俩开玩笑，说我以后要嫁给你，所有人都没在意，可我当真了。

　　你离开我的那几年，我过得浑浑噩噩，周遭的一切都黯淡失色。在回家的小路上，在小超市的货架旁，在公园的梧桐树下……我幻想了无数次，你在我身边的模样。

　　我更难以想象的是，居然还有和你吵架的一天，那天看着你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感觉我都快死了，我很后悔没有像以前那样抓着你的手，哪怕撒娇犯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无法解开你的心结，无法分担你的痛苦，无法告诉你我有多在乎你！

　　万幸你没有丢下我，所以在你找到我那天，我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冲动，忘了将最重要的话告诉你。

　　从前都是你站在身旁照顾我，现在请允许我陪在你身边，你可以卸下所有防备，依赖我，相信我，我会抹去你所有的痛苦，将快乐带给你，至死不渝。

　　三年前，邻居家的哥哥告诉我，只有当我成为最好的自己时，才能有足够的底气对喜欢的人表白。

　　如今的我，考上了S大，也长高了不少，更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我认为现在的我，已经是我理想中最好的状态。

　　所以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公园里那棵梧桐树每年都会掉好多好多叶子，我每次看见它，就会想起你，你的名字仿佛刻在了每一片梧桐叶上，一到秋天，站在树下，就好像看见你笑着朝我走来一般，那是你不在我身边唯一让我觉得美好的事。

　　现在我把这份美好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表白，就收下我的礼物，让我去寻找你的Shmily吧！

　　希望收到这封信，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期待你的回复。

　　柏沅

　　2015年12月25日

　　金梓烨颤抖着将信折好放回盒子里，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起身时撞到了柜角，金梓烨眼角噙着泪花。

　　在这场悄无声息的暗恋里，柏沅一直表现得小心翼翼，可他又何尝不是？他们面对感情都太过自卑，生怕对方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

　　对柏沅的喜欢，金梓烨一直不敢承认，他害怕柏沅会畏惧他，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会觉得奇怪，所以他才会选择逃避。

　　他将这份感情强制归纳为亲情，宁愿葬身黑暗，也始终不敢迈进光明的那扇门。

　　他试图按照原来的模式去面对柏沅，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别的情愫。

　　他不希望柏沅对别人有过多关注，也不希望柏沅将自己推开，他甚至有时候会幻想，柏沅或许也是喜欢他的。

　　如今他有了答案，而这份答案，被柏沅以最纯真的方式传达给他，他会将其视若珍宝。

　　金梓烨摇摇晃晃的打开房门，房间漆黑一片。

　　听到动静，柏沅将蜡烛点亮，昏黄的光照亮了他的脸，缓缓唱起了生日歌。

　　金梓烨看着烛光里的柏沅，觉得有些不真实。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唱完歌，柏沅将蛋糕放在桌上，对着金梓烨说：“生日快乐！快许愿吧！”

　　金梓烨根本不想许愿，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抓起柏沅的胳膊就往自己这边拽，在柏沅惊慌贴近他的一瞬间，他仰头堵住了柏沅的嘴，将那声还未发出的惊呼尽数吞掉。

　　金梓烨表现得有些热烈，他右手勾住柏沅的脖子，想将这些年的感情尽数吐露给他。

　　面对如此主动的金梓烨，柏沅心里的欢喜终于按捺不住，他环住金梓烨的腰开始回应他，唇齿间弥漫着红酒的香味。

　　蛋糕上的蜡烛很快便燃尽了，房间又陷入黑暗，柏沅带着金梓烨向后慢慢退到沙发上，两人纠缠在黑夜里，竟显得这月光都有些耀眼。

　　红酒的余韵未退，金梓烨撑起身子，右手食指在柏沅锁骨处画了几笔。

　　柏沅望着金梓烨的眸子顿时亮如星辰，他写的是——Shmily！

　　“我找到了！”柏沅开心得像个孩子，他抱着金梓烨，将头埋进他的颈窝，“我找到了！你不许反悔！”

　　金梓烨轻轻吻了一下柏沅的头顶，无比坚定的说道：“不反悔！”

　　我会一直寻找你的“Shmily”，直到写下最后一个“Shmily”的那一刻。

　　两人窝在沙发上有些久，柏沅抱着金梓烨的胳膊都有些麻了，也不见金梓烨有起身的意思。

　　他咬着金梓烨领口的衣服闷闷的说：“哥，我觉得你应该明白一件事！”

　　金梓烨其实之前就已经醉了，再加上刚才温度急剧上升，酒精基本上可以说是直冲脑门，现在的他脑子里翻江倒海根本无法思考，可是仍旧一副清醒的模样，只是眼睛出卖了他，他眨巴眨巴着朦胧的双眼问柏沅：“什么事啊……”

　　上次金梓烨喝醉柏沅就没忍住，更何况今天这种情况。

　　柏沅起身将两人换了个顺序，撑起身子贴在金梓烨耳边呼着气：“我、已、经、成、年、了！很、危、险！”

　　金梓烨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柏沅那十足的压迫感覆了上来。

　　夜色正浓，S市下了三十年来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