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景暖》落秋成暖

37、真挚的

　　景阑的生日到了，去年景叔和墨姨在家，有他们操持。今年席思叶和牧云准备好好给他过个生日。让席思叶最为苦恼的是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她自己没有头绪，就想着集思广益。打电话问了顾明易和表哥们，还有舍友们。结果说什么的都有，都让她觉得不太靠谱，大多数人都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推荐的。于是礼物清单包罗万象：吉他、球鞋、漫画书、背包、卫衣……可是这些太空泛太大了，每种都是总称，其下还有很多类别，她仍是无从下手。只是知道不能直接问景阑，他知道就不是惊喜了，自己太需要一个了解景阑的人来出谋划策了。这么想着，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个牧云，打电话给牧云，牧云二话不说就应承了陪她去逛街买礼物了。
　　席思叶赶到校门口时，牧云已经在等着了。阳光挥洒下来照耀在他身上，沐浴着阳光的他，散发着暖洋洋的柔光。他身穿天蓝色衬衣，外罩着宽松休闲的灰色毛衣，此刻正低着头在看手机。当他听见了靠近他的脚步声时，抬起了头，见是席思叶便绽出灿烂的笑容说：“来了！”席思叶望着他笑着点点头，有点晕晕的，不知道是阳光太耀眼了，还是笑容太醉人了。
　　席思叶和牧云漫步在商业街，看着琳琅满目的店铺，却还是没能找到些特别的礼物，席思叶摇摇头说：“不行，牧云哥哥，像现在这样没有头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转悠，累死也买不到礼物。我们先坐下来商量好了买什么，再针对性地去选购。”
　　“小思叶，你这样动不动就直奔主题而去，哪能感受到逛街的乐趣，哪能体会到有时买东西也讲个‘缘’字？须知，有些东西你一见便觉得似曾相识，越看越欢喜，就该注定了是你的。买回去就会发现越用越称手”听牧云这么一说，席思叶想起的是想寻件称手的兵器，后来在东海龙王那里找到了认主的如意金箍棒的孙悟空。
　　“很神奇，但是我貌似还没有这样的体验。牧云哥哥说的这套理论，比较适合于个人购物。给别人买礼物是不是应该投其所好？你最熟悉景阑哥哥了，我可是全靠你了。”席思叶诚恳地拜托。
　　他们找了家奶茶店各自点了饮料，边喝边商讨了起来。席思叶很惭愧地说：“平时一直都受到两位哥哥的关照，和你们如此熟悉亲近，等到买礼物时，却是在脑海里几番搜索，都不知你们喜欢什么，该买什么给你们。”
　　牧云笑着说：“这有什么关系呢？人的喜好会随时间、环境、心境变化。而且更多的时候，送礼物之人的心意会赋予礼物更为特殊和珍贵的意义，那样的礼物任谁都会喜欢。我相信光是你花尽心思去挑选礼物的这份用心用情就可以让景阑感动不已了。”
　　花心思的礼物是很特别，可是什么才是花了心思能得景阑欢心的礼物，席思叶真的不知道。想起自己随口提了一句想看《云图》，景阑就记下了并买给她，而她却不知道他的心思，也没留意过他的需求，真的是太没良心了。“牧云哥哥，选景阑哥哥喜欢或者需要的吧。”
　　“他平时喜欢戴帽子，不如给他买帽子吧？”牧云提议道，席思叶点点头，但是心内却是下定了主意，一定要再留心想想，补送景阑哥哥有心思的礼物，不能只是买顶帽子敷衍过去了。这样一下决定，心内的大石便忽然落地了，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小思叶，我过生日时，你打算送什么给我？”
　　“送你有心思的礼物。”
　　“只要是小思叶送的，便是一片树叶、一块石头，都会是有心思的，特别是，我都会喜欢。”牧云的笑如此刻的秋阳般暖人，久照了又觉得慢慢炽热起来，席思叶简直不敢抬头看他的笑容了。
　　“我自然是不能送你树叶、石头之类的，但是会好好想想，多花些心思为你准备的。”席思叶笑着说。
　　“你这样一说，我就会从现在一直期待着，还得等一个多月，好漫长呀！”
　　“那牧云哥哥你就暂时忘记我说的这些话，就不用受等待的煎熬了。”
　　“小思叶，你就不懂了，这哪能叫煎熬，这是种幸福的等待，结果是美好的，那等待长点也是值得的，甜蜜的。”
　　“哦！所以，美好的结果让等待也诗意起来了。”席思叶恍然大悟地说。
　　牧云点点头，望着席思叶微笑。席思叶的心便如同湛蓝天空下飘扬的白云般绵软。她看着牧云喝饮料时下意识轻咬吸管的小举动，不由得为那几分偶得的牧云的可爱劲儿感到惊喜。暗自反省了一下，觉得平日里对两位哥哥的关注和了解其实还是很不够的。相比之下，不用说敏锐的牧云，就连淡然的景阑似乎对她都很了解。
　　牧云见席思叶直望着自己发愣，笑着问：“干嘛这样定定地看着我？”
　　“怎么了，自己哥哥还不许看吗？“席思叶那虚张声势的理直气壮逗笑了牧云。“可以看，许你看，你怎么看都可以，最好是永远这样看着我，我喜欢，但不要是以看哥哥的眼光来看。”牧云望着席思叶说。
　　无数次，牧云和景阑都在告诉席思叶，不是她的哥哥，太多时候都想把这句话刻印在她的心上，装进她的脑中。可是她总在逃避，转移话题。虽然习惯了，但仍会一次又一次重申“不是哥哥”，存着痴想，或许多说几遍，有天她就能听进去，能面对了。他也能突破哥哥这个身份，走近她了，直至走入她的心里。
　　“不以哥哥的身份，还能以什么身份去看一辈子？牧云哥哥太美好了，像泡沫一样，我却无法只是看着他任由他飘走。就如同一棵树一样长在我的心上多好，那些留存下来，长成树的，能变成我的森林的，都是不会失去的亲人。而情迷之下牵住的那个人，真怕他像气球和风筝一样，一不小心就飞离我的世界，如何都追不回，无法再拥有了。”席思叶望着牧云的那抹笑在内心的这番思量下神情渐渐黯淡了下来。
　　“牧云哥哥，人总会好奇，好奇很好，可是你想过吗？好奇之下，牵动你去探索的力量，也带你脱离原本拥有的一切。等你看到‘山的那边还是山’，更有可能你会觉得山的这边其实更好，好奇并没有带来什么，却让你失去了原来所拥有的。”席思叶望着牧云说，牧云感到席思叶的声音里那丝不安的颤抖。于是想起了这个充满不安感的她，在没有看见确定的美好未来之前，是不敢往前走的。她连“做情侣可能不如做兄妹”这样的话都不敢直白地说出来。他笑着摸摸席思叶的头说：“不想了，顺其自然就好。”席思叶望着他点了点头。
　　喝完饮料，席思叶和牧云就前去买帽子了。牧云一直随着席思叶的脚步调整着自己的步伐。这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体贴总让她感动。偶尔两人目光相遇，牧云会给她一个甜甜的暖暖的微笑。
　　席思叶低头看见牧云的鞋带松了时，她叫住了牧云，想也不想就蹲下身替她系好了鞋带。牧云整个人随着她系鞋带的动作似被幸福的闪电击中一般猝不及防。原来让人沉溺的万种理由都不敌她弯腰系鞋带的那个动作。牧云在心中说道：“席思叶，你已经打破了哥哥的身份枷锁，我不能再定在哥哥这个位置上了。我走向你了，你现在就像我的世界中那个越升越高的月亮照耀着我。我给你天真的时间，也给你消除不安的时间，我带你看那确定的永恒的美好的结局。”
　　席思叶系好鞋带，起身冲牧云微笑时，他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充满柔情地望着她微笑。二人慢慢地逛着，一顶顶的帽子都让牧云来试戴。每次席思叶取下她看中的帽子，牧云都不等她踮起脚来，便弯下身子，让她把帽子戴在他头上。每次弯腰试戴时那小小的靠近，都让他的心甜蜜地跳动着，偶尔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拂过脸颊，心便跳得快了几分，觉得就这样一直试戴下去也蛮好的。
　　买好帽子后，席思叶顺带着买了双袜子给牧云。她笑着说：“今天，牧云哥哥陪我走了太多路了，怕你磨穿鞋袜了，所以这是谢礼，谢谢牧云哥哥。”牧云开心地接过了袜子，真应了自己说的那句话，无论席思叶送什么，都让他欢喜，他都很钟爱。他笑着对席思叶说：“不客气，还有，礼物我很喜欢，我怕是舍不得穿了。”
　　“那可不好，不穿，袜子就失去了它的作用了，得物无所用，那会成为袜子的遗憾，它得郁闷地想，没能被穿在脚上，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袜子了。”
　　“好好好，穿，我穿便是了，小思叶总能找到那么多说道，我再喜欢，再舍不得也穿。”
　　“是啊，好好穿，穿坏了，我还可以给你买。”席思叶笑着说，心下想到，别的送不了，袜子自己可是负担得起的。牧云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席思叶的头说：“那以后我的袜子就交给你了，要负责一辈子。”
　　“嗯，我以后会努力赚钱，买一座袜子山给你。”席思叶爽快地答应了。
　　牧云这回不再嫌弃席思叶是块顽石，总听不出那些弦外之音了，只是望着她笑，让她天真下去也不错，自己望着这样的她，也挺满足的。有些情愫不知她是从未察觉，还是刻意去躲避，但是至少她的心从来都是真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