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撞月亮》冬坠兔

9、第九章

　　时间再次悄然的从指尖流逝。腊梅盛开，清香晕染；寒霜无息，细打植被。
　　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结成雾，路人的行人寥寥无几，是将手踹进兜里都抵不住的寒冷，恨不得将整个人缩成一个团。
　　怕冷的如宋辞，保暖秋衣加毛衣加卫衣加冬季校服任觉得冷。也有不怕冷的，如何清梧，开空调的教室里只需长恤加卫衣，出门再穿冬季校服即可。那向阮姝这种该是爱美的，冷不冷不管，漂亮就行。
　　在怕冷的羡慕不怕冷的当中，在对爱美的欣赏当中，一年一度的班级元旦晚会正式拉开帷幕。
　　说是元旦晚会，但高三哪有时间排练节目，不过是把晚自习的时间空出来，愿意的上去表演一下，不愿意的再下面吃吃喝喝聊聊天。为数不多的好处大概是不用上晚自习，还可以提前下晚自习。
　　元旦晚会的时间从六点半到九点。比起在教室里听他人鬼哭狼嚎，四班的同学表示希望可以提前回家。
　　随着年级的增长，元旦晚会一年比一年无聊。今年最大的意外应该是扣扣索索的班主任居然赞助零食费两百块，最大的趣事莫过于高二那栋楼有男生在大喊表白高三的女生。
　　被表白的女生正是阮姝，瞬间将气氛拉满。
　　“高三（四）班的阮姝，我觉得你挺不错的，听说你没有对象，巧了，我也没有。那你看咱俩能不能处个对象！”
　　阮姝听到这话没啥感想，但看见班上的人都在起哄，她连忙到：“不了不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答案不言而喻。
　　同一时间，顾惟一班上的同学也听见了那位男生对阮姝的告白。以熊国杰为首的与顾惟一关系好的开始起哄。
　　“老婆要被抢了哦，还不趁现在赶紧表白就没机会了。”
　　“瞎说，阮姝昨天还给他送零食来着，这不摆明着喜欢顾惟一吗？”
　　“老顾可以啊，稍微优秀点的女生都围着你转，羡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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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顾惟一来不及抓住，自豪、愉悦的心情瞬间将其淹没。
　　好像，要是和阮姝处对象的话，结局也没有那么糟糕。
　　天色暗沉，月色淡不可见，宋辞拉着何清梧奔跑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快点，元旦晚会马上要结束了，赶紧去校门口等顾惟一。”
　　她们偷偷的溜了出来。
　　“你怎么不去他班上等。”
　　“买的一个小东西昨天才到，早上去快递站它还没开门。”宋辞充着何清梧傻兮兮的笑。
　　取来的快递一点点被拆开，露出它原本的模样——一个缀有月亮的项链。
　　“哎呦！”何清梧伸手往宋辞身上打了几下子，她可知道顾惟一送给宋辞的礼物是一条缀有星星的项链，“某人不是信誓旦旦的说看着顾惟一没有从前的悸动了吗？”
　　宋辞把小盒子放进之前装贺礼的精品袋里，带着娇嗔的味道看了何清梧一眼。
　　“你管我！”
　　“我才不管你，那让我看看还有一份礼物是什么。”
　　宋辞紧紧的握这袋子：“不给。”
　　何清梧想去枪时，宋辞接着到：“唉唉唉，有人出来了，快点看，等会人走了就好了。”
　　何清梧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望去，几位少女手挽着手从校门口走出，嬉戏打闹声为冬季增添不少鲜活。
　　“有人出来也没用。”何清梧执意去抢宋辞的袋子，宋辞把垫着脚把礼物高举，抬头看何清梧扒拉自己妄想抢下礼物。
　　路灯淡淡的打在树上，打在树下的我们上。树影、我们相依相偎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长到能触碰到几位少女的嬉戏声……
　　紧接着，嬉戏打闹声越来越大，三五成群的人儿一批接一批走出校门。她们停止玩闹，伸长脖子在来来往往的人中寻找想要的身影。
　　屈桐秋是在离校高峰出的校门，何清梧看着她与伙伴们离去，如同之前的很多次。但好像也是有不同的，比如今天的月光很淡、天际没有星星、暖黄的路灯很温柔，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与她有关。
　　少年少女相继走出校门，宋辞依旧没看见顾惟一。正当她以为错过时，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
　　宋辞拉着何清梧走到一半突然停下了脚步，何清梧在她身后推了宋辞好几下：“去啊，不要犹豫。”
　　宋辞慌张着拉着何清梧的手转过身去，将不知所措的背影留给顾惟一。
　　“怎么啦？”何清梧看着眼眶突然通红、不断喘气的宋辞小心的问出了声。
　　满心欢喜的宋辞走到一半，她看见在路灯下的顾惟一旁，有个身形隐于黑暗当中的少女。然后她踏出黑暗，与少年共同沐浴于灯光下。
　　他们牵手，他们对视，他们害羞，他们周围迸发出羡艳的爱意。
　　何清梧向后望去，看着顾惟一和阮姝手拉手往小吃街方向走去，支支吾吾半天终究讲不出一句话。
　　也不知道顾惟一知不知道，他送给宋辞的那个牌子的这条项链的寓意是：你是万千星辰中属于我的独一无二。
　　何清梧猜宋辞应该知道，毕竟月亮项链的寓意是：你是我回家路上唯一的光。
　　眼泪静静划过面颊，宋辞抬头想制止眼泪流出。眼睫毛不知沾上从天上飘落的何物，宋辞若有所感的抬手，张开手心。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留在了她的手掌心，不过片刻又化成了一颗小小的水珠。
　　今年的第一场雪毫无预兆的撒下来了。
　　时间回到宋辞与何清梧蹑手蹑脚走出教室那一刻。
　　她们没有看到的是，当她们刚下楼梯，顾惟一就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匆忙的脚步停留在四班的门口。
　　阮姝透过窗户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顾惟一，她不知道顾惟一来找谁，但她看见宋辞和何清梧一起离开了教室。阮姝猜她们是去找顾惟一，毕竟宋辞手里提着礼物袋。
　　阮姝急忙走了出去，她不知道宋辞什么时候会回来，但现在绝对是个好时机。
　　顾惟一是在朋友的催促下来的。他在班上犹豫了好久，脑子里总有什么一闪而过，抓也抓不住。但他人的羡慕声一抽一搭的在脑海中回荡。
　　阮姝站在了顾惟一对面，右边是喧哗的歌声，左边是寂静的冬季，还有对面那个你。
　　“你是来找我的吗？”阮姝看着眼神总往里瞟的男生问出了声。
　　“我，我……”
　　还没等顾惟一“我”出个所以然来，就有同学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放假了同学们，还不赶紧回家，留在这陪焦老师过年吗？”
　　然后是下课铃声，从各个教室门口涌出来的人。四面八方都是喧哗，他们身处其中，一个期待的看着少年，你一个心不在焉想抓住脑海中的一闪而过。
　　“顾惟一，不是说来跟阮姝告白吗？怎么样了，成功了吗？”熊国杰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独有的沉静。
　　喧哗的人群似乎安静了几秒，回家的人继续前行，看热闹的人将他们围住。
　　“那个男生长得还挺好看的，有点羡慕了怎么办？”
　　“他们看起来蛮般配的，郎才女貌。”
　　“那个男生我知道，零班大佬，上次书法比赛拿奖的那个帅哥。要是我对象是这样子那我也不至于一天天跟他吵，没对比就没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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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各样的声音冲散了脑海中的一闪而过，好像不抓住也没什么的。顾惟一看着眼前的女孩——梳着可爱的小辫子，戴着米色贝雷帽，身着淡蓝色海军领呢子，内搭短款同色系毛衣，下着米色半身裙。小圆脸早已布满红晕。
　　顾惟一从校服袋里掏出一朵后桌友情提供的手折玫瑰花，递到阮姝眼前：“请问我是否有这个殊荣成为你的男朋友？”
　　还不等阮姝做出回应，“答应他”的声音已经此起彼伏。
　　阮姝接过那朵有点皱的纸玫瑰，笑着看着顾惟一，说出烂熟于心的三个字：“我愿意。”
　　但顾惟一不知道的是，有个女孩在校门口期盼他的出现，有个女孩背对着他小声啜泣。
　　在阮姝和顾惟一即将走到一家烧烤店时，顾惟一抬起了头，抬起了手，接住了今年的第一片雪花。
　　他轻声告诉阮姝，下雪了。
　　元旦一天假期一晃而过，第二天返校上晚自习那天，班上人都在讨论“顾惟一和阮姝在一起”的消息。
　　“我当时就在现场，顾惟一掏出玫瑰花向阮姝表白的。”
　　“哪来的玫瑰花？”
　　“纸折的。”
　　“那宋辞岂不是……”
　　话还没说完，有人“咳咳”了几声，示意宋辞来了。她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连忙低下头去补未完成的作业。
　　宋辞没有什么感想，就算有也不能怎么样。她清楚的知道等这段时间一过，可能大家只记得“顾惟一是阮姝男朋友”。但在听到“顾惟一答应阮姝是不是因为阮姝长得比宋辞好看”
　　时，宋辞晃了神，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可能吧，宋辞在心里补充。
　　时间再一晃，便到了离校日。高三是在小年当天放的假，宋辞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时看见了等阮姝的顾惟一。她顿了顿，接着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走过。
　　外面的雪窸窸窣窣的下着，整个校园披上素白的婚纱。只是，与宋辞无关。
　　顾惟一看着宋辞从眼前走过，他忽的抿紧双唇，身体前倾。等宋辞走过，雪花飘进走廊，走廊，他才惊觉自己做了这样一个动作。
　　“久等了吧，我们快走吧！去校门口吃火锅再回家怎么样？”
　　顾惟一看着阮姝挽着他的手，露出欢愉的笑容，伸手摸了摸阮姝的头：“可以。”
　　平心而论，他和阮姝的恋爱时光十分快乐。只是有时夜深人静，他会想这段关系的意义所在，然后在了无思绪中进入梦乡。
　　这段时间阮姝是非常欢愉的，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有时候会有同学问她经验，有时候会有同学打听他们的恋爱日常。有关系好的调侃她“某人恋爱的酸臭味隔老远就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