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界线》金陵酒

13、第十三章 早餐

　　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一副二世祖的败家样子看着就恶心。不理会他自豪的宣示，我看了房间周围，发现衣柜似乎隐藏在床头侧边的推门后，打开一看，差点吓晕在地上。

　　两排两米高十多米宽的深棕色木纹柜子像两排列兵一样立在推门后两侧，左边放满了不同尺寸的白色衣衫和均一的亮丽皮鞋，右边则是放置几个一格一格的柜子，柜台上放满了一排整齐的厚厚的英文书，类似一些国外著作。往前走不是闪亮的手表就是挂满笔直的裤子。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国王拥有了自己的城堡一样。

　　肩膀上突然沉了下来，尖锐的东西压在我的颈窝，我扭头一看，英绛曲着身体，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沉甸甸的，压得我肩膀生疼。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似乎一望无际的衣物柜，“我房里放不下就放到这里来了，要不是你住在这，我还真把它们忘了呢。”眼珠子扫过两排衣柜上的物品，表情没多大变化，抬起眼皮瞄着我笑了，“怎样，你觉得很新奇？”

　　我头转过去另一边。

　　他厚实的胸膛紧紧挨着我的背部，他现在完全当我是那个门框，肩膀用力挺高，试图推掉他搁在我肩膀上的下巴，“离我远点。”

　　随便拿了一条黑色休闲裤子背着他穿上，不知是多疑还是什么，总感觉后面被热辣辣地注视，扭头过去，却发现人去楼空，再看过去，就只剩下一扇打开的门而已。

　　绕了几圈才发现白色旋转楼梯，宽敞的客厅，高高挂起华而不俗的银色玻璃吊灯，看似价值不菲的定制欧式家具，一个装着数不清多少瓶红酒的几米宽的红酒柜。

　　我愕然立在楼梯口，不自觉地驻足欣赏这一切，不知英绛什么时候走到我跟前，他食指拇指‘啪’的一下把我从幻想世界拉扯回来，“口水都流了一地了，还不合上嘴巴？”挑逗的食指撩动我的下巴，痒痒的。

　　我拍掉他的手，“你病的不轻，劝你还是赶快去看医生，别误了时机。”

　　他惊讶了一脸，转而大声失笑，一个人在大厅里，歇斯底里地释放与他本人根本不相衬的狂笑，捧腹大笑差点跪在地上。

　　“……哈哈哈，原来……原来你还会幽默呢，这么风趣，哈哈！”眼泪水都笑出来了。

　　我尴尬而无奈，这人一时能摆出一副杀人的严肃脸，一会表现得跟小丑一样，变脸的速度简直让人认为他有性格分裂症。

　　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的英绛，鲜明轮廓的脸如刚雕刻完的艺术品，一个男人能长得那么好看，真的惊世之作。

　　“你这是在看着我吗？”

　　我一脸尴尬，“哪，哪有，只是看你像一个神经病而已。”

　　“真的？你确认不是因为看上我——的脸？”

　　“神经病，”我推开他逼近的身体，想要寻找大门口，“门口在哪里？”

　　“你就这么急着走？留下来吧，陪我吃个早餐？”

　　“没兴趣跟神经病吃早餐。”

　　大爷，这里怎么大的连门都找不到！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明目张胆得很。”他胸靠椅背坐了下来，盯着我四处寻找门口的身影，似乎预料我找不到一样地耐心等待我转身向他发出求救。

　　“难道你就没兴趣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房子就只有我一个？”

　　“没兴趣。”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

　　“……”早就知道了。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直缠着你？”

　　我停住了寻找的脚步，转身看向他，背着透过玻璃的阳光之下的英绛，令人说不出的感觉，“你说，为什么？”

　　瞬间想起了过往与他所有有关的事情，从广西到广东，三番四次的相遇并不是偶然遇到那么简单，而且，他怎么会捡到我的手机，还知道我住在哪里……

　　他咧嘴笑了，“你留下来陪我吃早餐，我告诉你。”

　　“抱歉这不是交易。”说着转身离去。

　　他见我转身要走，心急站了起来追到我跟前，伸手拦着我去路，“你这人怎么那么没意思啊，多少人巴望着要跟我聊天呢。”

　　“我倒觉得是你一厢情愿。”

　　“哦，是么？”他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神色，倒是显得不在意。

　　现在看来，要让我相信他是□□，我倒相信他是一个耍性子的富二代。

　　“你敢再踏前一步试试看，我会告诉你什么叫后悔。”

　　英绛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然而我心里多少有点忌讳与不安，现今社会光看新闻播放出来的神经病杀人就已经够吓人了，更何况现在这个带有□□背景的人。

　　“你想要干什么？”

　　“害怕了？”

　　“......”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只要你，陪我聊天就好。”

　　“我很忙！”

　　“忙？是不是要回去安慰你那个被分手的女朋友？可怜她了，被这么一个负心汉折腾了几年的青春，换作是我，早就没脸见人自杀算了。”

　　“你！”

　　“你想怎样？！”

　　脚下步伐站不稳，冷汗不断从额头和后背冒出。

　　“你慌什么？我只是提醒一下你而已，别无他意。”

　　退无可退，只穿了一件衬衫的我被逼至落地玻璃，抵冰凉透明的玻璃上，外面零上刺骨的冰冷瞬间穿破了玻璃抵达我全身神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的额头差点碰到我的额头，“跟我聊会天吧。”

　　眼神里饱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难过，尽管很快一闪而过，却仍然被我捕捉到了。

　　其实，我肚子饿了。

　　“东西有点凉，你不要介意。”

　　铺着干净亮丽桌布的长方形餐桌上，摆放了好几款各色不一样的早餐点心，说是点心，实际上是电视里老外讲究健康饮食的色拉蔬菜，法国枕头面包和牛油果酱之类的。

　　从坐下来的那一刻起浑身每一块地方是舒服的。

　　明晃晃的刀叉，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白色瓷碟，还有的是身边站着一个恭恭敬敬的所谓的‘仆人’一直盯着我的动作，怪奇怪的。

　　英绛吃了一两口后发现刀叉不动的我僵坐着，“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我，不太习惯别人看着我吃早餐……”

　　他意识到了这点问题后的反应出乎我意料，英绛直接把除了我们两人以外的仆人都喊了下去，空荡荡的房子里，顿时少了许多人气。

　　随便吃了几口后，实在吃不惯这些西餐便放下了沉甸甸的刀叉，拿起了餐巾擦了擦嘴角，对正高雅地吃着早餐的英绛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找上我？”

　　英绛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了他那双明亮而神秘得似深渊的眼睛，深夜般的明亮。

　　而这里就是他整个星空。

　　面迎窗外阳光，英绛合着手后背靠在椅子上，对于我来说，这是第一次看清楚一个我无法与之企及的年龄相仿的人的脸，亦明亦暗，在他年轻的脸上看不出□□的蛛丝马迹，也很难想象他会是这样的人。

　　大概是我资历不够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无论如何，单凭他的身份，我怎么也不想跟这人有纠葛。

　　“我只是觉得我们挺有缘分的。”

　　“……”

　　他见我不吭声，继续说道，“山上的那次确实是意外，但，骑单车和坐竹筏并非是我跟踪你，而是，恰巧路过。”他仰头余光看了我一眼，“你不信？”

　　“……没什么相信不相信的，我想事情如你说的只是恰巧遇上而已。我吃完了，也该走了。”

　　说完站了起来，这个地方虽大得令人羡慕，却不是我待的地方。

　　“不准走。”

　　不知何时，他竟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了我面前，他的一呼一吸尽收在我耳朵里。

　　我推开了他，“请让开。”奇怪的是，居然推不动他。

　　“让开。”

　　还是推不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灌药了以至于连推开一个人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你不是要推开我的吗？还是说，你早餐还没吃饱？”玩味的说话听着让人讨厌极了。

　　既然正面走不了，那走侧面好了。

　　走了不到三步，前面不知何时何地冲出来两三个黑衣人挡住了我的去路，高大壮实的身躯，气势冲冲，俨然一副杀手要开杀的样子。

　　我回头看英绛，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心里慌得很，电视里动作片什么□□的斗殴片看多了，现在如同亲临现场，未免太过真实了。

　　该不会他要杀人吧！

　　不会的不会的，要真杀人，刚才早就动手了……

　　英绛走过来的每一步像是对我宣读死刑，该怎么办？他们要拿我怎么样？会不会因为一言不合就会毙了我，或者是直接把我活埋了？

　　英绛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

　　他猜出来了。

　　手心突然冒汗得厉害，是我心跳太快了还是这里的暖气温度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