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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出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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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乘务员通过广播通知飞机即将落地的消息。宋延诩轻轻拍了拍陆听澜尝试唤醒他,后者却毫无动静。
孟知宴卸下安全扣,将杂志卷成喇叭筒状抵在陆听澜耳边,“水花!你期末考试挂科了!”
音量不算大,却足够了。
“不行!老师你放过我别让我重修!”陆听澜霎时睁开眼,脑子尚未清醒却急急开口求饶。
他呆呆盯着飞机舱内部,扭头看到宋延诩,迟钝反应过来是孟知宴恶作剧,“我唾弃你这种无聊行径。卑鄙无耻的小人!”
直到酒店入住,陆听澜还是对他爱搭不理,高冷得不近人情。
旅行社预定单双人房各一间,等待电梯过程中,陆听澜为了良好的睡眠质量,明确表示拒绝和孟知宴同住。
孟知宴听他数落自己缺点,一阵无语。他拿走单人房的房卡,“宋延诩,你这几天记得喊他起床。”
陆听澜言之凿凿定论自己睡眠习性绝佳,孟知宴当即乐了,“是啊,地震来临,推都推不醒。”
三年前桓城遭受附近某城市地震余波冲击,半夜房屋摇晃,孟知宴同陆听澜同寝室,急急忙忙叫醒他。
岂料陆听澜压根没反应,翻了个身继续睡。幸亏地震程度较轻,不一会儿停止,否则孟知宴真要扛起他往楼外避难。
放好行李,三人出去搓了顿火锅。桓城人普遍嗜辣,考虑到宋延诩口味清淡,点了个鸳鸯锅。
餐厅比较嘈杂,宋延诩出去外边接听母亲电话,再回来时餐桌摆放几碗红通通辣酱,令他心生胆寒,开始担忧他们会不会吃坏肚子,半夜去挂急诊。
陆听澜兴致高涨,跟孟知宴推杯换盏豪迈喝下三瓶酒,酒意逐渐上涌,慢慢感到头部有些眩晕,眼前物像模模糊糊的重影。
身旁有根白色柱子,他脑袋磕了磕。
宋延诩猝不及防挨撞,星星点点的红油溅到衣袖,极其惹眼。
肇事者脸部升起薄红,眼神迷蒙,显然是醉酒的模样。
陆听澜凶煞狠厉瞪视他,粗声粗气说:“再看我就要收钱了啊。”
陆听澜抿了抿嘴巴,油乎乎怪恶心的,抽了张纸巾给自己擦干净,看了看旁边人,撕开一片湿巾。
宋延诩再次猝不及防他动作——陆听澜探头到面前要替他擦脸。
宋延诩温声谢绝他的好意。
但是醉鬼通常是不讲理喻的。陆听澜不满意这个回应,战斗意志被刺激起来,整个人压到宋延诩身上,“你照照镜子就知道脸上多脏了。”
邻桌一个八九岁小姑娘瞥了他们好几次,被宋延诩眼神抓捕到,急忙羞涩捂住脸,透过大大张开的指缝偷瞄他们。
待宋延诩注意力转移,小姑娘对一旁父母兴奋说:“有两个男孩子在亲亲,像哥哥和他男朋友一样呢!”
陆听澜压低声音恐吓说:“老实点不要乱动。不然拧断你的头丢进火锅里煮。”
他力气很大,宋延诩担心狭窄的空间会闹出意外,卸下了力道。
陆听澜为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这样的情形绝非首次,孟知宴提前拿出手机将这一幕录制下来,计划着等到陆听澜酒醒了,播放视频让他观赏自己的囧样。
陆听澜坐回原位,呆愣愣地目视前方氤氲热气,一动不动的像个漂亮人偶。
宋延诩:“还有他。”
陆听澜冷淡道:“呵,垃圾还不配我亲自动手。”
回到酒店,陆听澜闻到身上一股火锅味,吵着要洗澡,从箱子里翻出睡衣就跑进了洗浴间。
宋延诩实在放心不下,站在门外留心他的动静。
“嚯?”语气饱含震惊和茫然。
宋延诩问:“怎么了?”
“我吹出好大的泡泡。”陆听澜拉开一条门缝,一只手捧着大坨泡泡圈,非常雀跃,“快来欣赏我的大作。”
“嗯。很漂亮。”
得到夸奖,陆听澜关上门,没多久穿好衣服出来了,还记得吹干头发才躺床上。
室内安安静静,宋延诩结束洗漱,关掉所有大灯只留床头一盏,戴上耳机看音乐剧。
十一点半左右,他收起手机准备休息。
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另一张床上有道坐起的人影,宋延诩定睛一看,陆听澜目光幽幽望向他,无声无息,不知持续了多久。
“你没事吧?”宋延诩猜测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肢体仿佛僵硬的机器人,生涩地转动脑袋,陆听澜肤色是冷色调的白皙,一双眼珠子生得大,黑白分明,放空的时候很有恐怖片鬼娃娃的感觉。
他悠悠开口,“帅哥你谁?”
竟然糊涂到认不出宋延诩。
茶几上的解酒药原封不动,宋延诩遵循医嘱,剥下药片递给陆听澜。
“糖果吗?”
宋延诩回答不是,并解释它是解酒药,能缓解许多不适症状。
陆听澜嗤笑,“我不要!我是海贼王!我无所畏惧!”然后仰面一躺,摔进洁白的枕头上。
他左右滚了两圈,伸出手抓住宋延诩胳膊猛地往下拉,角度没注意好,把人摔到自个儿胸膛,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陆听澜换成一副女性声线,略显蛊惑,“不仅脸蛋生得挺俊俏,还柔情似水。今夜我心情愉悦,恩准你与我同床共枕。”
他一手从宋延诩后背紧箍至肋骨,一手“啪”地拍灭仅剩下的那盏灯源。
床帘拉得严实,外边的光线照射不进来,整个房间都是漆黑的色彩。
这个别扭的姿势让人非常不舒服,宋延诩尝试稍微变动一下,陆听澜恶狠狠警告他的不识好歹,“别动,躺好,不然我就办了你!”
宋延诩道:“被子有些小……”
陆听澜反驳,“哪小?比我家大门还宽敞。”
宋延诩其实不能接受和别人睡在一起,但目前解释起来,陆听澜肯定不乐意。
他变通方法,“我去拿另外一张。不然半夜两个人抢被子,感冒着凉就不好了。”
陆听澜在他头顶怜爱地揉了把,手部下移,拍拍他臀部,松开禁锢,“小东西真可爱。去吧。”
声线柔软得能让孟知宴恶心出三天前的饭菜,直呼陆听澜鬼附身了。
迄今为止还没有谁这么碰过他……宋延诩黑暗中不可置信地盯着陆听澜。
“哦,我记得你了。”陆听澜猛地坐起,凭感觉捕捉到人方位,凑近了。
“阿诩。对不对?”
陆听澜一会儿“阿诩”,一会儿“弟弟”的两种称呼混乱喊他,“为什么沉默,难道要我找把电锯切开你的葫芦嘴吗?”
分明是他不给别人开口的机会,还要倒打一耙。
宋延诩摸黑扯被子过来,陆听澜感受到身上两张被子叠加的重量慌忙踢开,夸大其词,“快扔掉,它会压死我这脆弱的小身板的。”
宋延诩放回原位。
陆听澜翻了个身就能挨到床沿边,又蹭回原来位置,撞到宋延诩胸膛,“弟弟,你好硬邦邦啊。”
他折腾累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安静静睡觉。
宋延诩难以快速适应陌生环境,半梦半醒间,察觉到自己锁骨处传来一道温热呼吸,下颌被某种毛茸茸的东西划过,带起麻麻的酥痒,当即睁开眼睛。
下一瞬,某人八爪鱼似的手脚缠上宋延诩身体。
他们距离为零,隔着薄薄的衣物互相传递身体热度,而制冷空调似乎宕机,使这热意不降反增。
闹钟响了好多个,陆听澜却动也不动。
宋延诩轻声喊他:“司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嗓音温润,在这舒适的清晨传入陆听澜耳畔,更添加他的懒意。
陆听澜睁开眼,细长白净的十指搁在视线内,让他欣赏得称心遂意。以至于没注意宋延诩说了什么,逐渐反应过来猛打了个激灵,苦兮兮爬起来收拾自己。
一切事情完毕,正巧到了预定的出发时间。
宋延诩分给他们红景天口服液,陆听澜喝了这玩意大半个月,口感离谱,极致的痛苦体验简直噩梦。
整张脸皱成老苦瓜,待口腔里那股味道退散,陆听澜痛不欲生,直言这辈子不想再经受它的恐怖支配。
川西的道路弯弯曲曲,陆听澜担心晕车,闭起眼睛假寐,趁此机会在意识里呼喊系统。
“昨天发布的支线任务是什么?”
“禁止向外界透露任何有关世界本质的事情。”538点开下一条信息,“适当拉近男主关系。”
“如果人物OOC了,会有什么处罚?”
“放心吧宿主,您在原著里毫无戏份,无名无姓。所以操作空间很大,理论上说不存在人物OOC的情况。”
陆听澜纳闷道:“按照你所说,我是原著里毫无戏份、无名无姓的路人甲,在主角面前刷不上脸,怎么推动感情线的发展?”
538分析,“宋延诩既是您的高中学弟,又是大学校友。他的发小是您高中同学兼舍友,对门邻居。安若素是您高中同班同学,大学校友。”
它赞叹说,“机会是创造出来的,而宿主您掌握的机会远远多得多。”
到新的酒店办理好入住手续,三个人跟着司机随便找了家小面馆吃午饭,前往海螺沟景区。
538的声音突然出现,“新的支线任务已传达,请宿主及时查收哦。”
陆听澜面对任务面板那句“向宋延诩‘安利’安若素。”感到迷惑。
即使高中和安若素同班,但他真的不了解女主角啊!
美景在前,陆听澜顾不上任务,快步踏上四号营地大冰瀑布观景台,拿出相机拍下雪山远近景。
日光太强烈了,隔着一层墨镜也能让人心悸。
陆听澜躲到宋延诩伞下调出照片,捣了捣他,示意他也来看看。
画面里苍穹湛蓝,洁白云霞浓厚聚集成团缭绕,莽莽苍苍不动风色,远远望去漫过高耸雪山,与山顶相融。
两侧梅黛山体斑驳,远不如贡嘎山神圣威严,倒像个忠心耿耿的仆从,静默陪伴与守候,拱卫核心位置的雪山和消融区内的冰川舌,共同度过荏苒岁月。
宋延诩不了解摄影,但足够从图片中感受到强烈的视觉美感。
538利用高维智能网把所见景物生成图像,“哇塞,人类世界好漂亮。”
“你是第一次见到?”陆听澜以为它工龄挺长,见识过不少东西。
538羞涩道:“毕竟我才结束实习期,您是我接管的第一个宿主。”对于许多东西,它还在熟悉之中。
他们在这逗留了会儿,从步道向其它地方走去。
海螺沟生态良好,居住有小动物。路上遇到出没的猴子,陆听澜从口袋掏出一些小零食投喂。
鉴于童年经历,他内心忌惮猴子会从树上扑下来,抛完食物立刻坦白东西没有了。他快快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趁它们不注意悄悄拍了几张。
孟知宴正跟宋延诩闲聊,提到陆听澜爷爷是职业摄影师,从小带他入门和指导,基础深厚,作品新颖有灵气。前前后后拿过几个大奖,在圈子内小有名气。
大一那年,陆听澜独自跑去挪威拍极光。画面的光色、影调、艺术感染力等各方面之美,吸引了某本国际摄影杂志主编。
经过陆听澜应允,最新期内容刊登了他的极光图。
宋延诩有些意外,“可他大学专业选的历史。”
孟知宴点点头,“他对历史兴趣浓厚,计划着毕业后找个历史研究所工作。”
老爷子当初知道这个消息,惋惜了挺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