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召唤到异界当女皇》一身酒债

3、三

　　“神女大人好大的架子啊。”

　　甫一入亭，冯时若都还没想好要怎么打招呼，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不免微微有些愣住了。

　　虽说在路上时冯时若就想过，夏云颖大抵是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的。毕竟她迟到不说，还和曾经夺走夏云颖皇位的夏子渝一样，是帝魂珠召来的神女。

　　只是没有想到夏云颖一上来，招呼还没打过，就呛了她一句。

　　自打她客穿越以来，还没碰过这样的钉子。鉴于冯时若神女的身份，几乎所有人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就连严厉的裴太傅，平时对她也是客气气。

　　甚至连当今圣上夏子渝，也免了她在宫中见面就要行礼的繁复规定。

　　这些特权，确实让冯时若在宫里有点忘形了。

　　如今这“当头一棒”，倒真让冯时若心里冷静了不少。

　　不过冯时若这个人，身上优点不多，脸皮厚且没心没肺大概能算得上一个，并不是一个会被一两句话就吓住的小姑娘。

　　冯时若眼球一转，脸上立马恢复了笑意。

　　“诶呀镇南王，久仰大名！“冯时若上前一步，看着夏云颖满眼都是仰慕，她双手抱拳，向着夏云颖行了一礼。

　　这下轮到夏云颖有些愣住了，她没有想到，面对她明显的责难，冯时若会是这个反应。

　　况且神召大典刚过，冯时若来这个世界才几天，“久仰”这个词真是无从谈起。

　　若是夏云颖还知道，眼前的神女是在来的路上，才听身边侍官说起镇南王是谁，她绝对会被冯时若的厚脸皮给惊到。

　　伸手不打笑脸人，夏云颖睨了一眼一旁吃瓜看戏、毫无作为的夏子渝，然后朝着冯时若举起酒杯，算是承了冯时若这一礼：“神女谬赞了。”

　　面上虽未显露，冯时若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镇南王虽来势汹汹，但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主。

　　“都这般客气作甚，神女快请入座吧。”

　　冷眼旁观夏云颖和冯时若的初次交锋草草落幕，夏子渝这才懒懒地支起身子，招呼冯时若坐到她身边来。

　　冯时若乖乖地坐了过去，安静地接过宫人递来的瓜果，分析当下的局面。

　　镇南王这样的人物突然回夏都，今早裴太傅却丝毫未对她提过，想来是还未正式通报。

　　镇南王未经通报私自回来，而陛下不仅不生气，还在未央宫为镇南王摆宴接风，这就相当耐人寻味了。

　　要不是刚入亭时看二人之间两厢无话的氛围不似作假，冯时若都要认为二人并无争夺皇位之嫌了。

　　另外，冯时若与镇南王无亲无故，又无私交，这样私下的接风宴，总不会无缘无故把她叫过来。

　　但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一想，刚刚心里松掉的那口气又紧了回来。不过既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冯时若也不想冒然开口，只得默默地看向夏子渝，见招拆招了。

　　夏子渝笑眼弯弯，正要开口，抬眼却遥遥见亭外又有一个白色的人影款款走来。

　　夏子渝峨眉一挑，脸上的笑意一时全无，又懒懒地倒回椅背上，轻声道：“他来的倒是快。”

　　闻言，座上其余二人俱向亭外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白衫，头戴玉冠，身姿清傲，正是大夏国师师浔。

　　冯时若眼睛一亮，她向来喜欢美人，更何况师浔还是她穿越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许是雏鸟情节作祟，让冯时若对师浔有着莫名的好感。

　　可惜穿越后，二人虽同居子虚宫，却因为师浔深居简出，常常闭关不见客，让冯时若很少有机会见到师浔，只能从朝喜口中听到一些有关师浔的事情。

　　因而冯时若自然也知道，当今陛下与国师不合的传闻。

　　据朝喜所说，十多年前，当今陛下被诊出患有不治之症，那时就有人建议再办神召大典，召唤新的神子（女），以防大夏无主。师浔就是在那次的神召大典中降临的，而且那次神召比较特别，帝魂珠竟召出了一对双生神子。另一位便是师浔的姐姐——师洱。

　　据大夏祖上流传的规矩，若帝魂珠一次召唤出两位神子（女），则还要由帝魂珠选择其中一位继承大位，而另一位则会成为大夏的国师。

　　当时帝魂珠选择的帝位人选，是师洱。

　　本来，若一切顺利，待夏子渝病重无法再理政事时，便要将帝位禅让给神女师洱，这样一来，也不会再有冯时若这一次的神召大典了。

　　可偏偏就是出了意外。

　　身患不治之症的夏子渝还未病入膏肓，神女师洱却意外在宫中暴毙而亡，一时间，宫内流言蜚语四起。虽然后来凶手被找到，也已认罪伏法，但还是无法完全平息留言。

　　旁人尚且有所怀疑，更别谈师浔本人了。

　　这也是冯时若至今还一直住在子虚宫的原因。

　　“陛下怎么把国师也叫来了。”夏云颍欣赏着夏子渝瞬间垮下的脸，打趣问道。

　　“朕可请不动这尊大佛。”夏子渝恹恹地说着，眼睛却看向了冯时若。

　　这让冯时若莫名有种打小报告被抓包的感觉，心中大呼冤枉。

　　寒暄拜见后，师浔也入座亭中，使得亭内本就压抑的氛围，显得更加紧张。

　　身处在这样的氛围里，冯时若浑身不自在，她偷偷瞟了一眼夏子渝，又转眼看了看另一边的师浔，心想这帝魂珠召唤神子神女不知道是个什么机制，她左看右看这两位都不像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先前她也言语间试探过，都没有得到回应。

　　“国师大人，久仰大名。”夏云颖率先举起酒杯，开口道。她的“久仰”和冯时若的可不一样。她离开夏都时，夏子渝还未得病，自然是没有见过师浔的，只在边关听说了一些夏都发生的大事。这还是她回夏都以来第一次见到师浔，在她看向师浔的目光里，大多是欣赏的。

　　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欣赏。

　　夏云颖的目光太过直接，师浔微微皱起眉头，面前酒杯未动，只冷冷寒暄道：“失敬，镇南王的威名，亦是如雷贯耳。”

　　夏云颖并不介意师浔表现出的疏远客套，嘴边依旧带着笑意，还想再说什么时，却听夏子渝开口道：

　　“国师今日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师浔看向夏子渝，沉声道：“臣听闻陛下为镇南王接风，却叫来了神女，臣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这话说得太过直接，让夏云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夏子渝冷哼一声。她是不指望能从师浔口中听到什么好话，只是没想到，他连镇南王的面子都不给。

　　夏云颖重重地放下酒杯，面带不悦道：“叫来神女，是本王的意思。本王入宫时，听到宫人谈论神女，不禁心下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物，竟连裴太傅都管教不了。”

　　说着，夏云颖冷冷地向冯时若看去。还在一旁吃瓜看戏的冯时若身体一僵，不明白怎么话题又跑到她身上去了。

　　宫人们背地里怎么说她的，冯时若也有所耳闻。传言中自然是有些夸大的成分，平日里她也不在意这些，但此时她觉得还是应该为自己辩解两句。

　　只是冯时若还未来得及开口，师浔率先道：“传言不可尽信，我想镇南王应该也不是会听信谗言的人。”

　　言语间满是对冯时若的维护之意，但冯时若并没有因此轻松多少，只觉得夏云颖眼中敌意更甚，让她如坐针毡。

　　“国师大人对神女，倒是维护得紧。都是宫人碎嘴，诸位莫要因此伤了和气。”夏子渝在位多年，见惯了朝堂上的弯弯绕绕，怎么会看不穿师浔言谈间故意激怒镇南王的意思。夏子渝看了一眼冯时若，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不介意在此间再添一把火。

　　“既然诸位都在此，朕恰好有一件大事，想与诸位商议。

　　“朕本就身染重病，近日来愈感力不从心。既然神召大典顺利举办，神女也已降世，朕打算一月后就举行禅让大礼，将帝位传于神女，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在座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震惊的神色在夏云颖脸上一闪而过，她眯了眯眼睛，道：“本王看陛下龙体康健，传位一事，是否过于心急了？”

　　夏子渝不置可否。

　　冯时若收起了平日里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此时神情也颇为凝重，她看着一脸亲善的夏子渝，心里揣摩着她的意图。

　　倘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那此时夏子渝急着传位，倒像是想把她推出去当靶子。

　　“我……”

　　冯时若还想推脱，师浔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神女刚来大夏，对大夏国事还不熟悉，此时继位还为时尚早。”

　　闻言，冯时若正想点头表示赞同，却又听师浔话锋一转，道：“不如先让神女上朝听政，有陛下言传身教，想必也能早日随了陛下的心愿。“

　　夏子渝似笑非笑：“国师大人说的是。”

　　“额那个……”本来还想着混日子的冯时若，眼看着继位之事突然像是做了火箭一般，一下子落在了她眼前，让她避无可避，心里一下子慌了起来，急忙想出声发表一下她的意见，不想夏云颖此时突然站了起来，又打断了冯时若的话。

　　夏云颍面有不悦道：“既然陛下和国师大人都同意了，那本王也无话可说，先行告退了。”

　　三人一来一回，冯时若没有半点插话的机会，此间竟也没有人询问过她的意见。

　　***

　　散席后，冯时若跟着师浔一同回子虚宫。朝喜恭顺地跟在二位身后，见二位之间气氛不对，很有眼力见地没有说话。

　　走至半路，还是冯时若先没了脾气，开口叫住了师浔：

　　“国师大人。”

　　师浔回过头看向冯时若，清隽绝尘的脸上一如往常，没有什么表情：“何事？”

　　冯时若并不打算直接质问师浔，为何在宴会上频频打断自己的话，而是想到今早与裴太傅的争执，开口问道：“国师大人对大夏立储之事怎么看？”

　　似是没有想到冯时若会这么问，师浔若有所思，道：“由帝魂珠选择储君，大夏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难道帝魂珠就没有选错过人？”冯时若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师浔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沉思片刻，笃定回道：“从未。”

　　“哎，算了……”看着师浔言之凿凿的模样，冯时若一时泄了气，自顾自地走了。

　　“神女请留步。”

　　冯时若还没走出几步，便又被师浔叫住了。她回过身去，见师浔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冯时若接过本子，低头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是一个手掌大小的本子，纸页边缘粗糙，书脊缝合处做工也不太精致，像是本子主人自己随意裁了纸张缝合在一起的。

　　“这是历代神子神女留下的札记，神女若有兴趣，子虚宫的藏书阁里还有更多。”

　　听师浔这么说，冯时若就随意翻了几页，随后她眼睛一亮——

　　这本手札上书写着的，竟都是简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