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之陪寝美人》虚芜

2、第 2 章

　　蓝忘机回宫的半个月后，长公主府派人送来了十盆“金星雪浪”，长公主担心宫里的人不会养殖，把自己府里的花匠也一并遣进了宫来，蓝忘机感念长公主的心意，命花匠将“金星雪浪”种植在他的寝宫后面的花园里面，为了方便照料花，花匠自然也是住在这里。

　　魏婴躺在靠窗边的卧榻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梦见了那个午后，那个……

　　“醒了？”魏婴睁开眼，看见蓝忘机只着里衣抱着衣衫不整的自己。魏婴一惊，伸手一推，整个人缩在床角，惊恐道：“陛、陛下。”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帮他铺床吗？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蓝忘机半躺在床上，凝视着他慌乱的样子，不由得添了添唇，道：“过来。”

　　魏婴看了看横躺在床上的人，再看了看床边的距离，快速地躬起身想逃下床去，一直盯着他的蓝忘机在他动的时候突然伸出腿绊了他一下，魏婴整个人扑了下去。

　　“啊……”

　　蓝忘机半起身，接住扑下来的人搂入怀中一个翻转，便成了魏婴在下他在上。“原来爱卿喜欢投怀送抱。”说完，快速低头，吻住魏婴。

　　魏婴瞪着眼睛，刚喊了一声，就被蓝忘机掐住下颌，魏婴使劲推着他，拼命地摇了摇头。

　　“不……唔……不要……”

　　魏婴猛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发现自己是做梦。金子勋得意的笑在耳边响起，“魏婴，陛下英武不凡，想来某些时候更是异常勇猛，能伺候陛下是你的福气。你还不知道吧？要不是你抢先了一步，伺候陛下的就是你的姐姐了。还真以为我们金家是养着她做大小姐的吗？敢勾引我兄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不过是个陪寝丫环。知道什么叫陪寝丫环吗？就像青楼女子一样，只不过青楼女子在青楼，服侍的一般人。陪寝丫环嘛，在权贵后院，伺候的是非富即贵，不过像你这样运气好的，古往今来，除了卫子夫，就你了。”

　　魏婴听了，气得直流眼泪，握着的拳头忍不住颤抖。

　　金子勋，金家，欺人太甚！

　　可是，可是他不能让姐姐知道，不能……他只能忍下这一切，他以为过一段时间，再和姐姐提他们一起偷偷离开金家，回老家去。可是才过去半个月的时间，蓝忘机就派人来，要他进宫，他还没有来得及给姐姐说要当心金家，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好人，就被接到宫里来了，他甚至没有见到姐姐一面。

　　魏婴住的地方，名叫静室。是蓝忘机寝宫后面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这里不在后宫，也不在前朝，后宫和前朝的人，都进不来这里。同样，他也走不出去。

　　他要怎么样才能走出去？要怎么样才能带姐姐离开京城？

　　“公子，陛下说晚上会来这里用膳。”一个宫女带了一群人走过来，对着魏婴福了福身，言道。随后站起来，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便自动忙碌起来。

　　魏婴坐在卧榻上，抱着膝盖把脸搁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窗外，抱着膝盖的手，不由得掐着手掌心，无力地抗拒着。

　　“公子，请公子沐浴更衣。”

　　魏婴恍若未闻，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请公子沐浴更衣。”

　　不管宫女说几遍，魏婴依旧不动。

　　“退下。”门口，传来了蓝忘机的声音。魏婴闻言一僵，虽然姿势未变，整个人却止不住的颤抖。

　　“是，奴婢告退。”宫女挥了挥手，所有的人都撤了出去。

　　魏婴听见他的脚步声，从门口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魏婴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看了看窗户没有多高，便一手撑着窗户，迅速跳了出去。蓝忘机见状神情一呆，再一股怒气升起，转身向门外走去，就见魏婴被人围在院子里。

　　“公子，公子你不能出去。”

　　“你想去哪里？”蓝忘机盯着他。

　　魏婴惊慌地回过头，看了蓝忘机一眼，道：“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

　　蓝忘机走上前去，一把搂住他禁锢在怀里，怒道：“你哪里都不能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魏婴摇了摇头，推着他道：“我不要……我不要……”

　　蓝忘机闻言，微眯了眼，道：“我听说，你还有个姐姐……”

　　魏婴有些惊恐地看着他，蓝忘机好整暇以待地道：“金家那个跳舞的女子，是你的姐姐，魏离，对吧！”

　　蓝忘机抓着他的手，放在唇便吻了吻，道：“你说，若是你抗旨不遵，朕该如何罚才好？朕当然不会拿你怎么样？可旁的人，朕就不会这么怜香惜玉了。”

　　魏婴红着眼，不敢再动，蓝忘机见他终于不再挣扎，伸手扶着他的后脑，就在这院子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他，吻得那样孟浪。魏婴流着泪，看着他充满掠夺意味的眼神，慢慢地闭上了眼，无声地屈服着。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蓝忘机便想起那天下午，他也是这样哭着，哭得那样惹人怜爱，却又那样让人想……撕碎了他，狠狠欺负……

　　这个院子里的人，似乎口风都很紧，魏婴入宫了三个月，前朝后宫都没有传出一点点风声，蓝忘机夜夜留宿在此，锦被红浪从未停止，只是这受尽万千宠爱的人，却终日郁郁寡欢，从未展露过一丝笑颜。

　　人，他得到了。可是他却不满足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又那样遥远。蓝忘机的手指，在御案上敲了敲，道：“来人。”

　　太监总管便走了上来，道：“陛下请吩咐。”

　　“找个名目，去长公主府，把一个叫魏离的女子带进宫来伺候魏婴。”

　　“阿离啊！收拾收拾，跟我进宫一趟。”长公主突然道。魏离有些疑惑，长公主以前进宫，都是长公主的奶娘李妈妈陪着，这次怎么让她陪了？

　　“长公主殿下，李妈妈身体不好吗？”

　　长公主笑了笑，道：“宫里有位贵人，陛下想让你去近身伺候。若是单独宣你进宫，未免惹来流言蜚语，所以我带你进宫去，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魏离闻言，道：“那奴婢去给奴婢弟弟说一声。”

　　长公主道：“我接到旨意就让人去叫你弟弟了，回来的人说他去西市买东西去了，要日落才能回来，我们这里不能等，先进宫去，以后我再想办法让你们相见。”

　　魏离听了，也只好点点头，道：“好的，奴婢这就去收拾。”

　　魏离有很久没有见到魏婴了，长公主府占地辽阔，她在公主府内院，魏婴在外院，外男是不可以随意进出内院的，以前他们也是三个月或者半年见一次，魏离有些担心这次进宫后会很久见不到魏婴。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袱，魏离跟着长公主进了宫，长公主去御书房见陛下，魏离便被太监总管领进了静室。

　　“魏姑娘，贵人正在休息，姑娘务必小声些，这院子里侧后方有耳房，姑娘住的地方在那里，我先带姑娘去把东西放一放，再来给贵人请安。”

　　魏离低着头，道：“好，麻烦公公了。”

　　太监总管道：“进了宫，就要遵守宫里的宫规礼仪，等几天我让人来教姑娘礼仪，眼下我只给姑娘提醒一下，贵人最近郁郁寡欢，陛下才想起姑娘是个冰雪聪明的人，让姑娘来给贵人说话解解闷。不过陛下来的时候，姑娘就不能待在贵人屋里，姑娘要退出来在门外候着，平常陛下不在，姑娘才能进去，可听清楚了？”

　　魏离点了点头，道：“谢公公提点，阿离记清楚了。”

　　刚好到了耳房，太监总管指着其中一间道：“姑娘住这一间，里面有寝房有花厅，宫里的衣服也给姑娘准备好了，姑娘先换上，我带姑娘去见贵人。”

　　魏离对着太监总管福了福身，道：“劳烦总管了，请稍候。”魏离换好衣服，跟着太监总管进了静室，就看见花厅里站着值守的宫女。

　　宫女走过来，行礼轻声道：“见过总管大人。”

　　太监总管轻声道：“公子还没有起身？”

　　魏离闻言，有些惊讶？公子？难道是哪位小皇子？

　　宫女道：“公子最近精神不大好，每天都快午时了才起身。看时辰，也快了。”

　　太监总管道：“这是魏离姑娘，以后就是公子身边的一等宫女，你们都听她调派，魏离姑娘可是陛下特意调来伺候公子的，若是让我知道你们给她使绊子，可仔细了。”

　　宫女道：“奴婢不敢，奴婢定好好助姑娘尽快熟悉。”

　　太监总管道：“如此甚好。魏离姑娘……”

　　魏离道：“总管大人喊我阿离吧！”

　　太监总管从善如流道：“阿离，你进去守着公子吧！平常好好开导他，给他解解闷，公子最近饮食不佳，你要费点心。”

　　魏离点了点头，道：“是，阿离知道。”

　　太监总管道：“去吧！我先走了。”

　　魏离道：“恭送总管大人。”

　　等太监总管走了，魏离才推开内室的门，走了进去，越走近越觉得床上躺着的人，有些熟悉，等她在床边站定，才神情惊愕地看着床上的人。

　　阿婴？怎么可能是阿婴？阿婴不是在长公主府吗？可是这明明就是她的弟弟阿婴啊！魏离仔细看着，直到看见那颗唇边的痣，才确定这是魏婴。

　　怎么会？魏离转头，看了看这个屋子，里面虽然布置得素雅，却是一看就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

　　阿婴为什么在宫里？

　　魏离轻轻退了出去，看见花厅里的宫女，轻声道：“敢问姐姐，这位贵人是？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宫女对阿离行了个礼，道：“这是魏公子，陛下心尖上的人。说起来还和姑娘同宗呢！姑娘称他公子可以了。”

　　魏离紧紧握住藏在衣袖里的手，面上不露声色道：“好的，谢谢姐姐，那我再进去候着。”

　　魏离努力地稳住自己，等走进了内室，这才有些踉跄，背靠着墙上深呼吸努力控制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是那次长公主府的宴席？她突然想到后来有一次遇到金子勋，听他当时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以后怕不是丫环是我们金家高攀不起的贵人了。”

　　她当时以为他是在奚落她在陛下面前献舞，难道是说阿婴？她又想起金光瑶有次路过，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话的人，居然轻轻说了几句话，道：“都是可怜的人，都是身不由己。姑娘还是要早作打算。”

　　还有金子轩，最近他看见自己总是闪躲，以前每每都找尽借口来她身边晃。

　　这一切，定和金家脱不了关系。否则阿婴在外院，怎么能见到皇帝？还怎么会……怎么会被皇帝、被皇帝……

　　这时，魏婴动了动，魏离连忙走上前去，蹲在床边，魏婴慢慢地睁开眼，左右没有看见人，便坐了起来，里衣衣襟大开，几处青青紫紫的痕迹落入魏离眼里。

　　“姐姐！”魏婴看见魏离，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衣襟，有些惊慌地低下头。

　　魏离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湿气掩藏，抚着他的头，道：“醒了，许久不见，我们阿婴都瘦了。”

　　魏婴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想让姐姐知道他在宫里，不想让她知道这一切。

　　“陛下传了旨意，让我进宫来伺候贵人，我来了才知道是你。”魏离见他低下头，眼神有些黯然，随即道：“可饿了，想吃什么？我去做。”

　　魏婴拉住她的手，道：“姐姐我……”

　　魏离反握住他的手，道：“阿婴，能活着，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姐姐不管也不问，好不好？以后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魏婴听了，瞬间就哭了起来，却有急忙伸手抹去眼泪，道：“嗯，姐姐，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了。”

　　魏离低头，咬了咬唇，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抬起头，笑着道：“想吃什么？姐姐去做。”

　　魏婴笑了笑，道：“莲藕排骨汤。”

　　魏离摸了摸他的头，道：“好。”

　　蓝忘机过来的时候，站在窗外看着屋里的魏婴，端着一碗汤，边喝便喝汤边魏离说话，整个让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他凝视着笑得勉强的他许久，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