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界线》金陵酒

9、第九章 聚会

　　摸着手里那包塑料袋装着的中药，还有看得出来是西药的药膏，我居然看发呆了，也不知道想了什么，总之，那天坐车的时间恍惚飞快而过，一不留神就到站。

　　我去接小敏的时候，她穿着一身白色小短裙，露出雪白的长腿，上身毛绒绒的披肩看着特别温暖，特意打扮的发型显得她更为可爱，然而她脸色似乎不太好。

　　“你迟到了，封。”她嘟着嘴，带着些许的抱怨。

　　“对，对不起，路上塞车。”

　　“你害我们等你半个小时了，快点吧。”

　　“……你们？”

　　“hello 姬封！”一个俏皮的女生突然从小敏背后冒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榛子？你怎么来了？”

　　榛子嘟嘴环手挺胸，傲娇说道，“我跟小敏一个班的呀，我怎么不能来啊，况且，我们是好！闺！蜜！怎么会没有我的份儿呢，对吧小敏。”说完冲小敏大笑，紧紧搂着小敏肩膀。

　　小敏脸上洋溢着甜蜜开心的笑容跟榛子一起闹着，这是今年第一次看到她笑得如此自然。

　　“外面风大，先穿上大衣吧。”我进屋拿小敏粉色大外套，才发现南鹏也来了。

　　南鹏是榛子的男朋友，他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听说为了榛子自愿降级一年，为的就是要跟榛子同时毕业。

　　他在小敏家客厅无聊地看着电视，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我来了，“姬封，你怎么才来啊？两个女人都等疯了。”

　　我有点尴尬，“可不是吗，就是今天特别忙才晚了。”

　　走到南鹏坐着的沙发的左边，弯腰想要拿起粉色大衣，南鹏突然把头靠过来，两人脸颊差点碰上，“姬封。”

　　“恩？”

　　“你现在还喜欢小敏吗？”

　　听到这句话，心脏突然强烈狂跳了一下，脑海里瞬间被汹涌的千万思绪给堵住了，一时间脑袋空白。我吞了吞口水，“……恩，怎，怎么了？”

　　南鹏听了，笑着说，“没事儿，我这是给小敏打探打探，嘿嘿，没事，别紧张。”他伸手重重地在我肩膀上拍了几下。

　　这肩膀上拍的几下，犹如重复在对我判刑一样。

　　走到门口，小敏和榛子依然在闹着闺蜜间的玩笑，外面冷风吹了进来，带着冰冻的风丝，像聚集成一把一把的镰刀，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切割，顿时冷得发抖。

　　……还喜欢小敏吗？

　　一行四人坐在南鹏的车子里，南鹏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位置，而小敏和榛子则坐在后面位置。

　　小敏同学会聚会的地方大概有二十分钟车程，一路上小敏和榛子两人兴奋得比旅游还高兴，倒是南彭注意到我一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逐渐入夜，萤火虫般的灯火洒落在这座文明至上的城市里，忙碌的身影渐渐跟黑夜融合一体，没人会在意，也没人会留意。

　　“姬封，咋了？”路上，南鹏突然开口问道，音量不大，小敏和榛子依然乐呵呵地盯着发亮的屏幕，脸上洋溢着少女的笑容，听不见前面的对话。

　　我侧靠着，“可能兼职太累人了，总想着睡觉。”

　　“是么，那你干嘛还在那儿做？”

　　“……在家闲着没事干就出来做点什么呗，你呢？”

　　“我啊，就是陪着榛子到处走走，爬山呀，泡温泉之类的，享受一下。”

　　“你们还真会享受。”

　　“可不是嘛，人活着就该是这样，不然劳累劳死的，怪可惜的。”

　　“大概是吧。”

　　“你不认同？”南鹏微微惊讶。

　　“我还不知道呢，毕竟我还没正式工作过，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享受过什么，我父亲比较反对我出去旅游，浪费钱买辛苦。”

　　“呵，伯父真这样想的啊？哇，换做我是你的话，我早就离家出走了，不旅游不享受可真的会要了我的命。”南鹏不敢相信，对他来说，这活着就是为了享受，好比天上飞鸟一样，折了翅膀的鸟生，根本就是等死的下场，简直毫无生存意义可言。

　　卡西欧最新时尚手表，费罗伊名牌大衣，七八十万级别以上豪车，在驾驶位置上休闲熟练地开着车的南鹏，他现在所拥有的是多少人毕生所追求，甚至生死拼搏换取。

　　而对他来说，没有旅游和自由的人生是悲惨的可怜的毫无生存意义的。

　　我身体突然瑟缩了一下，风进来了吗？伸手按着上升车窗的按钮，我以为是有缝隙还没关好才会突然让车内温度降了，然而发现车窗一直被紧紧地封闭着。

　　“怎么，你冷啊？”南鹏发现我的异样，关心问道。

　　“没有，我只是怕她们冷而已。”

　　后座的小敏和榛子依然研究手机里滚动表上各色各样的裙子，哪个设计好，哪个款式是今年最流行的，买家秀谁谁谁最毁衣服……

　　同学聚会如期而至。

　　小敏同学聚会设在市里最出名的新天地卡拉OK会所里一个会所大房里，我们一行四人下车坐电梯找到大房后，发现我们几个并不是最迟的。

　　门口推开，里面铺天盖地的尖叫声，震天撼地的摇滚重金属音乐和歌声，掷骰子的声音都混杂在一起，红绿灯光交错相会无序地照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小敏！你们来了呀！你们迟到了！罚你们喝酒！”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穿着吊带裙子，毫不遮掩地在迷乱的灯光下露出诱人的锁骨，高挑的个子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眼球。

　　“奎因，你怎么，怎么这么会打扮啊？！我超喜欢你的打扮啊！”榛子露出狂喜的羡慕，虽然小敏并没有说出，但从她那发亮的双眼看得出，她也很羡慕这个叫奎因性感的打扮。

　　我跟南鹏找了个靠里头的位置坐了下来。

　　撩动的音乐振奋着在场每一位即将毕业的学子的心，脱离了大学苦闷的生活，终于要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过去每一分每一秒所承载的勤苦与辛酸，都只是为了有一个更美好的开始。

　　然而我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将来的人生到底如何，溪水不会知道通往大海的路径，也不会知道大海是否是它最终的归宿；落叶能预知秋天的到来，却无法知道它是第几片即将凋零的枯叶。

　　端着一杯刚倒满的啤酒，我默默地喝了几口。

　　我仍然记得在场每一位的笑容，无畏，快乐，珍惜，热情。

　　很快南鹏跟其他人玩掷骰子去了，开出结果的那一刻，响彻天的拍桌声跟唱着正热闹的歌声极为不协调。

　　喝了几瓶混杂的酒后，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房里的厕所一直有人占着，于是我跟小敏说了一声后便出去找厕所了。

　　新天地卡拉OK会所里都是以黑色情调为主，处处镜面玻璃映照着，每条走廊都有专门的服务生站岗，保证随时能满足到客户的随传随到。

　　“请问厕所在哪？”

　　“您好先生，请往这边走，向前直走，左拐就是了。”

　　“谢谢。”谢过服务生后，我便按着方向走去。

　　这里男厕所宽敞得令人惊讶，而且黑白设计显得更高档。

　　“你的手机。”一个声音横空而出。

　　我正低头开着水龙头洗了把脸，抬头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东西。

　　“我，我的手机——”我那被偷了的手机，居然意外地出现在这第一次来的新天地卡拉OK会所的男厕所里，我拿起了手机，左看右看，确认自己不是酒后出现幻觉，才敢相信这事实。

　　抬头一看，镜子里那个人影。

　　“怎么——是你？！”我再一次以为自己撞鬼了，那个住鼎盛酒店总统套房的富二代——跟踪犯英绛，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我伸手狠狠推了他一下。

　　“你大爷的神经病啊！为什么一直跟踪我？！”喝了点酒，恼怒的情绪一下子控制不住，“我得罪你了吗？！不过就是一个别针的事情吗？！有必要这样跟着我吗？！S%&&*%*%&……”后来不记得自己骂了什么了，总之都是一些很难听的话在厕所里大喊大叫。

　　英绛伸手捂住我嘴巴，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放到他薄而红得滴出血的嘴唇上，“你该不会是发酒疯了吧？”

　　“滚！你大爷的！”我伸手就要打人，却很快被英绛牵制住，直接把我压到一格厕所里，狠狠地关上门，手还不忘捂住我嘴巴。

　　“有你这爷们像小姑娘大喊大叫的么。”

　　我猛力推开了他的碰触，小小的厕所格子里，两个人的呼吸声异常的大。

　　咆哮的狮子在引诱猎物。

　　“我只是好心帮你找回手机而已，不报恩就算了，还说什么跟踪犯？谁跟踪谁了？”

　　“呵，”头重脚轻的晕乎乎在支配着我目前衰弱的脑神经，“我看，手机是你偷的，就怕我查出来了，你才会把手机交出来还给我而已，你们这些富二代，不就是平时闲得慌，得找些事情做一下才不会白费了时间。像你们这样的人，新闻报道多得是了。”

　　英绛穿着一身浅色西装上衣，黑色西裤，原来光亮的皮鞋在厕所昏黄的灯光下黯然失色。

　　“姬封，你是不是在对我发酒疯？别人说，酒疯不是随便对其他人发作的，这要看对象的，你是不是最近一直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