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遥遥相守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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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拂晓，南景王府就忙碌起来。今日慕雪与江勖要进宫，自然是不能马虎的。江勖倒是时常进宫，故而准备起来就熟练而规矩了。但慕雪却不一样，除却这是她初次进宫外，还因着她现在是南景王府的夫人，装扮上也不可过于简单，而今日她又要去太皇太后的宫中，又不能过于浓重，将宫中的妃嫔比了下去。张婆婆和绵儿思前想后，给慕雪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简约又大气，又在发饰上用了点巧思，别了支今年新花样的小簪子，使得整体稳重中不失俏皮。
慕雪扮好后，发觉江勖已于府门等她多时，便急忙上前，小跑间，衣带随风飘起，再加上慕雪天生是个美人胚子，稍加装扮，更显青春美好，倒是让江勖有瞬间挪不开眼了。
“王爷，久等了，我们走吧。”慕雪的声音使江勖回了神，便回身走向马车，江勖个子高，大步一卖便走入马车内，留下慕雪望着这颇高的马车干瞪眼，幸运的是，顺子还是机灵的，急忙扶住慕雪，让她借了力，踩着小凳入了马车。
依着江勖不喜奢靡的性子，这马车也不大，若是一个人乘，倒是足够的，但若是两个人一起乘坐，就显得有些拥挤了。等慕雪上车时，江勖已是坐定，阖着眼，似在休息也或是在沉思。慕雪只得拘谨的坐着，又害怕碰着江勖，又不知如何开口搭讪，于是马车上就静得只听见马蹄哒哒得声音。虽说南景王府与皇宫都在金陵，但这之间得距离也不近，马车从府门至宫门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慕雪在这安安静静得环境中约莫坐了半个时辰，脑中那根弦紧绷着，终于还是有些许累了，便趁着江勖还阖眼，小心地掀起了马车的车帘，看着街上来来去去的行人。
“如果你想安全到宫里的话，就把帘子放下。”
清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从慕雪耳边传来，倒是惊得慕雪一激灵，她以为江勖已经睡着了，不想他只是闭了眼，周遭的一切他都感受到了。慕雪只好放下车帘，不情愿的转回车内，好在今日出门早，路上行人少，马车也就行得快，又坐了一会儿，就到宫门口了。
江勖先行下了车，对着慕雪道：“我先去圣上那里，你直接去太皇太后宫中吧，我谈完事去太皇太后宫中接你。”
慕雪应了声好，便向慈宁宫走去。江勖则向养心殿阔步走去，这一快一慢的步伐在这飘着小雪的宫内竟有些有趣。养心殿里皇上已在等着了，那日从江勖府上参加完婚宴回宫，皇上便收到边境急报，南境那边的南蛮又有些不安分了，时常挑衅朝廷戍边军队。皇上想着江勖刚从北境回朝，又新婚燕尔，便派了其他将领带了部分军队去镇压。可哪知，南蛮人看来的不是江勖，便起了进攻之意，打了朝廷军队个措手不及，竟使得当朝军队有些连连败退，溃不成军之态。
皇上今日召江勖来，也是无奈之举。当初江勖带领自己的将士们收服南蛮时，才不满二十。故而江勖在南境时，南蛮军队规规矩矩，从不敢越矩，朝廷与南蛮也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南景王觐见。”养心殿外公公的声音预示着江勖已走到养心殿门前。
“宣。”从门内传来回应声。
江勖走了进去，本想行个礼却被皇上免了。“想必你也知道了，你这才回来多久，南蛮人又开始扰乱边境了。”
“臣听闻了。”
“带兵去的梅将军现在是节节败退，写信给朕要援军，朕想着你与南蛮交手有经验，他们又惧怕你，故而觉得还是派你去最为稳妥。”
“臣领旨，愿为皇上分忧。”
“只是你这刚娶妻，便要离开金陵……。”
“臣本是将军，当领兵护国。“
“辛苦了，我会派人护着你夫人安全的。朕今日与你说之前，告知了太皇太后此事，此事她估计是在与你妻子说着，你去慈宁宫看看。明日早朝朕下旨，时间紧急，你后日领十万兵马出发吧。快去吧。”
慈宁宫内，皇后与贵妃们今日也在，太皇太后得知皇上今日会召江勖进宫，便作主叫了慕雪到她宫中来看看，又叫自己宫中的侍女去将皇后和贵妃们以闲聊的名义找了过来。她如此做，一是知晓慕雪早先不常进宫，慕兢又不结党，故而想带她认识些人；二是想到江勖今日又要出兵，慕雪将一个人管理王府，便以太皇太后的身份为其撑腰，也避免使得旁人看轻她而欺负她。
“南景王妃到。”慈宁宫外的声音传了进来。里面应了声进，慕雪便忐忑不安的挪步进去。慕雪刚要行礼，太皇太后忙道：“来来来，礼就免了，到太奶奶这里来。”周围的妃嫔们看着太皇太后的态度，便知晓慕雪怕是很得他的欢心。
“小雪呀，穿这么少，冷不冷呀。”
“回太皇太后，不冷。”
“我让韩嬷嬷给你做了件冬衣，你看看合不合适。”说着，韩嬷嬷拿了件锦衾出来，看这做工，花样和料子，想是太皇太后自己选的，花了不少心思。
“合适，慕雪谢太皇太后。”
“不用这么客气，你嫁给了江勖，就随他叫我太奶奶吧。”这倒是更使得众嫔妃们惊讶了，皇上与南景王自幼一起长大，都与太皇太后关系甚亲密，故而私下里都成为太奶奶，但太皇太后却从未准允妃嫔们叫她太奶奶，就连皇后至今也是恭敬的尊称太皇太后，看起来，这慕雪在太皇太后的心中地位怕是超然了。
“是，太奶奶，这衣服花样，料子，颜色都好，慕雪很是喜欢。”
“喜欢就好，来来来，离太奶奶近些。”太皇太后说完，轻咳一声。
“太奶奶，喝点温水吧。”慕雪接了韩嬷嬷递来的水，亲自慢慢喂着。
“太奶奶没事儿，今日叫你来呢，是皇上和我说起，南边不太平，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勖儿带兵去最为合适。我想着，这也是要知会你一声，就叫你过来了。”
慕雪心下也有些惊讶，好在稳住声音：“这是应当的，王爷既有领兵之才，幸得皇上与太奶奶赏识，领兵出征便是责无旁贷。”
“勖儿真是娶到宝了，你能如此理解他，支持他，太奶奶就放心了。他后日就要出征了，你回去也要替他准备准备。还有一件事儿，往日里出征，都是我站在城门口望着他，今年我也不孤单了，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太奶奶不用担心，以王爷的能力，定会凯旋归来的。”
慕雪又陪着太皇太后聊了一会儿，期间皇后也礼貌问了问慕雪嫁到王府后是否过得舒适，还解释道大婚当日身体不适故而未能亲自去到婚礼，又让身边的嬷嬷拿了自己选的绣品做心意补偿给慕雪。慕雪礼貌的谢了恩，又见实在推脱不了，便收下了。其他嫔妃见着皇后的态度，纷纷雪妹妹的叫着，送上了自己的礼物，慕雪一时不好回绝，太皇太后便替她解了围，说道这些礼物先放她这，慕雪未带侍女进宫，不便拿回去，回头她让韩嬷嬷一并送回去。
正聊着，江勖到了。自宫外太监报出江勖的名字起，宫内的妃嫔们都噤了声，江勖走了进
来，慈宁宫的江勖与王府的江勖有着些许不同，他收敛起了身上的冷意。
“太奶奶。”江勖望着太皇太后，“身子感觉如何？”
“好，好得很，难为你这么忙还挂念着我。”太皇太后一看见江勖的身影，笑得合不拢嘴，便急忙召他到跟前来。
“太奶奶，臣要去南境了，您要保重身子，等臣的喜报。”
“你放心去吧，你妻子我也会派人看护着的。“说着，太皇太后叫慕雪扶着她起了身，她握起慕雪的手，又将江勖的手搭在上面，”你还要记得，这金陵不知我一个人在等你。”
慕雪本打算抽出自己的手来，握着江勖的手使她有些别扭，没想到江勖并未放手，她只听见江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太皇太后看着呢。“慕雪只得停止了挣脱的动作。
江勖又叫了太医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太皇太后的身子，听到只有之前的感冒还未完全根除，身子骨倒还硬朗的反馈后，才落下心来，扶着劳累了大半日的太皇太后休息，这才与慕雪出了慈宁宫。
一出慈宁宫，江勖身上的那番疏离与清冷之气便又回来了。
“我后日要带兵去南境，太皇太后怕是与你说了。“
“嗯。”
“今日辛苦你了，往后宫里你不想承的人情不必承。“
慕雪倒是有些惊奇，江勖就来一会儿，便发现了各路嫔妃的态度，她看向江勖，他的步子并未减速，也未曾看他，单看这行为，只觉得这个人冷漠至极，但从他口中说出之语，又并非令人讨厌。
“臣妾知道了。“
“我离开金陵后，除却太皇太后召你，其余人找你，找个理由搪塞了。“江勖又补充道。
雪下大了些，宫内的路面上已铺了一层不薄的白衣，江勖走在前面，留下一串脚印，慕雪依着江勖的脚印走，这路也就不那般难走了。她看着前面江勖坚实的背影，有那样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他肩上扛起的百姓与国家。
接下来一路无言，慕雪在回府的马车上思考着，今日进宫，太皇太后的照拂使她温暖，皇后与妃嫔们的话语使她辨不清真伪，出宫路上江勖的叮嘱又使她觉得这个男人也不似外界传言的那般暴戾与冷漠。在户部尚书府时，父亲早上早朝，下午便会归家，到底是文官，也不至性命之忧，现如今，看江勖出兵之紧急，她明白了武将当是不一样的，但不知为何，江勖的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这种魔力使得慕雪相信这一仗，他必会大获全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遥遥相守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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