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单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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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和继父拿着这笔生命换来的钱，心如刀绞。
继父受不住打击，肆意喝酒，频频发酒疯。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
暴力行事，对我母亲没有一点好脸色，使唤这使唤那，他又不是国王，我母亲凭什么像奴隶一样？母亲放宽底线，无条件包容他。她还语重心长道：“你爸爸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所以没事别去烦他，有事来找我。”
我点点头，回到卧室看电视。十分钟不到，客卧传来一声吼：“声音这么大，看个屁！给老子关掉！”
继父一般都保持君子状态，突如其来的吼叫如同一只野兽，我呆呆地站在那，什么都不做，他重重拉开门，坚硬的墙壁砸出了一个小窟窿。
缓缓走出来，他没有穿鞋，连袜子也没有，健壮的脚底板，很匀称。拳头握得涨红，微微发紫。额头上的碎发够到眼睛，半遮半掩，我觉得他什么都看不清，但他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让人不寒而栗。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用着同样的眼神瞪着他，僵持不下三分钟，母亲就从卧室跑出来把电视关了。一把抱起我回到主卧。
“周泉，妈妈把手机给你，你自己看你想看的。”我兴高采烈，打开手机享受这无尽的放肆。“妈妈出去一下，没事不要出去。”临关门时她嘱咐我，我漫不经心点点头。
不一会儿门外嘈杂的声音震耳欲聋。隐隐约约听见匆忙的脚步声，随之就是开门声，滋啦作耳。我在门旁来回徘徊，最终打开门，狼藉一片。几盆长得茂盛的绿萝全倒在地，葱绿的叶子被黄土掩盖着，黄白的根敞露在外。阳台的橱窗的玻璃最底处破了一个大洞。
母亲瘫坐在地。“妈妈。”我轻轻地喊了一声。
她像是没有听见，整个人头低看着一塌糊涂的房间，我闭了嘴，没有说话。
缓了很久，她才起身收拾。
我是真正的旁观者，静默着看戏，不哭不闹，不劝不阻。
继父一走，就走了四天。这四天里，我母亲过得浑浑噩噩。除了给我做饭以外，其他时间她全部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连工作也没去。
后来我恢复正常的上课时间，对白天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每日迎来的只是母亲肉眼可见日夜消瘦的脸。
浓重的黑眼圈散在眼围，眼球布满血丝，头发凌乱不堪。
我盯着空洞的屋子，感觉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到继父最后一次回家时，以悲壮的，血腥的，暴力的，把这个不是家的家彻底割散。
我不是继父亲生的女儿。所以我的家和亲人也不是藕断丝连。
……
我十六岁时，母亲上诉离婚，法院把我判给了母亲，理由是父亲行为恶劣，不利于抚养孩子。其实就算我被判给了继父，继父也会丢下我扭头就走。
他身上没有“血缘”这条绳子，他不想，也没有理由拖着个累赘。
我很幸运。
……
这段不见天日的煎熬结束，我的母亲又回到了单身。靠家暴这一事，得到了不少的赔偿金。
我们家的钱好像从来都是来之不易，代价沉重的。
得到这笔钱后，没有了以往的节俭。母亲并没拿着钱去银行存起来，而是带我下馆子。
饭店的菜都不便宜，这次她没吝啬，两个人点了六个菜。
我怕她失心疯，有钱忘了本，提醒道：“妈，点这么多，吃不完吧？”她似乎下了重大的决心，拍了拍我的肩：“没事儿！今敞开了吃。”接着她豁然开朗，摇摇头，示意我不打紧。
菜上得很慢，母亲一直在抽烟，一根接一根，不停地吐出烟雾，也不呛，时不时抿一小口白酒，然后同奇怪地我吹嘘：“好辣，好辣。”
“辣就别喝了。”我不晓得她什么时候有抽烟喝酒成性的习惯。因为继父，以前我不想她有，她没有，现在她有，我也没有制止。
“这可不行，拆了不喝多浪费，这酒不便宜。”
现在知道省钱了？刚才睡觉去了？我忍不住吐槽。
她隔了一会儿，又用手持住酒杯尝了一口：“嗯，是金钱的味道。”
……
晚上九点，饭店里还剩两桌，我看着没怎么动的菜，叫服务员拿了几个打包盒来。她半醉半醒，头靠在桌子上，张唤我不要打包。
狗屁的话，酒醒后看你不心疼！？
母亲今晚喝的是挺多的。空瓶子全摆在了一旁，只有开了盖还剩小半瓶的雪花啤酒。我不好意思把瓶子也拿走，也不敢把酒装在袋子里带回去。不浪费是好品质，这样做对我来说却是寒颤到丢脸。母亲不省人事，我思索片刻，一口气把瓶里的酒全灌下去了。
苦涩，回味也没有甘甜。肚子胀气，还这么贵！
我把母亲架着，走得东倒西歪，五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十五分钟，回到家都差不多十一点了。母亲整个人反躺在床上，身上胡乱盖着被子，脚上的鞋子也没脱。
窗外风大树荫摇曳，入秋是冷的。
屋内被薄光影参差，眼泪是冰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单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