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撒娇》花占春

18、再见

　　夜晚总是交杂着喧嚣与安静。晚上的集市是喧嚣的，卖布匹卖蔬菜的摊贩少了，确是多了许多兜售新奇玩意的。结束了一天劳累的工作，?唯有这个时间是属于自己的，便携着三两友人，一二家眷出来凑着夜市的热闹。夜晚有事寂静的，黑乎乎的夜色幕布一盖，只要离得稍微远些，即使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孩童也不能轻易将自己的玩伴认出来。大家持着一种默契，不愿打扰属于各自的时光，只在热闹的地方热闹，唯有那不通人情的蝈蝈蟋蟀青蛙一类反倒成了寂静处的聒噪着，引吭高歌，一声接着一声，一声追着一声，仿佛要评选个谁唱的最响亮的第一来，反倒衬得这僻静之处的人气儿不足来。
　　巷子入口处传来了踉踉跄跄的脚步声，这人似是喝醉了酒连路都走不稳。“咣当”一响那人似是被不平整的路面所绊，一个大马趴下去，竟是磕到了脑袋，顿时没了声响。随着这偏僻的巷道重新恢复宁静，巷子深处原本还有些瑟缩着向后挣扎的人放弃了挣扎。只见那人原本僵直的身子恢复了一点原本应有的柔韧度似的，被身前的人轻轻在了墙上，有些犹豫的，缓慢的将手放在了面前人的背上。察觉到对方的动作，那推着的人轻轻笑出了声，在柔软又兀自带着弹性的唇上辗转了片刻，方才结束了对眼前人的温柔的禁锢。
　　徐惜的眼睛里似是蓄着一汪水，荡着初尝情欲的波儿。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眼前人的脸。张晖眼里的徐惜呈现的便是这么一副姿态，红晕使得面前人的脸颊好若初夏的芙蕖，那眼尾的波儿就是那未开花上妍红的尖，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王老板和徐家就要交易的瓷器的具体事宜在王老板畅游徐庄的时候敲定了七七八八，王老板掐指一算距离计划好的日期还有三天?由于有余，也不急着赶着去下一个地点。这次的采买实在是属于容易的那一范畴，不是因为交易的数量少，而是徐家在这一领域实在是各种个中翘楚，货物的新奇程度，品相实在是属于上乘，更不用说做生意的那一套人家早就已经驾轻就熟，这种操作实在是一碟儿小菜，不值一提。
　　王老板今天早早就收拾了好，穿着一身黑棕色的外衫，手里握着白瓷透玉扇 ，在这街上踱着步准备找一家地道的早点来打发自己这五脏庙。
　　徐州的餐点种类繁多，既有应时的瓜果时蔬做的精致小菜，又有各种鲜花谷物做成的香粥甜点，配色淡雅，味道酸甜可口。几条街道扎着一个早餐摊，主持这些摊儿的多是两口子，爷们儿做起生意利落寡净，做起餐点来动作一气呵成，顺便和相识的老顾客寒暄个家长里短，往往也只是一两句，毕竟生意火爆，婆娘帮忙招呼着，但是也不能可着媳妇去累啊。都是熟稔客，一句爽朗的“老规矩！”就只管坐着摊儿上等就是了，保准新鲜热乎合口味。
　　王老板点了时下徐州应季的小菜，配上酸脆可口的开胃菜，王老板表示这顿饭吃的满足。摊上点菜的喊声没有停过，伴着老少爷们儿的聊天声大家为这刚从梦中醒来的早晨在增添了许多的烟火气。
　　正吃得高兴， 桌儿上来了一个人，顺着就坐下了。“一份儿包子，一碗粥，一碟儿小菜。”
　　“这是王老板？”李文灏眼珠子瞪大，好像挺惊讶。
　　王老板没理人，自顾自吃着香，嘴巴是不是咂巴两下。
　　李文灏脸色稍变，继续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王老板吗？这么巧您也在这儿吃饭。”
　　李文灏后面跟着的小斯见人不答话，张口就想责问。被李文灏抬手示意对方闭嘴。又继续道，“王老板在这享受着吃早餐，本就是我等打扰了人。是我等的不该。”
　　王老板本就不想搭理这人，看着就不像是个善茬儿。
　　“这还是个话儿。“说完，抹嘴，起身准备走人。
　　“王老板这次的货可是都定好了？“李文灏见对方起身，不慌不忙地开口。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定好与否，与你有什么干系？王老板顿住了脚步看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您与徐家做生意地话，的确与我没什么干系，但是如果和我做生意地话，?不就有干系了？”李文灏慢条斯理，似乎笃定了对方会和自己做生意。
　　王老板果然没有继续离开，坐了回来，“我这生意是和徐家二少爷谈的，这货也是从徐家的窑子拿的，这又如何和你有干系了？”
　　“那，如果是徐家窑子里的货并达不到您的要求呢？”
　　李文灏话一出口，王老板脑子里就敲起了警钟，这话不可能被随随便便说出来。
　　“王老板，在下就是知道咱们这些走南闯北做生意的，辛苦不说，利润也就是那么多，货品好了也不辞辛苦这一趟，若是货品次了也无妨低价卖了就是了，但若是以次充好呢？那这不就是辛苦一趟这么简单了！”李文灏说的语重心长，颇有几分推心置腹的味道。
　　王老板知道不能把这话当成十足来听，但对方这么说，难不成是知道点什么？
　　心念转间就打定了主意。
　　“您是？”王老板态度软和了下来。
　　“鄙人李文灏。”李文灏双手向对方一揖。
　　“哦，李小兄弟此话从何说起啊？”王老板露出一副很困惑的样子。
　　“王老板有所不知，徐家虽然在瓷器方面颇有造诣，不过，这么从十多年前到现在时间颇久，各方面来说相对较为传统，并不能抓住大众如今的审美，怕是商品并不能有好的行情啊！”李文灏苦口婆心开口，仿佛为徐家今日状况而惋惜不已。
　　王老板原先还担心这里有什么猫腻，看来只是红眼病而已，并没有什么担心。
　　“哦——！这样啊，品味这东西，看人！”王老板并不想多呆，话落人已经窜出了几步远。
　　“诶——！王老板！”李文灏自觉没有说到点上。心里愤愤，但是人已经走远了。
　　“徐惜你等着！”
　　张晖并没有多在徐庄呆上一段时日，家里有事，张晖连夜就得启程，几乎来不及和对方道别。站在徐惜床前，莫名地，张晖发起了呆。
　　说起来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往日里但凡徐惜入睡几乎是一觉直接到天亮，只有窗外的鸟儿可以闹醒这个小懒猫。
　　张晖只觉得眼前人的睡颜自己恐怕可以记在心里很久，刚要转身离开，手却被抓住了。
　　徐惜揉着眼睛，意识还没有清醒，挣扎着坐起来。
　　“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睡不着吗？”刚醒的猫儿，声音里都藏着绵绵的软糯，被这声音黏住，张晖顺势坐上猫儿的床，用手掌感受对方脸颊的温度。
　　“我要回去了。”
　　“嗯？”徐惜的瞌睡虫一下子被赶跑，眼睛里的迷蒙顿时惊跑了个干净。
　　不大的声音却有比闹人的鸟鸣还要管用。
　　“现在吗？”
　　“嗯。”
　　寂静的夜悄然漫过并不明亮的烛光，影影绰绰，两人的面容并不清晰。
　　“嗯。”良久，徐惜轻轻出声，仿佛又恢复了困觉“你路上要注意休息，注意身体。”
　　这话仿佛是一群猫跑进了张晖的领地，放肆玩耍，并不在乎在对方的领地做了妖，乱了别个的心神。
　　徐惜还小，比自己要小，那脸几乎还没有张开，就已经让自己不愿离开。
　　吻，像羽毛一样扫过面颊，“再睡儿，天亮还早着呢。”
　　顺着对方的力道重新躺回床上，徐惜没了睡意，但还是让自己保持放松，呼吸渐渐绵长。
　　“好梦。”喃喃低语，并不会打扰睡着的猫儿。转身离去。
　　张晖没看到，门关上那刻，床上的人不自觉的抱紧了自己，将那拉住过衣袖的手向面颊下放去。
　　……
　　狂风、黄沙，徐惜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厮杀的战场。
　　不，不是好像，自己确实置身于某个战场。
　　但是自己不是应该在自己的床上睡觉吗？今天是和张晖一起出去来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此刻的战场上，双方好像正处于焦灼的时候。双方旗帜烈烈在战场的热风中飘扬，那旗帜似乎是金属做的，让人不禁想到就算是被这样的旗帜扫到身上，就算是常年经受锻炼的士兵也会被扑倒。此刻这些铁一样的旗帜确确实实起到了让人心头压上了深沉的大山的感觉，将士们都全神贯注地等待自家主帅的命令，只待旗令一发，就马上发起冲锋。为自己的祖国而战。
　　徐惜被队伍前的那凌冽的身影抓住了眼眸。就算没有看到正面，但是徐惜心里就是觉得自己认识拿到背影。因为自己的心脏为之猛烈跳动。
　　战事进行得很快，徐惜还在潜意识的深挖这道背影的主人，胶着的双方已然发起了进攻。双方的将士一个个都在拼死搏杀，挥刀，翻滚，撕咬，每个人的眼睛溢出了红色的杀气。战场上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活着。
　　那道熟悉的凛冽背影永远占据这领先的位置，深入敌营厮杀。
　　咣——的一声，那道身影劈断了飞来的箭。许惜不禁向前赶了一步，心脏狠狠撞击胸腔，又蓦然回落。
　　似是被徐惜的目光轻挠，那道身影猛地抓到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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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