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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大婚(2) ...

  •   婚期将近,林挽雪向宣明帝告了假,停止手头里的事务,就陪着白皓凝待在家中。

      二月二十三,大吉,宜婚。

      京华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京中的百姓们为了庆祝定王林挽雪大婚,自发地挂上红色的灯笼等喜庆物件。

      而身为当事人的两位这天很是忙碌。

      先说白皓凝这边,大婚前一日他就被送到武清侯府里,次日天色未亮便被叫起来梳妆打扮。

      数十位婢子围在他身边,挽鬓、捻肤、敷粉、描眉、贴花、画唇等流程同时进行。

      等到天色完全亮起,正好梳妆完毕,桓秋一众人又为其穿上繁琐华贵的金丝婚服,每穿上一件,就要理好一层的折皱,然后依次下去,直至穿好后,白皓凝觉得勒得慌,也重得慌。

      他不舒服地揪了揪衣领,就被桓秋一行人给阻拦了下来,然后他就听了半炷香的念叨,便不敢再揪衣领。

      等到所有事宜准备齐全,新婿也正好到了侯府门前。

      鞭炮齐鸣,唢呐高吹,比之前还要热闹几分。

      “王爷到了!”桓秋手上动作加快了速度,从托盘上拿起浅绛色罩衣,赶紧为白皓凝穿上,“王妃快穿上!”

      她们的催促让白皓凝突然紧张起来——他真的要成亲了。

      *

      林挽雪下了马车,跨过门槛,走向高堂,柳从正穿着一身正装站在堂门前,林挽雪站在台阶下,两手并叠向前作揖,一拜,迎亲。柳从正复还一揖,如此两次作揖,算是完成一个流程。

      随后便是林挽雪迎柳从正上堂入座,待入座后,便有人手拿雁笼候在一边,等着新人出来。

      柳从正便趁等的这个时候拿出一枚杏花飞符交给林挽雪,“拿着吧。”

      杏花飞符形制泛黄,这件陈旧的物件是淑妃年少时即兴打制出来的,后来她进了宫,这枚东西便留在了家中,一直未曾取走。

      林挽雪接过收好,“谢祖父。”

      不一会,白皓凝就由着桓秋、姚念搀扶走了出来,林挽雪上前牵住他的手,礼官高喊“行礼!”,二人依言跪地叩头两次,柳从正弯腰回礼一次,拿过雁笼交给林挽雪身边的人。

      “新人起,行三庙!”

      林挽雪两人起身,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接下来,就需要前往三庙,告祭祖宗、天地,一趟下来极其庄严郑重,白皓凝快累个半死,偏生还没结束。

      折腾半天,回到定王府上,他还要依次作揖两次,一次为迎门,二为入室,接下来就是相互浇水灌洗双手,最后就是吃肉蘸酱,新婿出门迎宾吃酒,如此大婚的仪式便完成了。

      *

      外面宾客的恭贺隐隐传来院子里,隔着院子,数十名影卫分别守着各个入口,以防止意外发生。

      姚念带着两个婢子拿了一对龙凤烛,经守卫的检查后,才能进入院子。

      室内灯火亮堂,布置一新的卧房再次挂满红色的物件,坐在床边的人头倚着床柱闭眼睡觉,看样子是累极了。姚念见状扭头低声吩咐两个婢子去把龙凤烛放在烛台点燃,自己则把离白皓凝最近的火烛给灭了。

      刚灭完灯,就听见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惹得两个婢子惊呼一声,姚念回身便看见那灭掉且断了两半的凤烛以及满脸写着恐慌的婢子们。

      她看了会掉在地上的凤烛,那凤烛身上的凤凰羽翼和尾巴散落周围,鸟头也磕掉一点红衣,而断裂出处裂纹整齐,裸露出里头的蜂蜡。

      而白皓凝也被这股动静给吓醒了,他扶住头上沉重的凤冠,忙问:“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两个婢子下跪,求饶道:“求公子恕罪,婢子不是有意要损坏凤烛的。”

      “什么?”白皓凝看向那两个婢子,自然也看到了那断掉的凤烛,眼睛瞪大了些,“怎么坏掉的?”

      其中一个婢子道:“婢子刚想把凤烛放置到烛台上,怎料它忽然断开,婢子本想接住它,却不慎撞到烛台,差点把龙烛也撞倒,情急之下,婢子只能放弃凤烛去护住龙烛,婢子做事不力,请公子饶命。”

      另一个婢子也想求情,刚要开头就见姚念轻轻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她只好沉默下来。

      白皓凝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婢子,问:“这断掉的凤烛还有吗?”

      “回王妃,没有了。”姚念答道;“龙凤烛无论是做工还是用料都极为讲究,没有个三四月的时间是做不出来的,而王府的龙凤烛更是难以制作,制作出这一对就耗尽了千金。”

      白皓凝听完顿时瞠目结舌,这么贵重!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婢子这么害怕了。但龙凤烛终究是死物,而人是活生生的,论起这两者,还是人命更重要。

      白皓凝捏着腰间的玉佩沉思了片刻便相通了,他清了清嗓子,“念你们是无心的,我也不计较那么多——但是你们要罚禄三个月,便当作是赔偿凤烛了,明白了吗?”

      凤烛何等昂贵,却被白皓凝轻飘飘地罚了三个月的银两作为赔偿,若换作是王爷,恐怕就不是罚钱这么简单了。两个婢子简直要哭了,立马感恩戴德地谢恩。

      姚念忽然道:“传说龙凤烛长燃一夜,便能长相厮守,恩爱不疑。”

      那两个婢子眼里多了点怨气,心道她岂不是要我们死?

      白皓凝从头上拆下两支发簪,笑道:“我才不信这个,人若是真心相爱,即便是天塌了也不会把我们分开,何必要靠这种东西来维持?除非啊,他们既不真心相互喜欢的,又妄想和对方在一块,才会把希望寄予在飘渺的传说上——好啦,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都开心点!还有啊,我记得飞清跟我讲过蜡烛是可以重新接回去的,你们把它的断口处融一融,再接回去,其余的就不要了。”

      解决了凤烛的问题,姚念三人行礼告退,出了房门,姚念转身看着面带不满的两个婢子,她两手交握,问:“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那句话吗?”

      一个婢子没好气地说:“不知道。”

      “若我不说,王妃要是哪天知道了龙凤烛的寓意,回头跟你们算账,刑罚只会更重——你们不要以为王妃人善就可以欺负他什么都不懂,今天要是换了桓秋,你们都逃不过一死。”

      两个婢子身后一凉,姚念见她们老实了,温声道:“你我三人姐妹一场,定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从今往后,咱们尽心尽力为王妃办好事,便是报答王妃的善意了。”

      两个婢子挨了一棒又被姚念喂了个甜枣,早已不知所然,只觉得姚念说的对,含着泪点头保证。

      *

      林挽雪被宾客敬了一轮又一轮的酒,到了中途,醉意就逐渐涌了上来——听着宾客的恭贺,不真实的感觉如同在云雾般飘荡,他一下子就很想见见白皓凝。

      他胡乱找个理由搪塞前来的宾客,独自离开了宴席。

      春意渐回,连风都没那么刺骨,林挽雪带着一身酒气,在门外待了一会才推门而入。

      “阿凝!”林挽雪踉跄地走进内室,白皓凝正坐在凳子上,啃着桌上的糕点,见他喊自己,便招呼着快来。

      林挽雪忽然清醒了点,听话地坐到白皓凝身边,见他嘴角沾有糕点的碎屑,伸手用指肚抹掉,“阿凝饿了?”

      “我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快饿坏了——你刚刚喝酒没怎么吃东西吧?快来吃些,垫垫肚子。”

      林挽雪就着白皓凝手里的糕点咬了一口,“怎么把婚服脱了?”他摸了摸白皓凝的柔顺的头发,“凤冠怎么也拆了?”

      “那婚服勒得我难受,凤冠也很沉——而且我不喜欢。”

      “好,不喜欢便不用它了。”

      白皓凝低着头吃完最后一块糕点,两手搭在林挽雪的手臂上,小心翼翼地道:“那个,飞清,我有间事想跟你说。”

      林挽雪心情正好,手指卷了白皓凝几缕头发,“什么事?”

      “就是刚刚那个凤烛不小心被我碰坏了,你——不会生气吧?”

      “嗯?”林挽雪不大相信,白皓凝又道:“我试着接回来了,喏,只是样子难看了点,你可不能生气啊。”

      白皓凝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飘忽不定,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林挽雪想大概是别的奴婢碰坏了,向他求饶,白皓凝心软便放过了她们。

      真是的,即便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心软的毛病还是一样没改掉。

      林挽雪松开那几缕头发,手掌一路向上拂过他的背,最后停在脖子上,“阿凝,我们喝交杯酒吧。”

      两个金樽里装了半杯的酒水,桌前两人穿过彼此的臂弯,就着对方的酒器一饮而尽。

      酒尽杯扔,林挽雪垂首摸着白皓凝的脸,那种不真实的感觉终于散去,眼前人是活生生的,他不是在做梦。

      “阿凝。”

      “嗯?”

      “以后都别离开我好不好?”

      “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挽雪感到巨大的满足与幸福,他攀住白皓凝的肩膀,倾身吻了过去——一个柔情的吻。

      交颈鸳鸯,被红翻浪,好一个春宵夜,好一场玉树琼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大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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