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花月（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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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痕“嗯”一声，晕晕乎乎地靠在他身上不动了。
魉溪觉得他身上热热的，又低头在慕容痕脸上吧唧一口。
慕容痕抬眼看他，伸手揉揉脸，笑着叹道：“你这人。”
他眉眼含笑的模样让魉溪的心狠狠一跳。魉溪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酒壮怂人胆，由是他将慕容痕一把按到了桌面上就开始啃。
慕容痕醉得厉害，意识不清地踢他小腿肚子：“……别闹。”
魉溪嘴角一挑，将差不多睡过去的慕容痕一把扛起，朝着竹屋的方向走去。
“我大概醉了吧。”他笑笑，“别介意。”
夜色已至，屋内烛火未燃，一晌贪欢。
次日早晨，趁着慕容痕未醒，魉溪独自一人下了山。
那夜过后他再也没敢去找慕容痕。其实清醒过来之后他就后悔了，他怕慕容痕恨他憎恶他。他知道慕容痕去找他了，寻遍了山脚下的镇子。
直到魉溪决定主动去找他，是因为听到慕容痕被捕即将处死的消息。
不知是否察觉到台下人群中的魉溪，慕容痕抬起头，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无力的笑。
魉溪当场红了眼眶，抽出长剑杀上刑台，砍断了他身上的铁链。
慕容痕遍体鳞伤地靠着他。魉溪一手揽着他一手执剑。今天若是杀不出重围，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似乎也不错。
怀里的人低低叹了一声。慕容痕抬手虚虚凝出一支洞箫，凑到唇边吹出几个音。顷然间一阵罡风成旋，凄厉嘶鸣划破长空。那是他豢养的黑雕，顷刻带着二人飞远。
高空气流湍急，冰冷的风夹着雪花刮得魉溪脸生疼。慕容痕依在他怀里，眼眸闪着哀戚的光：“要是我没有跑下山撞上那些人，你是不是会一直躲着我？”
魉溪在雕背上勉强坐稳，却还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在他们身后，常云御剑追了上来。慕容痕手中的洞箫幽幽发出几个音，带着一阵战栗寒意，常云脚下的佩剑在半空中生生刹住，然后自万丈高空坠下。
慕容痕收了手中的洞箫，闭上眼睛，声音轻如蚊蝻：“……怕我怪你吗？”
魉溪揽着他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别说了好不好？我先给你止血。”
慕容痕抬眼看他，无言片刻，笑骂一声，中气十足地捶他一拳：“我是那种挨几顿打就要死的人吗？”
两人笑闹了一阵，慕容痕笑够了，在他怀里坐正了身子。
“如果你是认真的话。”
“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魉溪眼皮颤了颤：“……嗯。”
“和我这种人在一起吧，有今天没明天。”慕容痕稔是笑，长发在夜空中舞得张狂不羁：“不过你搞完就跑真的很不负责。你把我哄高兴了我就原谅你。”
“你什么时候想走了我不拦你，到时候好聚好散。”
魉溪凑过去抱住他：“……不想分开。”
怀里的人应一声。魉溪两眼亮晶晶地盯着他的脸不由自主地靠近。慕容痕睫毛抖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看上去有些乖。
黑雕飞了一夜，降低高度减缓了速度。风中似乎有花瓣飘过来，带着甜丝丝的气味漾开。
“春天到了吗？”一吻终了，慕容痕有些慌乱地别过头佯装镇定：“冬天还没过完呢。”
“走了很远了。”魉溪自身后拥住他：“南方的春天来的早。”
慕容痕含糊应了声，往他身上一靠，望向天边晕开的暖色。
“去哪？”他开口，“北国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魉溪蹭了蹭他的脸：“留在这里也很好。”
“嗯。”慕容痕枕在他身上，略怅然地眨了眨眼：“挺好。可惜了我半月前刚灌的竹酒，还有开得正好的梅花……”
“我给你种。”
“还有山茶和荼蘼。”
“那也种。”
“行啊。”慕容痕侧了侧身子，转过头笑意盎然地看着他：“给你这个追求我的机会。”
魉溪嘴角含笑地看着他，在他额上轻轻一吻。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烂漫，那样的美景慕容痕只一眼就移不开脚。往后余生真的像魉溪曾想过那样，一处山林，一方小屋，拥着怀里的人，辗转飘零的风霜随酒入肠，看着花开花落的春夏秋冬。
仿佛连时间都凝滞。
烟雨朦胧的江南，终于归春。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花月（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