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系聊斋》碧碧张

5、才艺比试中惊艳众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年关。这一天，丞相府内众人从清晨就开始忙碌，整个王府从里到外清扫干净，装饰得焕然一新。太阳刚下山，大堂内就点上了用南海鲛人脂制成的儿臂粗的巨烛。烛火将大堂照的亮如白昼。宴会开始后自然是觥筹交错，其乐融融。酒到酣处，宴会的重头戏也开始了。先是八名紫衣丫头上场，权当抛砖引玉：二胡，琵琶，琴，萧，长笛，箜篌，笙，古筝。八色乐器各有长处，难得的是配合的天衣无缝，令人拍案叫绝。苏绿堤听不出个所以然，倒是觉得那八名女子颇似她家乡的一个乐团，便也随兴喝了彩。
　　第二名上场的是乡情。她平时泼辣外向，这次却穿了件素净的湖水绿衫，安安静静的执萧立于场中。不要任何伴奏，就只清奏一曲。曲子据说是她听院中竹声有感而作，曲名就叫《竹林风》。一曲奏罢，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苏绿堤自然没听懂，只觉得那啸声清幽清幽的，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舒服，似乎脱离了凡尘，几入飞升仙境。
　　尔后出场的是乡愁。平日里那样端庄秀气的一个人，此时为了拔得头筹得公子一诺可谓是费尽心机。竟不惜着艳服，束细腰，婆娑作帐下舞；又髻插雉尾，拨琵琶，丁丁缕缕，扮成一个沙漠中的绝色妖姬。苏绿堤在狂喷鼻血之余不由感叹：果然是闷骚无敌啊！
　　元丰小屁孩倒是丝毫不为美色所动，在一干看直了眼的宾客中神色如常，稳如泰山。只是若有若无地瞟了眼她所在的方向。乡愁有些泄气地退下，神色中难免怨怼。
　　终于轮到苏绿堤出场了！只见她一袭宽大的黑袍，峨冠广袖，轻衣缓带。自认为仙风道骨，衣袂飘飘，遗世独立也好；他人认为犹如妖婆现世也罢。重要的是元丰喜欢——小屁孩原本因为应酬而有些疲惫的眉眼现在弯成了月牙状，其间是掩饰不住的满满笑意。
　　苏绿堤也冲他笑了笑。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白纸，将之剪成圆月状，贴在门上：“当此良宵佳节，一月之辉怎够？”说话间，门上的纸已化为一轮满月，清辉盈室，光毫必鉴。刹那间，鲛人脂制成的烛火也为之黯然失色。苏绿堤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得意一笑，又从袖中取出一只扳指大的玉壶，她将之托在掌心，吹了口气，玉壶逐渐变大，须臾间，已与真壶大小一般。“我敬大家一杯，请！”玉壶从她手上飞出，停在众人面前，各酌了一杯。堂中数十人往返挹注，壶中酒竟丝毫不减。苏绿堤又道：“‘醉红颜’酒烈，不宜多饮。”玉壶遂飞回她手中重又化为扳指大小被她收入袖中.
　　“如此明月朗照，不如呼嫦娥仙子来为大家轻舞一曲。”她说着，便从席上取一箸掷入月中。只见一美人自月光中出来，初不盈尺，至地则与常人无异。纤腰秀颈，翩翩作《羽衣霓裳舞》，已而歌曰：“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洲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歌声清越，烈如萧管。歌毕，盘旋而起，跃登桌上，惊顾之间，已复为玉箸。苏绿堤微笑行了一礼，在众人惊愕中退场。
　　良久，众人才如梦初醒，“妖女”二字已在舌尖盘旋。元丰却率先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能得此奇女子，实乃我丞相府之幸啊！”各宗族宾客立时醒悟，纷纷出言附和，还有那善于溜须拍马的人已呈上厚礼祝贺。元丰笑了笑，坦然接下，又道：“如此，让苏姑娘拔得此次比赛的头筹，大家可有异议？”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宴会仍在继续，但后来的节目似乎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人们沉醉在方才嫦娥仙子那美丽的倩影和曼妙的舞姿中直到宴会结束也久久不愿醒来。
　　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宾客，偌大的客厅中便只有元丰一人高坐于首席上。他闭目沉思了片刻，眉头紧锁，最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独自拄着拐杖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入书房。那里一个微胖的红色身影正蜷缩着腿，耷拉着脑袋，以一种极其可怜的模样默默站着。元丰进来坐在高椅上，叹了口气，近乎疲累地合上眼啜了口茶：“苏绿儿，你口口声声叫我诚实待你，可是你自己却似乎瞒了我不止一件事。”“是你自己没问过我嘛。”女孩小小的嘀咕被听见，他不觉微微眯起了眼：“现在我问你了，你可肯说实话？”“当然！有问必答，绝不欺瞒。”“好，我且问你，你到底是谁？”“苏绿堤。”“名字是真的。那你来自何地？”“很远很远，远到你从来没听说过的一个地方。”“哼！那你来此有何目的？”“找人！”“找何人？”“一个叫小翠的......那个姑娘。”“找着后呢？”“想办法让她成为你的妻子！”
　　“做我妻子？哈哈哈哈......”元丰大笑，然而笑意却丝毫没有传到眼底。他面色倏地变冷，“那么，你拔得头筹的要求是否就是要我派人帮你找到她？”“不是！”苏绿堤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就生气了，连忙摆手道：“你们找不到她的。我的要求也不是这个。我的要求是......我想......我想开家**！”这样鼓足勇气说出来了，立即又有了底气，她压低声音道：“开**多好啊。不仅钱来的快。而且可以成为你收集情报的最好的地方。想想那些朝廷大官来找姑娘，色令智昏，酒酣脑热之际，还不什么把柄都让你抓去了......”元丰望着她得意洋洋的笑脸，不由得以手支额，无奈的苦笑道：“紫藤，说给这个笨女人听听。”旁边侍立的紫衣丫头领命，转向苏绿堤温柔一笑：“苏姑娘，您听好啰！当今天下最有名的三大青楼，一个是千寻院，一个是非烟阁还有一个是红颜楼。三大青楼的总部都设在帝都。其中以千寻院为首，专招待王孙贵族，权臣大将；非烟阁招待武林人士；红颜楼则供富商享乐。其他二处非有权势者不得入，红颜楼则只要你出的起价钱，不管想要什么样的美人都能得到满足。三大青楼在各邑都设有分号，可以说，当今在青楼这块地盘上是由他们三分天下，无人胆敢染指。而这三家遍布天下的青楼幕后只有一个老板，那就是我家少主。”元丰这时转过头望着她，恶意的戏谑般笑道：“我答应过的事便一定会做到。现在，你倒是说说看，是想当千寻院，非烟阁呢，还是红颜楼的老鸨。对了——”他眯了眯眼，“你不是热衷于了解断袖么，男馆我手下也是不缺的。”“王元丰！”苏绿堤愣了半天才忿忿道：“小屁孩你也别太嚣张了！你以为这三家**很了不起么？我告诉你，我要开的是举世无双，天下仅有的**，比你这个好几千几万倍！”他被逗乐了：“好，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举世无双法？”她谨慎的朝四周瞅了瞅，低声道：“我要把天下的狐狸精都招过来，让她们化为人形给我的**当姑娘！”瞧她多么聪明，让狐狸精当姑娘的**，想不火都难！她又一次得意洋洋，元丰又一次脸色灰败，完全被她古怪的想法打败了般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你简直是胡闹！”眼看东家不满意，他不出钱，她宏伟的计划就完了！苏绿堤连忙奔过去，一把抱住小屁孩，像摸猫咪一样温柔的一下下抚着他的背脊。他靠在她怀里，咕噜一声享受地闭上了眼。她趁机道：“你答应过我的，怎么能反悔呢？你让我出去做点事嘛。我保证把那些狐狸精都训得服服帖帖的，只给你赚钱，绝不给你捅娄子，好不好，好不好？”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向一个比她小了六岁的孩子撒娇。而他含糊答应着，最后说：“明天去向乡愁领钱便是了，啰嗦的笨女人！”她听了也不恼，反而高兴地在他粉嫩的颊上亲了下。他依旧眯着眼，像猫咪一样拱着身子享受她的爱抚。然而心里却是如明镜般雪亮彻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可以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而自己却会纵容她的一切？原本只是把这个笨女人当做灰暗人生的玩具，可是有什么似乎在那一刻改变了——当她说出来到自己身边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另一个女人当他的妻时，他恼羞成怒，仅仅为了掩饰胸口那股近乎委屈的酸痛。只是想占有吧，只是独占欲作祟罢了，不能接受她有一丁点脱离自己的掌控，哪怕是玩具的心，也要完全拥有。其他的什么，不可能有了，那些陌生的情绪只是幻觉罢了。否则，在那样傻乎乎的笑容下，自己的失态又算什么呢？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