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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凭莫名时空穿越 最无端混世魔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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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天地之浩渺,止于空象。迄今,没有谁知道天地之间,究竟存有多少个宇宙,唯一能确认的是,与我们处在同一个平行时空的宇宙共有九十九个,这些宇宙分布着同样的星球体系,太阳系,地球,而另人惊讶的是,人类主宰地球,从无例外!
本文要讲述的,就是九十九个平行宇宙之中的一个,时间溯回至公元424年,彼时的中原广域,天下大势既定(据鄙薄作者所知,两晋南北大混局伊始!),呈南北两虎相争之势。南面望国,踞三江以南,定都车城,以农耕为业,好文风,兴雅乐,抑商贾,轻贩卒。彼时,南望国君段鉴玄,称翔腾帝,年号维兴。北面耶律国,踞天河以北,定都上京,兼游牧农耕二者并存,民风彪悍,男女老幼皆善骑射,又以行动疾于风闻名于世!
维兴十二年春,南望国吏部尚书府降生一女,却说此女哺一出生即懂人事,并不作婴儿啼哭,一时间,全望国引以为怪。彼时,吏部尚书薜任兼薜大人虽有妻妾七房,所出却不多,年愈半百得获此女,如何不喜,当时摞下朝中事务,急急往七房窦氏屋里去了。却说正房张氏最能察色,紧着从窦氏手中接过婴孩,一面拿眼观望,只见皱巴巴一团小脸,眉心似蹙非蹙,小眼虽是迷离,隐约地却似从细缝里望自己打量呢,张氏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禁打了个寒颤,忙忙递与薜大人,从此只一心厌恶。
说也奇怪,这小小婴孩才落入薜大人怀抱,竟咧着嘴笑了!直惹得薜大人笑逐颜开,七房窦氏喜极而泣,半偎在镂凤朝阳床畔,极动容道:“老爷,婷儿前朝入宫,妾身随后便有了她,这竟是天意呢!”
“恩…”薜大人手捋银丝微笑颔首,“既是上天垂赐,便拟名为‘美施’,承天之美,施厚于民,是为真义!”
一言既出,阖屋上下断没有反对的道理,从此,这个才出生的婴儿便和‘薜美施’三个字紧紧联系起来!
却说这薜大人,对么女薜美施宠爱殊甚,公事再忙,每日里必是要抱在手上逗笑一回,有时在公事上受了气,或是在别处得了怒回来,阖屋上下没个敢劝,有善察颜色的奴才忙把薜美施抱出来,也不知用得什么法子,只消一会,薜大人再大的怒气也消干殆尽了,一时间众以为奇,只引得薜张氏又妒又恨!
写到此,看客不禁要问了,这薜美施区区一个婴孩,凭是甚么本事竟能取巧于人。原来,这其中是另有缘故的。却说这薜美施,原本与你我一样,生活在二千多年后的今天,偏是命途多桀,不知是什么宿怨,竟辗转穿越到这异域来。最不可思议的是,身在婴孩,前尘往事偏历历在目,任是半点也不曾遗落,如此一来,凭她如何防范,总不免做出不合常情之事来!是以哺一出生不哭反笑,又最懂得取巧于人!说彻底其心智与你我无二,怪也不怪!然此种缘由何人窥得,只一味神之化之,渐渐地,传得举国皆知!
薜美施满月那日,七房窦氏早早地为其装扮整齐,由正房张氏领着进宫去觐见瑾贵人,所谓瑾贵人,即薜美施的同胞长姊薜婷施。按说,姐妹两个的生母窦氏,如何也该同着去,然规矩不放,窦氏唯无言泪眼,远远地送出门口上了马车,犹自呆望,满脸遥羡,倒惹得薜美施哇哇大哭。窦氏出身微贱,本是楚馆青楼一名清倌儿,因姿容出尘颇受些艺名,十五岁时以侍妾之身入薜府,次年生下薜婷施,养至及笄选入后宫,窦氏因女得荣,竟然又获得一夜恩宠生下此女来,可不是天意!
南望国的宫殿设在车城正东之向,北面多为朝廷命官的府宅,巍峨雄伟,城墙延绵相接,蔚为壮观。西、南面方为黎市,低矮平房错落有致,街面上熙熙攘攘,百业繁兴,热闹非凡!薜美施安静偎在奶娘怀里,只两个眼珠提溜乱转,凭着车帘缝隙向外张望,颇多好奇!一时到得宫殿门口,随那引路太监入了后宫,在一处殿宇前停了,薜美施暗自打量,只见朱檐碧瓦,一派堂皇之气,正门前镶着包金额匾,上书‘桂华殿’三个大字,早有太监前来接引,一行姗姗而入,通过内园,渐渐地现出琼楼玉宇,雕栏画栋。接引太监仍引着往居右稍小的一处去,到得近前,薜美施留心看了,阁匾上书着“瑾瑶阁”三个大字,这时,又换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前面指路,走不多时,到得一处偏房,里头早候着一个年龄稍长的宫女,打份修饰又是另一番不同,见到薜张氏忙起身问礼,一面禀道:“主子说了,请夫人和小姐在此略约宽坐!”
却说薜婷施初入宫时就封了贵人,赐号‘瑾’,距今近一年的光景,未受任何加封,大约是不得宠了。按照祖宗的规矩,从五品贵人只在特定省亲日得见家人,其他时候是不得见的。翔腾帝偏又对瑾贵人格外施恩,若说无宠,只怕没人肯信。又或者,是看在吏部尚书薜大人的面子上吧。想到此,薜婷施苦涩一笑,转念想到即将与妹妹相见,脸上才多了几分光彩,一面命近身宫女荟才细心装扮了,左右苦等,好容易等到人来,又碍着皇家体统,不能屈身相迎!又等了半盏茶功夫,瑾贵人只觉得比一个时辰还久,再也捺不住性子起身前去。
进得偏房,先受了张氏一礼,瑾贵人忙请了起来,一面让至后厅,这才来得及回复家礼。落了座,尽叙些别后之言,好容易得了分心去看奶娘怀里的同胞妹妹,殊不知那小人儿也正盯着自己瞧呢,一面又伸出手来,看那样子竟是要瑾贵人相抱。只喜得后者忘了形状,撇开张氏在旁,一心对着怀里的小人儿细细呵护,全然不知疲倦。
薜美施自然能感受到姐姐的喜爱。只恨不能言语罢了,趁着怀抱,又细细地将其打量一番,只见眉含远黛,眼凝秋水,一张韶秀的脸庞深得窦氏遗传,正自腹赞,猛听得外间传报‘皇后娘娘请瑾贵人与薜夫人叙话!’,当下不敢耽搁,一行出来往皇后的仪英殿去!
与桂华殿相比,仪英殿更是富丽堂皇,不说别个,单面前这一园的国色芙蓉,竟育有绛色、妃色、雪青、精白那许多颜色来,直看得薜美施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一时入得正殿,瑾贵人行了个常礼,张氏却按规矩行起大礼来,皇后泰然受了,这才起身施施然向前虚扶一把,口中道,“亲家夫人快快请起!”
先不论‘亲家夫人’的称呼由来,单是皇后看着亲切实则疏离的态度已让薜张氏受宠若惊,只见她木木地站起身来,倒拘得两个手不知该往哪放。薜美施看得清楚,暗暗地叫起稀奇来,她曾设想过皇后之仪自然是雍容华贵、不彰自威,凡见者无不震心摄魄、自惭形秽!而面前这妇人三十岁上下,姣好面容,一派和蔼可亲,偏配就一幅小身量,论着气质更是平常,若非这一身的富丽堂皇,薜美施简直要以为她是个寻常掌事的宫女罢了!却说,皇后万容芮时年四十,竟是与翔腾帝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这等机缘,更有乃父大司徒(非清官制)万浩青身居百官之首权倾朝野,如此身世,饶是谁敢与争锋!是以一出生便指给翔腾帝,维兴元年,翔腾帝荣登大宝,与此同时册立万容芮为后,赐号‘瑞庄’。再说这‘亲家夫人’的由来,原来,张氏嫡出长子薜玉潘,年二十有八,自十五六岁时投在大将军顾逍遥麾下,多年来建功立业,很被看好!又谁想平时规矩静逸的一个人,竟与大司徒万浩青之三女万容芷,也便是瑞庄皇后同父异母的妹妹私定下终生。偏万薜两家恩恩怨怨,无非同处一个朝廷,政见不合利益相左几度针锋相对,只碍着各自身份没撕破脸皮去。便是这样的身世背景,如何肯让儿女去做一对冤家,不消说,这门亲事自是遭尽反对,可叹不可叹,这两人又极爱得死去活来,如何肯轻易作罢。当下也不闹腾,仍然系住那一幅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表象,暗地里却向上头请命去戍守北边门户瞭望城,待一切就绪,便瞒住众人携万容芷私奔而去。万薜两家自然气极,当下与二人撇了关系,只当没生养过。如今,木早已成舟,薜玉潘之子薜秋卿已有八岁,加之骨肉至亲,便是不认逆子也该把失散在外的嫡孙抱回,这面,瑞庄皇后为着妹妹的幸福着想,才肯不辞周章请来叙话,又与张氏认起‘亲家夫人’来。如此这般,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地私奔事件,总算有个像样收场。
这些陈年往事,薜美施自然不得知,亏得那些下人婆子不当她一回事,说五毁六从不避她,这才听着些大概,心中早已对大哥的机智胆谋、敢爱敢做佩服得五体投地。
因着万容芷的缘故,瑞庄皇后对瑾贵人十分亲厚,对襁褓中的薜美施也表现出兴趣,因命奶娘抱近前来,只见一团肉嘟嘟的小脸上啜着小小的鼻子嘴巴,隐约与瑾贵人三分相似,只一双眼睛甚是黑亮有神,竟似能读人心术般!直看得人好不惊心,按说,瑞庄皇后身在皇权颠峰惯看皇室血脉,又生养了太子段昭瑛,代育着七皇子段昭熙,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早练就了一身阅人本事,当下暗叹,此女若不为天下福,必为天下祸矣!心下这般思量,面上却装出喜爱,赏下一对鎏金龙纹镯子,上面刻着薜美施的生辰八字,饰纹凿凿,波碣分明,用工之精细,无不尽其能事。又取绫罗绸缎无数,却是依例赏给张氏的。少不得叩恩谢赏,客套半日,又留着用了干湿点,不在话下。
却说薜美施折腾了这半日,腹内早已空空,偏又是个有名的怪脾气,是宁肯饿着也不轻易就母乳的,瑞庄皇后听了又是另一番稀奇,因命人去将皇上才赏给七皇子段昭熙的羊乳取来,只一心试探她吃也不吃。谁也不曾料到,薜美施见了羊乳,顿时换掉那一脸颓废,眼中放出精光来,一气贪饕豪饮,直把坐上之人逗得忍俊不禁.瑞庄皇后笑道:“倒是个会吃的主!”
瑾美人道,“倒也奇了!凭这小小人儿,天生却懂得物之珍罕!”
皇后也道,“可不是么!便是七儿也不肯吃的,又或者吃一半糟蹋一半,总不肯尽吃,只说那一股子味儿呛着难受!施儿这孩子恁般刁钻,凭是本宫再多急智也料不出,她不吃母乳反好吃羊乳,真真古怪得可以!”当下吩咐将七皇子的份例每日减一半给薜美施,从那以后,薜美施可算解决了温饱,健健康康成长起来。
薜美施长至三月,已能含糊开口叫“爹爹”,长至六月,竟能下地走路,偶尔如鹦鹉学舌般卖弄薜大人的即赋诗词,长成八月,竟有了能力指挥下人,从此,便常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偏装得凶狠无比,只一味命令:“不许跟着!”
维兴十二年八月十五,这日是瑾贵人十七岁芳辰,薜张氏早早地领着薜美施进宫拜贺,入得瑾瑶阁,扑面而来的桂花清香冷冽而幽远,晃如身在世外。姐妹相见,自是有看不倦的百般柔情,对于妹妹的喜爱,瑾贵人从来都表现在明面上。
“好妹妹,眼看着你就长大了!”
薜美施眨眨眼睛,唯有这般表达自己内心复杂的情感。对于她来说,这一切都太过儿戏,某天醒来,发现自己禁锢在一个婴孩的身躯内,明明有着成人的心智,却只能像小孩子一样哭泣,这一切,当真荒唐的可以。
叙了一回别后之言,这才起身往仪英殿谢恩。一时入了正殿,先闻得莺昵燕语,好不热闹,原来,南望国君翔腾帝也在仪英殿,此刻正与皇后并一众嫔妃谈笑呢!瑾贵人见此,慌乱中行礼问安,薜美施却是头一回得见皇上圣颜,自顾愣懵,全仗着年稚,哪里有人肯罪责于她。趁着众人暄套之隙,早把翔腾帝打量个彻,只见宽额美髯,朗目悬鼻,长得好一张书生面庞,身量略有些发福,一身湖蓝色织锦常服替下那一身明黄,倒似邻家阿爹那般和蔼,薜美施看了,又是一回发呆。心想,南望国的帝后竟然都是走亲和路线的。
一时各人落定,瑞庄皇后顽笑道,“皇上快快离了也罢,好容易亲家夫人来走一回,偏当着陛下,平白地让人拘谨!”
翔腾帝也不恼,闲闲笑道,“皇后也说了,既是亲家夫人,便不是别的甚么外客,又何必拘了礼去!何况今日是瑾爱妃寿辰,朕无论如何不舍得径去,便是皇后也做不得主呢!”
说得众人笑了,瑞庄皇后一张俏脸施施然染上几片红晕,口中笑道,“谁个敢做皇上的主,可不是活得腻歪了!”
如此这般说笑,殿内一派融融,薜美施听在耳里,自有一番新意。正待再听,瑞庄皇后话题一转,已是扯到自己身上来,“皇上才不是说待见瑾贵人的同胞妹妹,诺,这便是了!”
翔腾帝‘哦’地一声,顺着瑞庄皇后的目光望去,只见瑾贵人旁边一个精装面人儿,也不要人扶侍自顾地坐在那儿,看那光景,似乎听得正起兴呢!
瑾贵人忙示意妹妹问礼请安。薜美施这才反应过来,咧开嘴笑了一笑,又双手合揖,好不成体统地掬了一掬,惹得众人都笑了。翔腾帝道,“果然有趣!”一面命人抱得前来,却收了笑脸正色道:“便是你不吃母乳反好吃羊乳?”
薜美施唬了一跳,心想这人怎地喜怒无常,面上只现出不知不畏,一腔稚气答道,“回禀皇帝哥哥,正是美儿!”
此言一出,姐姐瑾贵人吓得面色发白,翔腾帝一征,继而哈哈大笑,一面伸手抱住薜美施,口中连道:“有趣,有趣!”
正顽笑间,外头进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家伙,神气十足,也不请安,只叫着‘母后’便直直地往瑞庄皇后怀里撞去。
“七儿,看不到父皇在此吗!”皇后疼爱地嗔道。
小家伙这才抬起头来看到翔腾帝以及翔腾帝怀里的薜美施,遂从瑞庄皇后怀里爬下来,口中嚷着“父皇”人早已杀了过来,指着薜美施问道,“这是何人!”
薜美施一愣,心想这皇宫里头竟有这般无法无天的小子,又听得瑞庄皇后称他‘七儿’,大致猜出他的身份来,原来,这人正是当今圣上宠儿行七名昭熙者,年八岁,生母韶妃是大将军顾逍遥之妹顾胭池,据传顾胭池倾城之姿,当今皇上的弟弟博芜王段鉴殊对她痴情一片,但顾胭池却选择嫁给皇上,获殊宠无数,偏是红颜薄命,生七皇子段昭熙时难产致命陨香消,翔腾帝悲痛之余,将七皇子交皇后抚养,八年以来,皇后对其宠爱殊甚,即使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今太子殿下段昭瑛也不过尔尔,七皇子性情乖张,仗着年稚及帝后宠爱,无法无天,世人避之唯恐不及,暗里送他外号‘混世魔王’。想到此,忍不住又一番打量,只见那人面白如玉,眸璨若星,两片薄唇微微嘟着,最是那杆鼻梁如险崖陡壁般峻挺,果然英气逼人!
翔腾帝腾宠溺地抚向段昭熙,一面笑道,“这是吏部尚书薜大人府上的美儿,熙儿看着可好?”
段昭熙双眸一眨,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却拿话反问瑞庄皇后,“母后,父皇赏下的羊乳便是分给她么?”不待人答又道,“据传吏部尚书薜任兼之么女天赋禀异,自打出生口即能言,三月而能自如行动,凡文章过耳记背如流,此话当真?”
薜美施又是一愣,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评价,竟神化到如此地步,可叹不可叹!正不知该如何答应,却听姐姐瑾贵人道,“七殿下从何处听来!真是惭愧得很,内妹年八月有余,尚难为行路呢!”
“呃?外间谣传原做不得真!”七皇子傲慢神色嘴角一勾,却是对薜美施道,“你且下来,走几步与本王亲眼一见!”
薜美施闻言,自然不敢违拗,退下来规规矩矩行了几步,回头看时,七皇子不知何时早已爬进翔腾帝怀里,这会子正得意非凡呢!薜美施忍不住好笑,心道这人好了不得,骄纵如此,竟堂皇骗我让出怀抱!殊不知我偏不稀罕呢!这样想着,面上现出无谓来,岂料段昭熙见了,直把那愤愤难掩起来。
正是:
青梅才煮酒,相看却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