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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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是件奇妙的东西，它能让只见过寥寥几面的人变得熟悉。
明明都是戒心很强的人，但名为小桃的少女，很快跟温宙变成了好朋友。
一起大骂老板的那种。
两个人有着差不多的审美品味，虽然对音乐没有偏见，但比起吵闹的，最近同质化越来越严重的V城风格，他们都觉得带有自己特色的歌更好听。
复古也好，前卫也罢，总之就是一句话：“现在的歌都烂死了！”
可惜了，小桃看着头顶昏暗的灯光，躺在地下室潮湿的地板上，一双死鱼眼散发着光芒：“可惜现在每个人都还在喜欢……”
“喜欢《Paradisaeidae》。”同样躺在地上的温宙接道。
“一个行业的爆发，总要有一个转折点，一个让其他人看见利益，拼了命也想抓住时机，参与进来的契机。”用着醇厚有力的播音腔，越夏一字一句地背着自己白天看到的科普：“那么对于V城，或者虚拟偶像这个行业来说，这个契机，其实是一首名为《Paradisaeidae》的歌。”
“Paradisaeidae？”越夏鹦鹉学舌般地学着这个有些难读的单词，总觉得很奇妙。
越夏拿着遥控器，他总是在意这些生活细节，丝毫不嫌麻烦地在设备上把《Paradisaeidae》的MV挑了出来，解释道：“极乐鸟。”
“Paradisaeidae，是极乐鸟的意思。”
六年前，一个名叫浮玉的账号发布了一首名为《Paradisaeidae》的歌，并且用了动画的方式将MV呈现出来。
歌曲好听，几乎一击即中，浮玉的声音也十分有故事性，几乎跟这首歌相辅相成，而动画模式的MV也是那个时候少有新意的。
意识流的MV还是很好地呈现了一对青梅竹马从相爱到分离的故事，清新的风格让饱受娱乐圈各种眼花缭乱折磨的观众们觉得眼前一亮。
浮玉连带着整首歌就这么在网络上爆红，那个时候大家才发现，V城居然是这个样子的？还有那么多“虚拟艺人”？
破圈，是受众大范围增加的重要一步。
那天起，V城开始以恐怖的速度迅速吸引着对动画、虚拟艺人有着热爱，或想逃避现实的各种居民，蓬勃的虚拟偶像产业就此开始迈入新的阶段。
作为功臣，浮玉和她的中之人很快签到了V城最大的经纪公司，并和V城的官方合作，开始独立运营。
但《Paradisaeidae》的词曲人，却仿佛消失了一般。
与此同时，雨后春笋般的虚拟偶像们及他们的公司开始朝着同样风格努力，V城外，数量更为庞大的清纯系偶像也开始登台。
直到今天——
《Paradisaeidae》的电子音乐风格依旧在V城占据主流，即使表面上看上去百花齐放，但内核里，依旧是那一套。
而所有的虚拟艺人发售的主打歌，无论内容如何，元气还是甜腻，MV一定拍摄成悲伤结局，也成为了惯例。
“百花齐放，又千篇一律。”越夏有些同情地评价着。
而段竹哼着《Paradisaeidae》的歌，轻轻地跟着画面上的浮玉跳起了舞。
时间线拨回，V城对于《看不见的恋人》这部电影是充满了野心的。
V城的虚拟偶像事业发展得很好，可惜这么久能破圈的仍然只有当年的《Paradisaeidae》，受众的圈子逐渐变得固定，新粉丝吸引的速度也变得缓慢。
到瓶颈期了。
不管怎么说，虚拟艺人总归小众一些，所以能吸引到的粉丝早就定居在V城了，而没吸引到的，只能说的确没兴趣。
然而，此时距离浮玉爆红已经过去了六年。
网民早就换了一茬，现在各大媒体的风格就能看出来。但作为主要受众的网民年龄是不变的，唯一变的只有人罢了。
也就是说，还有许多新鲜的，还未接触过V城特殊文化的“新人”依旧在活跃，在等待着V城文化的洗礼。
V城怎么忍得了呢？
就像六年前的《Paradisaeidae》一样，现在他们需要一个破圈的代表作，一个让大家再次认识到V城的窗口。
反正虚拟偶像也不会老不会丑，所以比起用新面孔，当然是有了固定粉丝群和稳定性格的浮玉更适合做主角。
他们可不是什么没有底蕴的浮夸小城市，随随便便推个新人出来，万一新人人品不好再被反咬一口，赔进去的那些成本怎么找回来呢？
《看不见的恋人》堪称V城的野心作品，虽然只是试水，但官方的重视程度非比寻常。
这种情况下，剧组提出想用一个V城音乐人，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于是，在公司摸鱼的“空想旧人”温宙，在摸鱼多年后，终于直接被领导抓到了。
温宙虽说只是浮云背景的演奏者之一，但因为他的适用性，直接也是被领导认为是音乐总管的，基本上浮玉每场表演的音乐风格都是他定的。
别的不说，每次的吉他声都听得现场的粉丝嗷嗷叫，也是浮玉剧场的一大特色。
越是这样的得利干将，领导在抓到他摸鱼的时候就越是痛心疾首：“温宙！你还说你忙死了，改曲子时间太紧，让我不要给你别的工作！”
温宙脸上满是无辜，作为一个职场老油子，他此刻的表情简直比他一天的工作内容还干净：“啊什么，我刚刚在想灵感。”
领导满脸问号：“在公司吃早饭两个小时，这是在想灵感吗？”
温宙大言不惭，脸皮十分之厚：“是的，领导你不懂，我们音乐人思考的习惯就是不一样的，都是带我们自己的风格，我温宙的风格就是这样的。”
这样的坦然，领导直接说不出话来，一气之下他赶紧说道：“你马上收拾收拾给我去科技园区，那边临时有个工作。”
说完，他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那是上面的工作，你上点心，别跟在公司似的。”
温宙掏了掏耳朵，装傻充愣：“点心？什么点心？”
这下好了，本来想跟他说些情况的领导，直接拍着自己干净的脑门，迅速远离他。
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的头顶会更加明亮了。
温宙瘪了瘪嘴，跟自己的摸鱼挚友小桃告了别，背上吉他，认命地上了公司的车。
他是个传统的人，不爱飞天，还是地上跑着更安全。
好在虽然嘴上说着不管，领导对他还是颇有照顾，没多久还是把情况发给他了。
无视掉对方的【我发这些是为了让你别闯祸】的解释，温宙特意在自己的表情包库里选了一个爱的么么哒送过去，并且启动了比心十连。
想来这样，他应该就能忘记自己上班摸鱼跟工作量不饱和的事情了吧。
V城很大，但由于居民都不是爱出门的人，且都集中在偶像区。
交通的主要干道都不拥挤甚至是很空旷，没多久，温宙就被送到了他未来的工作地点——科技园区。
虽然他很想问，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音乐人，明明远程也能交流，为什么非要他驻扎在剧组，但鉴于公司的态度太严肃了，温宙很配合地把公司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剧组多好啊，剧组还不用打卡。
潇洒地跟导演打了招呼以后，温宙爽朗地拍了拍胸口：“导演您放心，别的不说，我改曲子一流！您想要什么风格的直接说，我出作品速度快，包售后，您放心！”
文艺导演马奇十分不适应这样的物质对话，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妥协地沟通了起来。
就在温宙跟导演沟通的时候，越夏坐在一旁借着看剧本的功夫观察了起来。
温宙，空想旧人。
《Paradisaeidae》，词曲人：old idle dreamer。
idle dream是空想的意思，当然，old idle dreamer是个自造的词语，但并不妨碍越夏用普通的翻译器来翻译。
老空想人，稍微改变一下语序，不就是空想旧人吗。
再结合自己查到的资料，温宙是谁，不言而喻。
但，还不是时候。
看着面上写满了好说话的温宙，越夏几乎同时想起了V城的那位眯眯眼管理人员，越是这种人，越是要小心才对。
他一向有耐心，不急，不急。
温宙来剧组的前两天，越夏作为主演只是微微打了招呼，两个人不算很亲近。
但这样恰到好处的冷淡反而更温宙放心下来，还嘲笑自己的小心，越夏是谁啊，人家打个喷嚏比自己干一年拿的钱都多，怎么可能对自己有企图？
所以推荐他，应该真的是偶然吧。也是，就他改的那歌，不是吹的，谁听了不嗨？
多方合作就是有一点不好，小事都会被放大，跟官方合作更是如此。
比如温宙明明不用跟组，但自己的公司为了显示对剧组的重视，硬是把他派驻在这里了，表达的就是一个合作的态度。
但剧组哪有那么多事儿啊，曲子都是写好的，甚至也不要他原创，就改行了。
温宙半磨洋工地用了一个星期就把几首正统温柔大气的音乐，改成了V城的风格，闹腾又迷幻，热闹又悲伤的。越夏听着不好形容，但马奇出奇地吃这一套。
他闭着眼睛，马尾轻颤，热泪盈眶：“就是这样的，就是这种感觉！灵感来了！”
说完，马奇拿起纸笔，开始飞速创作分镜，一幅上头的模样。
被导演紧紧拉着的温宙，露出尴尬的笑容。
所以说，能不能先把他的手放开啊？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2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