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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久别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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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深夜的医院,静谧的只剩下心电图的声音 ,微弱却令人心胆俱碎。
楼道中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人影伫立在ICU病房门口,不知过了多久,也未离去。惨白的灯光与腥红的“抢救中”混迹在一片无尽的绝望中。抬头,恍惚间竟觉漫天的夜空都染上了血色。
“患者病情持续恶化,神经衰弱,胃内大出血,还有很多并发症,恐怕……”林厌浑身颤抖着,斜斜靠在墙上。
“让我进去!”
医生为难地摆了摆手,“小姐……”林厌打断了他的话,“我也是医生,还是她的……爱人。”
“家属也不可以。”医生转头走回抢救室,关上了门。
林厌沿着墙壁滑了下去,跪在门前。
“求你,求你……我要见她。”
无人回应。
她茫然无措的瘫坐在地上,许久,撑着地缓缓站了起来,崩溃地冲出医院。
眼前闪过斑驳的浮光掠影,光怪陆离,回神睁眼,发觉不过是泪眼朦胧下灯火通明的街头。林厌无声啜泣着,发出一声声不成调的哽咽:
她恨,自己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她悔,为何不在婚礼那日同去。
在悔恨交织中,林厌倚着医院前的路灯,睡了一夜。
宋余杭隐隐绰绰的身影慢慢靠近,林厌向她万般留恋地伸出双手。怀中所拥,却仅有冷冽的夜风。她想,宋憨憨那么单薄,会着凉的。
片刻,才想起此事宋余杭仍在抢救中。她无比担心与心疼,却不敢回去,医生的话令她望而却步,徘徊于街道。
天将破晓,林厌仍不知宋余杭怎样了。她知道自己不能拖了,她不想如此便成永别。就算……也要见她最后一面。
她匆匆冲上三楼,奔到她的病房前。此时已经结束手术,将宋余杭推进ICU。林厌跪坐在窗前,怔怔看着宋余杭:曾经意气风发的警官憔悴病弱,双眸紧闭,深色痛苦,躺在床上艰难地呼吸着。
她想抱抱她,她身上却布满伤痕;她想亲亲她,她口中却插着氧气管;她想叫叫她,嗓子里却只发出几声嘶哑的声音。只能默默望着,任泪眼模糊了视线。
探视时间到了,医生进来催促。注意到她悲怮的神色后,于心不忍,但仍转达了实情:“毒素已经清除,但造血系统却无法短时间恢复。加上病人多处伤口及大出血,医院的备用血已经用完了,可能……病人撑不到调血的时候了。”
林厌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随即又绽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眼底却升起了坚定。
“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不会让她离开我。”
“胡闹!”冯局用力地拍了拍桌角,“林厌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林厌垂头不语。
“通过非法途径购买人血,你这是知法犯法!”
队员们都相对无言,半晌,林厌开了口:“我知道。对不起,冯局。”
冯局长叹:“你可知错?”
“嗯,我错了。”
“但我会继续下去。”
医院方收到了匿名人士的献血,感激又诧异:感谢那位小姐/先生捐赠了大量血液,诧异的是数量之大以及指定要给名为宋余杭的病人使用。主治医师眼神晦暗不明,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不过,这个小姑娘确实很有魄力,他勾了勾嘴角,决定为她保密。
林厌我行我素的结果是被拉去关禁闭。冰冷的囚室,只有她一个人孤独的呼吸声。闭上眼,是宋余杭奄奄一息的模样;睁开眼,是暗无天日的禁锢和黑暗。在这样的痛苦的折磨中,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一遍遍默念着宋余杭的名字。
宋余杭眼前只有干涸的黑暗,不管怎样挣扎逃离,都被无尽的阴冷紧紧包围。可她依旧顽强的、固执的不停向前,她知道迷雾尽头有一个人在等她。这片荒漠的尽头是绿洲或是谎言都不重要。
真实又或虚妄,你坚定的目光一如既往。
直到一天,天降甘露,盛开了漫山遍野的色彩。在远处,一个模糊的轮廓倒映在瞳孔中,她一步步靠近,剥离了这片深渊。
灰白的天花板,心电图反复单调地响着。宋余杭盯着闪烁的电灯许久,才清醒过来。昏迷了一个月的她有些生疏的脱口而出一句话:林厌呢?”
嫂子,母亲,小唯还有队员们都陆陆续续来看望过,可她最祈盼、最希冀的林厌,却迟迟未来。漫长的等待中分外忐忑:林厌出事了吗?可她分明亲眼目睹林厌如何杀死那个人,知晓犯罪分子被清剿……可是,她为什么还不来,难道又做了傻事,又要像上次离开她了吗?
她要去找她。
宋余杭拦住了方辛,询问她林厌的去向。她心中忐忑、不安,甚至恐惧,害怕听到最不愿知晓的答案。方辛看到宋队眼中的炽热,愣了一秒,笑着开口:“林姐还等着你去英雄救美把她从禁闭室里带出来呢。”
宋余杭憔悴的脸上绽开了一抹笑容,似碧波荡漾。她像小孩儿一样兴奋地跑下楼,朝公安局快步走去。尽管大病未愈,却因林厌而意气风发。
“吱——”门推开了,宋余杭悄然走入,本想给林厌一个惊喜,却看见她倚在墙上睡着了。林厌蹙眉,神色间带着些许痛苦,微微颤抖着。宋余杭轻轻抱住她,温暖着她的躯体。她望眼欲穿地盯着林厌苍白的面孔,心疼与怜惜仿佛要从胸口溢出。一滴泪挂在林厌的眼睫,从瘦削的侧夹缓缓滚落。
林厌忽然惊呼一声,睁眼醒来。措不及防对上宋余杭的双眼,伸手揽住了她的后脑勺,按向自己,狠狠吻住她。一瞬间,宋余杭竟有窒息的错觉,任凭她伸舌侵入自己的口中。林厌一边与她口舌交缠,一边伸手探入她的衣襟,将她越拥越紧,想将眼前人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宋余杭几次想开口,却湮没于林厌更凶猛的进攻。她不忍推开她,只能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喘息着:“有……监控。”
林厌停下了动作,双手却未松开宋余杭。她将耳朵贴在宋余杭的心口,努力聆听着、感受着她的心跳。不管是醒来亦或是梦中,她眼前只有支离破碎的幻景,支离破碎的……宋余杭。所以这次无论真假,她都想永远留住这唯一的、完整的宋余杭。眼泪溢满眼眶,倾泻而下。
“余杭,余杭……”她一遍遍呢喃着。宋余杭感到前襟湿透了,伸手想擦去林厌眼角的水珠,指尖却一次次被涌出的泪水沾湿。
“不哭了,我在。”这声安慰砸在林厌耳畔,直透心底。林厌抬头,懵懵地看向宋余杭(bushi)。内心辗转几度,犹豫着问出:“是真的宋余杭吗?”宋余杭揉了揉她的头发,无限温柔。
“是我,你的理想宋余杭。”
“md宋余杭你怎么才来,老娘担心了你多久!”林厌又哭又笑,“什么你的理想我的理想,要脸吗,gnmd!”越说越气,又恼怒自己刚才在她面前如此失态,涨红了脸,伸手欲打宋余杭,可终究心疼,舍不得打还未痊愈的老婆。一只手就这样生生收住,停在半空中。
(大病未愈的)宋余杭猛然抓起林厌抬起的手,按在她头顶的墙上,“我好想你……”覆上了林厌的唇,一点点吮吸着,使林厌深陷其中。鼻尖微微蹭过林厌的脸颊,却令林厌理智回笼,用力推开她。
“干什么,不是说这里有监控吗,双标狗!”林厌不屑(害羞),直勾勾审视着宋余杭。
宋余杭皱眉,肩头传来一阵刺痛,却打了个哈哈想掩盖过去:“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嘛!”可林法医是何许人:
“别和我掉书袋……你肩上怎么了?”渗出的血隐隐透过率警服,留下一片殷红。
“伤口没好全怎么不和我说!”林厌急了,生怕宋余杭腹部的伤口也破裂,用手掌覆了上去,幸好并没有出血,只是……很烫?在确认只是肩膀的小伤破了。而未危及生命后(且某人小腹很烫),又暗自羞恼,张口咬住了宋余杭的肩胛。宋余杭本想任她咬,可发现林厌似乎没怎么用力,甚至不想咬,而像一个……吻?
她感到浑身燥热,情不自禁把林厌扒拉下来(bushi),轻轻印上一吻。唇齿间流动着血腥味,却异常甜蜜。
差不多该回家了,宋余杭握着林厌的手,牵着她出去了。林厌也由着她带自己出去,只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到了警局门口,等着迎接她们的队员冲了出来。看到两人手牵手,并排走,精心准备的祝福和安慰都化作鄙夷的“啧啧啧”,入鸟兽样一哄而散。
(队员们当然没有生气啦,只是想给她们制造二人世界罢了,嘿嘿。)
入秋,微凉。秋风扫过长街,已有凛凛之态。宋余杭怕林厌这副虚弱的身子骨着凉,解下外套给她披上。林厌没理她,别过头去,却悄悄用自己的手掌暖着她的手心。
到家了,几个月没住的房子确实有些凌乱。宋余杭半扶半抱地将林厌放到了沙发上。林厌不想看她,就翻了个身,面朝另一侧,并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宋余杭不得不承认,自己老婆连生气都那么可爱。她忍住冲动,转头去厨房做饭了。
宋余杭很想好好为林厌下厨做一顿大餐,可冰箱里没什么菜了,而且也怕伤到林厌久没进食的胃,于是只好煮了一锅红枣银耳汤,偏心的往林厌的碗里多放了几勺糖,给她端过去。
林厌连“不喝”都懒得说,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宋余杭头疼自家媳妇为何如此傲娇,头疼欲裂,然后……继续往死里哄。
“厌厌呐,你生我的气也不能作践自己呀,把汤喝了,再扇我几巴掌,给我几拳,踢我几脚,咬我几口,小的毫无怨言!”
林厌转过了头,面无表情地接过了碗,又转回去闷头喝汤。虽然林厌依旧没理她而且都没有正眼看她 但宋余杭分明看见林厌嘴角一抹隐晦的弧度。
林厌也确实饿了,很快就喝了一个底朝天,仍然头也不回的将碗递回给宋余杭。
“林大小姐喝完啦!说好的,来打我吧。”
眼见林厌仍然不为所动,宋余杭一咬牙:“打我嘛~打我嘛~如果是厌厌的话shang我都可以接受的。”
林厌破防了,狠狠地敲了下宋余杭的头:“你受个伤生个病,变成doem了?”林大小姐微笑,“不过shang你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睡前等我剪个指甲啊~”
看见林厌恢复正常,宋余杭却严肃了起来。
“厌厌,下次无论如何不能糟蹋自己了,你身体本就不好,下次不开心怎么我都行,好吗?”
林厌黯然,张嘴想说“可你不在我身边。”,却未出身,改口道:“老娘三十一枝花,老当益壮,怎么?瞧不起人家就自己来试试。”
宋余杭却看破了她的心事,抱歉地说:“厌厌,我以后一定寸步不离,永远在你身边,喜欢你。”
林厌听到这个突然地表白有些意外,“下不为例。”
“嗯,下不为例。”
林厌和宋余杭一和好,就开始耍贫嘴。
“宋队长说寸步不离,怕不是想被我关在地下室,叫我主人?”
“林厌!”宋余杭跳起来,去挠林厌痒痒。
“哈哈哈,警察行……哈哈,行凶啦!哈哈哈……宋大队长饶命!”宋余杭怕挠坏了她,又听她求饶,就放开了林厌,然而下一秒就被踹倒在地上。
睡了午觉(真的只是睡觉)之后,两人神采奕奕地醒来。
“厌厌,今天下午我们出去好好放松地玩一下吧。”
林厌撇了撇嘴,“我是小孩子吗?”,沉默片刻,“你的伤……会有事吗?”宋余杭喜笑颜开,“没事啦!”拉起林厌就往门外跑去。
幼稚的和孩子一样。本来只是内心的吐槽,却唤起了许多过往,她摇了摇头尽力不去想那些事。而宋余杭看到林厌的神色,心中已明白了几分,却不明说。
宋余杭载着林厌去了电玩城。宋队平日工作繁忙,鲜少来这种地方,倒是兴致勃勃,扯着林厌的衣袖,往一台格斗机那里跑去。
别看宋队破案和自由搏击的时候如此厉害,玩起游戏来还真是一言难尽,林厌轻松虐菜。可她宁死不屈,拉着林厌一遍遍的玩。林厌兴致也高了,疯狂乱杀。恍惚间回到十八岁:带我偷偷出去打电动……初南也这样,明知自己不行,还主动陪她出去玩。
眼眶微湿,一转头,宋余杭定定望着她,竟然泪眼朦胧。林厌慌了,生疏地拿起纸巾为她擦去眼泪。
“你是……想到初南了吗?”
“嗯。”林厌没有否认,却有些奇怪,难不成她还要和初南吃醋?
“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爸和哥唯一一次带我来这。没有吓到你吧?”林厌感到心被狠狠揪了一下,扯得生疼。她几乎从未看到宋余杭示弱成这样,不禁有些手足无措,手忙脚乱。
“我很心疼你。”宋余杭拉过林厌,搂在怀中,声音暗哑。到底是谁哭了呀!林厌伸手,指腹抹去宋余杭未流出的泪。
“自己都在掉金豆豆,还来心疼我?宋警官可真厉害呢~”
宋余杭刮了一下林厌的脸颊,而林厌顺着蹭了蹭她的手背。宋余杭呼吸滞留了一秒,匆匆挽起林厌。
“我们回家。”
林厌是给人生生横抱上二楼的。宋余杭将林厌轻轻放在床上,俯身半跪,捧起林厌的脸,对准嘴唇吻了下去。“唔……”几月来的痛苦与压抑全都化为绕指柔,深深沉浸在这片情动中。宋余杭离开林厌因深吻而略显红肿的嘴唇,起身脱衣。从上面看,林厌衣衫半褪,耳根飞红,更加诱人。衣物散了一地,林厌忽然用力,将宋余杭压在身下,吹气如兰:“幸亏我提前剪好了指甲呢。”正欲动手,瞥见宋余杭满身的伤痕,迟疑了片刻,却被宋余杭翻身推倒。
“哎呀,宋队好坏啊,一点都不惜香怜玉。”
宋余杭纯良地歪了歪头,“嗯?”
“我来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