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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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
小太妹接过张靖宇手中的钱，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吸了起来。
她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是吴婷婷。”
吴婷婷觉得，陆朝跟她是同一类人，自卑又有点敏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干什么都是一个人。只不过陆朝长得比她好看多了，陆朝沉默寡言便是不露声色的谦虚，而她沉默寡言便是奇怪孤僻。她觉得那些人就是庸俗。
每当她去问陆朝题目时，陆朝不会拒绝，他看每个人的眼神、对每个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他不会因为她的小眼睛、青春痘、还有干瘪瘦弱的身材而区别对待。
这些小心思，全都藏在厚厚镜片下的眼睛里。
吴婷婷最享受的时刻就是那些差生叫苦不迭而自己却能一眼看出题目答案的时刻，这能让她觉得，她是高人一等的。
她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却能一眼看穿一些人的小心思，比如某个男生投来的不善的目光、某个女生矫揉造作的心机，她都感受得到的。
她不需要那些低等庸俗的人的喜欢，她们不配。
几周前，她遇见一个男生，他在她快要跌倒的时候扶住了她。旁边的男生一直挤她，还用戏谑的眼神看她，仿佛在说“丑八怪”。她低着头，一直往旁边移着，不知不觉就移到了边上，就在要倒下去的那一刻，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扶住了她。她先是一惊，连忙站稳，低着头，用小小的声音说了声谢谢。她紧张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靠近她。
后方传来一声清澈平稳的声音，“没关系”。
吴婷婷心跳漏拍了几下，忍不住偏头看向那个男生。男生长得很清秀，唇红齿白，嘴巴平平地眯成一字状，站在队伍的末尾，贴着门，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存在。
吴婷婷收回眼神，脸上浮现了出了绯红。
吴婷婷发现陆朝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发呆，和她的生活模式如出一辙。她更加坚定了，他是她的同类。
她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像一只谨慎敏感的狐狸，窥探着坐在前面的少年。她上课不需要怎么听讲，这些题实在是太简单了，而少年才是她每天待在教室的乐趣。
那天她鼓足勇气，拿着练习册去找陆朝。
她怯怯地抬起头，把册子递到陆朝面前，指着老师说的最难的那题。
“那个……你能教教我，这个怎么写吗？”吴婷婷的声音有点颤抖，她觉得她可能是有点激动。
陆朝停下收拾的动作，接过她手中的练习册，认真地看着。
吴婷婷从册子的缝隙看他，陆朝眉头紧锁，拿着笔圈圈画画，睫毛一颤一颤的，特别好看。她有点看呆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一个人。
陆朝突然抬头，撞上吴婷婷的目光，他的眼里没有别的东西，纤尘不染，“等等，我想想”。
吴婷婷慌忙别开眼睛，“嗯”。
这个题目是吴婷婷精挑细选的，其实她早就懂了，但陆朝不像她这么聪明。
大概写了五六分钟，白底绿格的草稿纸纸上写满了公式和计算过程却找不出答案。陆朝翻看着题目，最后放下了笔，“不好意思，我不会，你去请教别人吧。”
说完便把练习册还给了吴婷婷。
吴婷婷愣了愣，小声地说了声，谢谢，打扰你了。
陆朝转头对他轻轻笑了一下，说了句没关系，背着包离开了。
下次得选简单一点的题了，吴婷婷想。
这是一段令她又紧张又悸动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发现，陆朝不再是一个人，有个男生总缠在陆朝身边。她嫉妒极了。
陆朝以前的笑很温良，带着礼貌和疏离，可偏偏……偏偏对这个男生却是笑得很少年气。他甚至会在那个男生的教室后面等他下课，可他之前从来不会特意去等任何人。
不，他不可以这样，明明我们都是一个人，明明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明明只有你和我是一样的，你为什么非要和那些虚伪卑劣的人做朋友呢！
吴婷婷的眼睛里倒映着一高一矮的少年，慢慢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吴婷婷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握紧，她低着头，漫出眼眶的泪水顺着睫毛落下，滴在面前的书上。
泪水染湿了黑色的字，上面写着——“而我爱你，就是想把你也拖进来，却希望你救我。”
“那天我在店里打工，她突然找到我，我和她是高中同学，她成绩好、家里也有钱，我就不一样了，穷得叮当响，我们俩没什么交集。”小太妹食指和中指捏起烟，重重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白雾让张靖宇眼前一阵模糊。
“不过她高中那会帮过我，借了我好多次钱，那天她到店里来，突然就哭了起来。”
“老板觉得她影响他做生意，就让我到一边哄她，她跟我说，想要我帮帮她，还给了我五千块钱。”
“她说不帮她就天天来店里找我，她以前帮过我，我总不能揍她。虽然我知道这样子不人道，看她哭得死去活来的那样，我就头疼，我是个俗人，爱钱，刚好最近缺钱，我就干了。”
“那些话也是她让我讲的。”
天已经有点黑了，小太妹的脚边落了五六个黄色的烟头，歪得奇形怪状的。
张靖宇歪头看了看小太妹，说，
“要是被她知道，你就这么告诉我了，估计又要哭死了。”
“关我屁事，我已经不在那家店打工了，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你给钱买的情报。”小太妹起身，“都说完了，我走了。”
路灯不太亮，她踩着高筒靴，慢慢向黑暗里走去，张靖宇就看着远去的背影，五味杂陈。
小太妹突然停下，然后回头，笑得恶劣：
“你很酷。”
留下这句话后，完全消失在张靖宇的视野。
张靖宇愣了愣，笑着对着小太妹离开的方向，轻轻说了句“谢谢”。
他喝完最后一口可乐，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