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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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走投无路的初戈和快没气的越夏不同，唐戊被段竹捡到时状态要更好。
背着背包，看起来有些落魄，精神低落，但最起码不是吃不起饭，也没有被过分虐待的模样。
段竹一度以为这是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好一番劝解，差点报警给他找家人了。后来才逐渐认识到，这个小孩也有自己的故事。
比如他们一起看一些合家欢的电影，初戈会有些憧憬，越夏会满脸冷漠，而唐戊则会一脸嘲讽，把片子里的每个人都讽刺一遍，最后结尾：“也就是他们穷，但凡家里多三袋米都能打破脑袋。”
段竹只能把买来的小冰棍给他吃，让他消消火气。
好吧，面对越夏的时候，唐戊撒谎了。
虽然他经常跟越夏说些“无伤大雅”的谎言，但上次并不是故意的。
粉丝们都知道，唐戊生长在美丽富饶的I城，那里海风阵阵，温度宜人，是个理想的居住地。在唐戊火了以后，I城也时常以唐戊的祖籍而自豪，狠狠赚了一波旅游率。
但——
唐戊其实是W城人。
无论是这里阴冷的天气，等级森严的阶级制度，还是被两个可笑家族把持的现状，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此刻，面对自己对面那张苍老却不失威严的脸，什么都知道的唐戊露出可爱的笑容：“听说曲景晨倒贴钱想参加五城联合的年会，结果被一个新人截胡了？真是流年不利啊，说起来他们倒是约我solo，还说什么要求都能商量，但是我这边还在看档期……”
华丽的书房内，没有人敢开口，似乎有什么在空气中蔓延。
然而这无形的气势却被唐戊几句话打破，顶着压力，一个年轻人却立马抬起了头，但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得期盼地看着自己的爷爷。
老人看也不看他，挥了挥手，有人直接把沉不住气的年轻带了出去，这才开口：“景晨发展得是不太好，他天赋好，也努力，差个机会，不急于一时。”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皮似乎都没动一下。
唐戊默不作声地啧了下，表情不动。
老人是曲晟，因为艺人多有谎报年纪的习惯，他的具体岁数也已不可考，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已经足够老了。
老到浑身的皮都贴在骨头上，近乎一幅架子，全靠那口气在撑着，但那口气确实气势惊人。
看起来不堪一击，看起来又无懈可击。
唐戊不怕他，翘着二郎腿，眼神四处漂着，嘴里还时不时有龇牙花的难听声音，活脱脱一幅家长们最讨厌的模样，放在W城的任何一处地方，随便一个年纪大的人恐怕都会说上两句的那种。
但曲晟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仿佛因为曲景晨对着他抬头不合规矩就把人拖出去的不是他。
他耷着眼皮，终是叹了一口气：“当年因为一些误会，你跟家里有了些隔阂。这些年我们一直想找你，你爸爸以前还老是在家里夸你的表演，我们都以为他只是欣赏你的才华，没想到……”
咳嗽了两声，证明他的身体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但话在继续：“终究连着血脉呢。”
这话从耳朵里飘了就走，唐戊单单有些可惜，为了给段竹好印象，他没带自己的口香糖来，现在想嚼点东西都找不到，在这个房间找了半天，就一点水，没意思。
他扣了扣耳朵，冲着还站着黑衣服的男人说道：“唉，你们这怎么什么都没有啊，这待客态度也太差了，给我上个果盘。”
黑衣人还没有态度，旁边另一个上了年纪安静许久的人已经生气，他用力地拍了桌子，怒斥道：“长辈说话，你什么态度！没教养……”
话未尽，曲晟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即使声音很小也造成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生气的男人就不再言语。只是那眼神，早已把没说出口的话补齐。
没教养的小杂种。
唐戊不在乎，甚至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面，因而更加嚣张。
比如，把腿翘到桌子上。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唐戊看也不看他们，神在在地不知道想什么，而后才慢悠悠地开口：“没事的话我要走了，跟你们不一样，我可是很忙的。”
曲晟的皮挂在骨头上，似乎做不出什么表情，但声音听得出来已经是努力温和过的：“家里随时欢迎你回来看看，阿笙知道今天你回来太激动了，我没敢让你们见面。他身体也不好……”
唐戊混不在意，仿佛那个叫“阿笙”的不是他名义上的父亲。
不过，马上走出门口的时候，唐戊又转了身，有些好奇地问道：“曲一胜怎么不在？我最后见到的曲家人就是他，这么久了还真有点想他。”
曲晟表情不变：“他身体不舒服，早就休养了。”
唐戊点点头，不在意地回了句：“哦”，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说什么客套话，没有像一般的W城人对着长辈鞠躬，甚至于——
“一点礼貌都没有！”待人走后，中年人忍不住再次张口，然后委屈地向曲晟说道：“家主，不是家里养出来的崽子，还这么没礼貌，咱们还要往他身上砸资源吗！”
现在家里的资源本就不多，他孙子资质不错，还等着呢……
曲晟眼神锐利地扫了一眼，就让男人把嘴里的话吞了下去，再摆摆手，黑衣男人默不作声地将他推回书房。
终于没了旁人，曲晟的那口气才泄了出去：“蠢货。”说完，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咳嗽起来。
不知道是在说一早就被架出去的曲景晨，还是刚刚大放厥词的男人。
黑衣男人良久才开口：“他们过惯了好日子，还没适应。”
曲晟盯着窗外的枯树，神情冷漠：“资源，我们哪还有什么资源。现如今，只能指望这个杂种了。”
外人看曲家花团锦簇，但谁知他们早已是烈火烹油。
娱乐圈的玩法早就不是他当年的那一套了，W城这几年被外来资本侵入得越来越多，早些年投资的那些公司曲家人慢慢都被架空，空有数量不多的股份，还年年被稀释——
再不出一个能赚钱的艺人，他们曲家，就没办法继续了。
所以，走红的唐戊，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想到这里，他沉住了气，打了个电话：“……喂，阿笙？明天有空吗？”
唐戊参加通告的路上，表情一直不是很好。
私下里，他很少掩饰自己的情绪，毕竟他已经有了最可靠的保护——利益。
曲晟在自己的世界里活了太久了，久到他很难去记那些他认为不重要的东西。
但唐戊可忘不了，当年他妈妈抱着自己去曲家的时候，曲晟是怎么站在高高的楼梯上，看也不看他们地吩咐：“家里的垃圾越来越多了。”
他是曲家的杂种，也是命中注定会结束曲家现在拥有一切的人。
光想到那个时候，曲晟会露出的表情，唐戊就激动得控制不住自己。
W城的势力近些年越来越复杂了，综艺现场，范冲挠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越发忧愁。
他今年做的一档舞蹈比拼类节目一炮而红，因为领域垂直，专业性过强，加上还不错的舞美，让观众好一顿追捧。
“导演！上一期刁浑跟管宏壮撕逼那一幕，又火啦！！！！咱们单期点击破十亿了！”
咳咳，好吧，可能原因里还有一些冲突。
总之他的节目被W城官方推荐，不光成了爆火的黑马综艺，还捧出了一个高人气流量艺人！唐戊！
现在造星越来越难，毕竟能挖的艺人类型早就被前人挖过，所谓的容貌也被天然无副作用的“修改器”逼得百花齐放，加上各个利益集团的冲突，稍微能叫得上名字的新人都内卷到需要十八般武艺了。
所以，在一个唐戊出头的例子出现后，整个娱乐圈就像疯了一样，想往他们这档综艺里塞人。
范冲虽然也会悄咪咪用剪辑让节目变得“精彩”，然而按理说他们的节目早就该结束了！现在在赛程里塞了一期又一期花絮的什么意思啊！
踢馆是有用，但是无穷无尽的踢馆真的没意思了啊！
而且，很想抽烟的范冲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唐戊这样的实力的。
他虽然总是说以数据为第一，但他也有自己的审美和判断。
娱乐圈过度发展的现在，虽然给了无数新人机会，但也抹杀了很多新人的未来。
十三四岁就出道的养成系，成功的大把时间用来赶通告；没成功的，找着各种节目打酱油混脸熟……
这样的规划，真的有时间来养成吗？
十五六岁的天才少年少女，在各个综艺里刷脸，展示着那些天赋，但是每次唱的，总是别人的经典曲目……
没有原创，所谓的“天赋”能吃多久？
数不清的艺人，在还没来得及成长的时间里就被拉出来消磨，猝不及防地被拉进光鲜亮丽的世界，不新鲜了就被弃之如履。
等他们认清现实的时候，想回头却已经没有路。
大公司大平台的资源仅有一次。
小公司小作坊的机会代表着需要奉献全部被全部吃下去嚼烂了再吐出来。
利益啊……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3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