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与假笑》奈艾司

2、关于我。

　　人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太可怕了，特别比起自己，别人更让人害怕呢？因为一个正常的人不会伤害自己，但别人就不一定。就像我的邻居所说的人都很奇怪啊，包括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就算是一个疯子的话，他唯一的错误错在别人面前暴露伪装，而且还是自己主动放下面具的，所以他是“疯子”，而我是“正常人”……
　　果然，如果一定要和人相处的话，我更喜欢和死人相处。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因为死过一对夫妇，所以非常便宜，据说他们曾是两个小偷，因为某些原因杀死了对方。应该就是我邻居真正想回到的地方吧，可惜在机缘巧合，我住在了这里，而现在，我的邻居也不见了，我一个人终于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我，喜欢一个人，喜欢安静，但是也会孤独吧！虽然说也与孤独为伴。会寂寞吧！那些想为人知的过往，那些不敢让人知道的秘密，就算只是一个人窃窃私语的自说自话，也会被认为是疯子吧！
　　我是世俗，但也害怕世俗。所以，我也戴上了面具，和同样戴上面具的他们为伍。对了，这里有死人，死人的人应该可以杀死我，但也许撕不开我的面具，就算他们听到我灵魂深处的低语，也无法让使人知晓吧。
　　在一座非常繁华的都市里，有一位非常有钱的商人，他有着极为聪明的头脑，还有这本分贤惠的妻子。然后他们有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在商人和商人所认识的所有人眼中，是异常珍贵的珍宝。
　　只要是拥有的东西，就会不想要了，这个男孩儿从小就挥金如土，因为他说喜欢的是只存在书中的诗和远方，有的东西，总有人没有吧，你不想要别人不一定不想要。他也是，绑架他的恶徒也是。
　　一天，他家的司机，还有母亲开车送他去上学。司机是一个风趣幽默，而且年轻帅气的年轻男人。常常让她的母亲笑得非常高兴，那是一种母亲与父亲之间少有的高兴，或许有根本没有过的高兴。这时两辆横飞而来的汽车一前一后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从车上走下来了几个强壮而且持枪头戴头套的人，很明显不是警察。他们一过来就想带着男孩走，而母亲冲了上去抱住他们，让他快点逃跑，他却被吓得愣住了错失了逃跑的机会。这种电视里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谁都会手足无措吧？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母亲倒在血泊之中，瞬间让他清醒起来。想逃走，但逃就能逃到哪了？看了看身边，除了还有那个跪在地上的司机！他已是孤身一人。
　　而那个轻轻的司机，明明嘴里面说有多么多么喜欢母亲，说着只要为了母亲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漂亮话的男人，此时正在归着磕头求饶并理直气壮地说：“别杀我，别杀我只是一个司机，我还年轻，我还年轻，不想死。你们刚才杀的那位太太对那个人而言，她早已经没有价值了，真正价值连城的是那个孩子，只要能把他绑了无论多少钱，你们都可以得到。”那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笑了笑说：“你走吧。”然后那位年轻而才风度翩翩的司机，就连滚带爬的望图离开。
　　我正为母亲感到不值得同时在想：“是吗？你还年轻，而我就不是了吗？所谓宝贵的唯一标准就是值钱吗？”母亲给他的钱也应该够他肆意的活一辈子了吧。我在悲伤吗？为何面无表情。
　　没有等我想完就听到了另一声枪响。那个司机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在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刻还在惊愕的看着那群人问为什么？。那群人又笑了笑，对还一息尚存的他说：“我们只答应让你离开，但是你没有说让你离开哪。”然后转头向我问道：“那么你呢？也准备像他们一样挣扎吗？”我不禁苦笑，然后乖乖的跟着他们离开。
　　那是因为我身份的原因，他们对我非常好，一点都不像被绑架的人，而，更像是被供奉的神明。我吃的是山珍海味，他们吃的是最便宜的泡面。也没有像电视里那样有绳子绑着我一天也不担心像我这样不知事世的人跑出去。就算出去又能到哪呢？不论到哪，我都会成为筹码吧！
　　夜深了，绑匪一边打通了父亲的电话，一边观察着我是否真的睡着？确保后和父亲说：“太太和司机已经被我们杀了，现在你的儿子也在我们的手上好好的山珍海味的供着。只不过这个钱可不可以翻那么一翻？”父亲，和他们吵了一架，然后挂了电话。而他们仍在做着等一会儿，父亲就会回心转意的，用钱恳请他们的美梦。
　　一声枪响都没有，第二天我醒来，他们已经倒在了地上。走出去，外面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我被成功的救了出来，而那几名绑匪也死于了我的正当防卫之中，至少在别人口中是如此。而我，毫发无伤的我，被父亲硬放入最好的医院。等所谓的疗养好回到家中后没几天，父亲就带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一个比我还小的孩子。父亲说，他们是怕我寂寞而找来的新母亲和弟弟。
　　父亲高兴极了，是一种母亲在世没有的高兴。出院后就愈发的不喜欢待在家里。母亲的死恐怕是父亲手策划的吧，所谓的弟弟，恐怕也是亲弟弟吧？母亲如此，父亲也是。他们都没有资格责怪谁吧？却都无法原谅别人，不过就算不原谅也没有办法了吧？所有的执行者，可能都已经死了吧？
　　一到假期我就到处旅游，开学后又回到了校园，习惯的听着他们假意惺惺的安慰和吹捧，我只好随口敷衍几句。心中却在想我杀死了人，怎么可能呢？我连活着都要小心翼翼，连遇见蚂蚁都要开道来。想开点，为什么？我的父亲策划杀死了我的母亲，然后带来了他的新欢，而我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甚至，我连悲伤都一并忘了。
　　但出于修养和礼节，我只好面无表情的面对很多人的图谋不轨来逢场作戏。就算有表情，也不知道谁是真的吧！
　　年少时喜欢的诗和远方，真的会存在吗？虽然那时的我，不，是他，依然是个少年。
　　他依然是个少年，无论每次离家多远，无论那里的风景有多么美丽，地杰人灵，就算喜欢，也不过只是喜欢而已。他都要回到那个万分厌恶和害怕的家。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因为亲情，而是因为无处可去。
　　因为我只是一个少年，走过的地方越多越发现，再远不过地平线，再美的东西也不过昙花一现，风华绝代也不过只是一阵风吧。我依然喜欢诗，只不过我不会在歌颂任何一丝美好，因为我不曾见到，即使就算有，我也没见过。而是可颂着生活唯一的凄美，比悲伤更哀愁带着悲凉。果然身边的人没有人读得出言外之意，一直被虚情假意推崇，人越来越多兴许哪一天，就算是败笔，都会被当做绝笔吧。可是我却笑了，忽然恨起了那样的自己。
　　在家里我尽心竭力的和弟弟扮演着兄恭弟唯的假戏。对新来的母亲所表现出的和蔼可亲也笑语盈盈。我呀，只不过是个筹码，或者，很快连筹码都不会算了吧？
　　我渐渐长大，发现就算不理不睬，身边的人也不会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新母亲和弟弟也许是实在按耐不住了在我眼前露出越来越多的马脚。一次又一次对父亲的逢场作戏，弟弟又一次又一次的深得父亲喜爱。仿佛我才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外人。
　　父亲那些商场的合作伙伴，在父亲不在家时纷纷找上了我。说完一些漂亮话后，装作心怀好意，都说帮我夺回家里的一切，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而我也用尽我大脑可以想出的所有话语，婉言谢绝。这些东西我向来就没想过，他们带着怒色或是哀叹着出门。打开门后却是，不会做家务的新母亲，在擦这附近的东西。
　　不知为何，新母亲慢慢的对我好了起来。但命运这种东西，逃不了吧？
　　父亲本来日益壮大的公司，忽然垮了。许多父亲商场上的伙伴，知道情况马上一翻脸。只剩下为数不多还在支持父亲东山再起。然而新母亲带着弟弟，还有家里所剩不多的存款还有他和我母亲的金银首饰离开了家，父亲恳求过，但它还是头都没回的离开了。硕大的家只剩下空空的房子还有我们两个。据说，新母亲“投靠”了父亲从前的另一位合作伙伴。
　　依靠着那些父亲为数不多的支持者的帮助和怜悯。过了不久，我有惊无险的毕业了。正准备找工作养活自己时，已是年迈的父亲对我笑了笑，有没有兴趣接手他的公司。
　　原来，父亲破产只是他为完全认识那些敌友的假戏。同时也为了让新母亲，弟弟离开自己。聪明如他，我怎么会没想到呢？总之我拒绝了，然后又继续过上了游手好闲的生活。那一位曾经的母亲还有弟弟看到父亲所谓的东山再起纷纷后悔，又对我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不用学习也不用工作，我可以用更多的时间去到处旅行，四处游玩。把我所认识和我所想去的地方，通通去了一遍。但也没有太大感慨，最多会出现的也只不过是遇见那样风景时昙花一现的高兴罢了，很快又归于平常。不过就算高兴，脸上的表情也不会变化吧！如果不是刻意去做。
　　当去遍了名山大河，我有无所事事的回到家中。看看书写写诗，虽然不会再有人夸赞，但我还是喜欢。而父亲一回到家就和我抱怨越来越离不从心了，迫切的希望我去他的公司上班，去学习如何管理，怎样指导？推卸了很多次的我不得不还是去上班了。也许这就是责任吧！公司里那些人和学校的人没有变化，都是一个劲儿的对我夸赞，教导我，但实际上我什么也不用做看着就行，当然我丝毫不可能真的就这么放着闲着，依然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后又慢慢的只觉得做起来。
　　在公司工作了两年，父亲有一天忽然回到家说。叫我准备准备去见几个人，说我那么大了应该成个家了。我当然立马拒绝。父亲问道是不是我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什么是喜欢？抱歉嘛，我不知道我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人？有什么和一个不爱的人共度一生。但最终我还是去了，因为我没法拒绝，因为我如果没有这些，我将什么都不会算是。
　　去的是最高级的酒店，我穿着的是最昂贵的西装，认真的梳了头发，打上了领结。坐在别人口中昂贵的车上，装作温文尔雅的样子。和父亲到了那儿，首先见到的是当年父亲所谓的败落时帮助他的另一位大亨。原来又是一场关于利益的联姻，是吗？这一次我依然是筹码。马上就又见到了另一位筹码，是一位好看的大小姐，外表看上去非常单纯的女孩。除了不说话时候的气场，丝毫没有大小姐该有的样子和架子。有礼貌的向我和父亲打招呼。而我也笑着回了过。整顿饭没有一点儿我想像中的紧张还有尴尬。仿佛这就只是一场普通的吃饭，吃完后各自道别就回到了家中。
　　父亲回到家中，别问我那位姑娘怎么样？我说挺好的，看上去单纯善良，没有架子，而且又是那位叔叔的女儿。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不凡。
　　父亲说：“我是说你们两个结婚，怎么样？”
　　我愣了愣说到：“我觉得我配不上那位姑娘。”
　　父亲有些气愤的说：“有什么配不上的，你是我的儿子，你要记住没有谁是你配不上的。”
　　我不敢反驳只好犹犹豫豫的说：“请让我再考虑考虑。”
　　在我考虑的期间，仿佛父亲和那位叔叔故意给我们独自见面制造巧合。不过就算连我都觉得尴尬的时候，那位大小姐却只是笑了笑而已。或许他笑的是我手足措的样子吧！所以我也只好也笑了笑。开始聊了起来。
　　有一次她忽然问我：“听别人说你喜欢诗，而且很会写诗，大才子，可不可以给我看一看你写的诗？”
　　我有些尴尬的说到：“那是他们开玩笑说说的，我写的诗，恐怕是入不了你的法眼。”
　　那位大小姐或者说那位姑娘回到：“怎么会呢？莫非是不想让我看？也没有关系，嗯，哪天你想让我看的时候我再看吧？”
　　听到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再不好意思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我只好把那些比较好的作品拿给她看。
　　“久闻不如一见，不愧被那么多人称赞。但总觉得这诗，太寂寞了。”
　　我有些兴奋，因为终于有人读得出我诗中的言外之意。虽然只是一个几面之缘的人。
　　“您可以为我写首诗吗？”她问道
　　“这是我的荣幸”
　　“虽是未先说，但由己先知
　　华灯迟初上，今夕梦为忆！”
　　“ 这恐怕不是写我的吧”
　　“但是却是为你写的。”
　　“是吗？我收下了谢谢。”
　　当父亲再提出要不要和她一起试试看时，我没有拒绝嗯了一声。
　　过了不久，我就和那位大小姐结婚了。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让有时候的我都会无可奈何。
　　然后结婚两年，我和她有了一个孩子。是的，我和一个我不喜欢但也不讨厌的人在了一起两年，而且因为心情不好喝了酒，我有了一个孩子。虽然说在别人包括父亲眼中这是一件高兴的事。但是，还是无法言喻和原谅自己……
　　父亲在孩子出生前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我再也忍受不了这些煎熬。在留下所有财产后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了这个城市。
　　这里的人丑恶肮脏，但却不失真实。毕竟这才是人们心灵深处的样子吧！但即使这样，他们也在隐藏。所以我也更加隐藏自己。漫无目的的堕落再堕落，直到遇见了我的邻居，莫名的想起了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她应该又嫁人了吧？孩子应该打掉了吧？即使不嫁人也应该有所人拼了命的想入赘吧！毕竟她家那么有钱，是啊，又加上了那一笔财产。很抱歉呐，我连自己怎么生活都在疑问？没法去教育另一个人怎么样活下去，遇见你，我已经无可奈何了。如果我真的遇见了个孩子，一定会害怕吧！
　　但我现在更担心的事是我的邻居出院了，他被我送进了精神病医院，而且连妻子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两个孩子也被送给了别人。应该恨不得把我给杀了吧？一定会的，毕竟，即使再特别的在独特，他也是个人呐。
　　于是我拿着刀走到了外面，与其被他杀死不如我先把他给杀了。刚走到街上不久，就看见一个好似他的背影。我不敢去确认连忙用刀捅了过去………
　　来到警察局后，我得知了，我所杀死的人不是他。是吗？不过我也不用担心你被他杀死了吧？被他的怨恨杀死。
　　因为杀了人，我被判处了死刑，曾经的所有身份都被查了出来。在整个城市闹得沸沸扬扬。在临刑的前几天，我又遇见了我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我的妻子。
　　不知道她如何得知我的消息，不知道她怎么来到这的，也不知道他为何来到这。但是，我还是欠她一句对不起。
　　“很对不起，当初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你们。很抱歉，我还没有准备好很多很多事我都还没有准备好。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还要许许多多的东西。”
　　“是吗？你不用说对不起，至少不必对我说。因为这一切也是我的选择。”我曾经的妻子回答
　　“你又嫁人了吗？他对你不错吧！”
　　“很抱歉，不能如你意了，我没有嫁给任何人。”
　　“为什么？难道你就决定一个人这样过一辈子？你不孤独吗？”
　　“不你说错了，我不是一个人。我想跟你见一个人。进来吧，女儿。”
　　“她是”我问道。
　　“她是你的女儿”我的妻子回答道
　　“是吗？你真了不起”
　　“女儿，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爸爸。但是很快他又要去很远的地方，很久很久都不能回了”
　　“我爸爸他是超人吗？还是英雄？原来我也有爸爸。爸爸，你还会回来吗？”女儿问道
　　心中忽然酸酸的“对不起女儿，虽然你才见到我，但我确实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过，要相信我会永远陪你的……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下嘛，我有话和你妈妈说。”
　　女儿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妻子擦了擦眼泪，笑着说：“你知道吗？我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了。从你刚开始离开不久，我们就通过私家侦探发现了，你在这个城市。也曾来找过你。当时看着你很快乐。父亲看我无法把你找回，准备叫我另嫁他人。但我没有同意。”
　　“是吗？你那么漂亮，就算带着个女儿，也没人会介意吧。”
　　“谁说的准呢？就算没有带着你不是也介意了吗？”她笑着说道。
　　“我那是对你无可奈何”我也笑到。
　　“噢，是吗？那么我真厉害！”她依然笑着。
　　“你知道吗？我挺讨厌你的。居然让让这样的我都会手足无措。我作为一个杀人犯，面对你都会缴械投降。”
　　“我有那么强吗？那么是说我可以考虑当下超人？”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喜欢你更没有爱上你。”
　　“我知道，不过我喜欢上了，即使他是个杀人犯。”
　　“但我想，现在我有点喜欢上你了，说不定再给点时间我就能爱上你了。”
　　“是吗？那么，争取在你死之前爱上我吧。”她的眼角又流下了几滴泪水。
　　“我尽力，不，一定做得到！谢谢你。”我说道。
　　“道歉，赶紧和我道歉。”她几乎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你不是说不用道歉了吗？”我有些好笑的问道。
　　“不用道歉的是之前的那些事。但要道歉的事，你把面前的这个女孩弄哭了。”她半哭半笑地说道。
　　“那么还真是很抱歉，不过你已经不是女孩了。”我说到。
　　“我知道，我接受你的道歉。抱歉时间到了，我要走了。来日方长。”
　　了不起，那个女孩已然成为了一个女人。
　　在临刑前的几分钟，我看见了我的邻居，是吗？他原来当起了警察，看来是死也逃不了被他杀的命运了。我笑着想到，因为我又看见了我的妻子。
　　我的邻居拍了拍我对我说的：“人哪，无论经历什么都不可以随波逐流。”
　　“是啊！不过现在我感觉我已经爱上这个世界，还有她了，做到了。”
　　我曾经的邻居说到：“她让我告诉你一句话，来日方长。”
　　“是吗，再符合她的作风，告诉她说不定真还能再见。不过可能要等很久，到那个时候我一定要先说喜欢上她。”
　　“对了，你恨我吗？我对你做了那么多。”
　　“当然，不过这也是我的命运。”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