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煞落

13、出海

　　沉默，不用过多的言语，交握的手可以传达彼此的讯息，这样的关系就够了，不需要突破，就已得到平衡。这就是他们两人多年来形成的默契。沉默直到姜世平的电话响起才被打破。
　　陈志康又回到桌边，舀了粥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温柔的菜粥正合适入口。姜世平收线时陈志康将粥递到了了他的手边。姜世平还沉浸在刚才那一线电话中，自顾自地皱着眉头。“怎么了？”陈志康恨不能喂他吃下去，只好拉过他的手把汤勺塞进去。
　　“喜欢出海不是个好习惯，还要动用到水警。”刚才负责跟关文生的伙计打来电话，说关文生和雷正扬出海了。最近一种无力感总是缠绕着姜世平，东兴是个泥潭，越是深入进去越鞭长莫及，疲累感越发挥之不去。幸好，半夜在寂静的办公室醒来时还能有人递上一碗投口的粥。

　　刚刚进入五月，海风正是怡人的时候。刚醒过来的关文生还有些懵懂，在海风拂过时不自觉地蹭了蹭身下的毛毯，恨不得舒服得打上两个滚。
　　雷正扬将他可爱的小动物一般的举动看在眼里，忍不住嘴角上翘，满心喜爱。
　　关文生支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终于找回了焦点，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这才想起来不久前遭受的重击。此刻他裹着毛毯睡在甲板上，而行凶者正坐在他身边专注地看着他。
　　关文生掀开毛毯与雷正扬并肩而坐，却发现离开毛毯的包裹后海风就没有之前那么温柔了。于是他又狼狈地将毛毯拉回来，假装不经意地将自己重新覆盖好。
　　“你的外套在舱里，我觉得你穿着睡会不舒服，将帮你脱了。”雷正扬看着他的所作所为，忍不住笑了出来。
　　关文生面无表情地掖好毛毯，努力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个时侯示弱的话，就更扳不会来了。“你没把我脱光了，真要多谢你。”
　　雷正扬饶有趣味看着关文生有些恶相的脸，轻声说道：“我想等你醒了再脱会更有趣。”
　　关文生原本故作镇定的脸瞬时红了起来，虽然什么都做过了，却无力抵抗这个人的话语挑逗。七情上面，一直烫到耳根。他一边忍受心口的疼痛一边咒骂自己不合时宜的纯情，直到雷正扬有些凉的嘴唇提到他滚烫的耳朵上，他才从剧烈的心跳中解脱出来。
　　关文生配合着雷正扬的舔吻，慢慢抬起头，露出颈项，竟有一时的贪恋，想就这样沉沦在他的亲吻里算了。但是理智却不允许他这么做。本想抽完一支烟就把这一页翻过去，看来暂时是做不到了。那就放宽期限，等回到岸上再向过往告别吧。
　　关文生咬了咬嘴唇，奋力推开了雷正扬。完全投入在亲吻中毫无防备的雷正扬被他推得跌坐在了甲板上。关文生站起身就往舱里走，出来时已经套好了西装外套。“我不喜欢在船上做。我要上岸。”这个理由，是不是比较好呢。
　　雷正扬被他推倒后就没有起来，干脆整个躺倒在甲板上，看着紫色的天空。黎明前的天并没有想象的黑暗，而是一种幽深的紫色。紫色的幕布盖住静谧的海，却遮不住还在地平线下的太阳的光辉。紫色中阴冷的一端慢慢消逝，越来越和暖起来。“这艘船不是那天那艘了。”雷正扬胸口满溢着情愫，他是内疚的，他知道七叔的手段，船上的那次意外一定给关文生留下了阴影。可是他想和关文生一起出海看日出，完成当初的承诺。所以他只能换了船，希望能够减少关文生的痛苦。
　　关文生愣住了，他不曾想到雷正扬会联系到那件事上去。即使自己因为那件事废了一只手，他也并未脆弱到对船产生恐惧。但是雷正扬以为他会，并且将一切考虑周到。他突然想起过去的一个玩笑，他说自己好运，遇到一个体贴的情人。
　　关文生无奈地发现自己心软了。他走到雷正扬身边，慢慢蹲下轻轻吻了他的脸颊。“送我上岸吧。到此为止吧。”关文生的声音越来越小，内心有一头野兽受了重伤一样越来越虚弱。
　　“不可能。”雷正扬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不想看到关文生像女人一样哭泣，便抬手揽住他，将他的头埋进自己的胸膛。关文生并不反抗，顺势躺下，静静地伏在雷正扬的心口上。
　　“因为这艘游艇不常用，所以没有好好检查，现在它没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