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失格与污浊（拾柒） ...
-
“你要跟她通话吗？”
在今日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在浴室洗去困乏，坐在床边的时候，太宰治问正在给自己用干毛巾擦头发的人形异能。
身形纤瘦的人形异能手下动作顿了顿，随后继续动作轻柔的将对方发丝上的水珠擦去，声音温和：“如果主人觉得对方交易的东西是你想要的，那么，我就和她对话。”
说起来，柚子说的对话应该不会只是字面意义上的东西，毕竟涉及神道方面的知识，他对此项也并不精通，也不知道柚子会以什么方式来和他对话。
“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我就回复她。”
太宰治这么说着，有些困倦的闭了闭眼。
失格coser放下手中的毛巾，上前一步给太宰治做颈部按摩，音量也不由自主的小声起来，同他说：“这个时间了，如果是女孩子应该会很早睡的吧。主人也别想借助我跟那孩子对话的时机，去偷偷熬夜加班哦。明天再联系好了。”
太宰治发出喟叹：“真舒服啊，失格你是特地去学的吗？”
“一看就会的东西有必要专门去学习吗？”失格coser凡尔赛了一番，随后又说：“不要转移话题哦，主人。”
“当然不会去偷偷加班了。失格，我在你眼里竟然是这么敬职敬业的形象吗？”
失格coser微皱起眉头说道：“不是，我知道您是最讨厌工作的。”
“可是，这个世界对你来说，除了织田作以外，您就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了。”
“在您确保自己计划万无一失之前，除了工作，你也没有别的娱乐想法了。就连生理欲望，出去走走的想法也没有。”
“除了维持最基本的必要需求，您就只有看‘书’。我很怀疑，您是不是快要成佛了，要不然就是离成佛不远了。”
“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被失格coser抑扬顿挫的一连串话给逗笑了，靠着人形异能冰冷的身躯，他说：“如果我要成佛，那失格你是不是也跟我一起。”
“那当然，主人去哪，我就去哪。”
他口上说着，内心却想：那我肯定是会下地狱的吧。
他这种人啊，成不了佛，也渡不了人。自私又偏执，冷漠又无情，就那么一点点温柔和怜爱给了自家崽，再也没有多的了。
他说的与他做的，看似对太宰治很好，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明了，自己到底付出了多少。
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履行契约而已。
被玫瑰花掩盖的太宰治的影像一闪而过。
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不需要产生多余的感情。保持冷静、理智，去……
梦境里的景象在脑海中反反复复，自欺欺人的想法无法维系，情感大于理智，并反馈于身体之上。
无法焐热的人形异能低垂着眉眼，从背后拥抱住他的主人，满怀苦涩的央求道：“请将我一起带走。”从这个氧化世界的梦里。
他喜欢高悬天边的月亮，喜欢美丽盛放的玫瑰。他不想做水中捞月的人，也不想拥抱着腐败凋零的玫瑰，独坐于河边垂泪，再投入河中与他一同永眠。
你得活着，太宰治。
你是我除了他们之外唯一在乎的人了。
我已经交换我可以交换的所有，除了这颗跳动的心与不知何时生出的情感，能否交换你活下来的机会。
『顾先生，别当真。』
否则，感动的只有你自己。
【我自是知晓。】她是无论何时，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除非，她真的想抛下一切离开。
“将你一起带走吗？”太宰治轻声念叨着这句话，对于体温近乎零度的人形异能，他是有怀疑的，但这并不妨碍他让对方做事。
不过，让他很意外的是，失格的害怕和不安全部都来源于他。
这是因为他过去自杀的次数太多了吗？
他这么想着，顺手摸了摸对方的手臂，对他说道：“我会的，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既然是他的人形异能，那么稍作安抚，也当是回赠这些日子对方的所有付出吧。
“那么，请从保证充足睡眠开始吧。”失格coser垂眸，轻笑着复又说道：“今晚需要睡前故事吗？”
太宰治一噎，想到上次听到的故事，非常主动的上床躺好，盖上被子说道：“不用了，我觉得我可以睡着。”
“是吗？”人形异能的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用轻缓柔和的语调对他说：“我守着您，主人。”
灯盏被熄灭，在一片黑暗中，太宰治看不到人形异能的身影，那双红色的眼眸也熄灭在这黑暗中，仅仅只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是他的，也是他的。
太宰治闭上了眼，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他触碰到了一片冰凉的肌肤。
“好梦。”
“嗯。”
他在梦中睁开眼，依旧是熟悉的首领室，只不过有光透过窗落在地面上。
【太宰治望向窗户，窗帘被拉起，防护被打开。
窗外是一碧如洗的蓝天，与漂浮的云层。窗前是一个消瘦的身影，穿着与他相同的装束，绷带蒙着左眼。
手臂上，脖颈上都缠满了绷带。不仔细看时，与他并无区别。
他望着那个人，仔细的盯着他，而那个人仿佛觉察到他人的视线，回过头来，没被绷带缠绕的右眼是死掉的红宝石。
“错觉吗？”
那个人轻声呢喃，伴随着怅然若失的叹息。
“他走的那么果断，我怎么还能奢望他会回来看我呢。”
随后，那个人望向自己身上挂着的红围巾，将它拿了起来，又抬头望了望首领室的天花板，叹道：“围巾太短了，‘吊颈疗法’都做不到，我该怎么去找他。”
那个人，也就是失格。他就这样嘴里念叨着危险的话，推开首领室的门往外走，太宰治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跟着已经成为Port Mafia首领的失格往外走。
顺着走廊，搭乘电梯，最后再上了顶楼。
多么，令人熟悉的路程。
他跟着首领失格上了顶楼，看他坐在楼顶边缘，用那死去的眼看着横滨，发出梦一般的呓语：“就这样跳下去的话，能不能算得上殉情呢？”
“开玩笑的。”失格陡然笑出了声，夹杂着颤音，肩膀抖动的说：“如果你在的话，大概会阻止我的吧。”
失格站起身来，离开了楼顶边缘，离开了他随时可以跳下去追随太宰治的机会。
他只是微微佝偻着背，像是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在路过他看不见的太宰治的时候，他自言自语道：“我会完成你给我的任务，但在那之后，我会追随你而去。”
他这么说着，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太宰治说。
随后，他又如同来时那样，沉默着回到了首领室。】
太宰治醒来后，久久不能回神。他用手臂遮盖住自己的眼睛，感觉到自己身旁空无一人，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真是个，糟糕的梦境啊。
※
失格coser在厨房，他硬生生熬了整整一夜，只为了不再去看那重复的破碎梦境。
污浊coser站在他身边，帮他打下手，而后看着对方有些乌青的下眼，有些担忧的问他：“你怎么了，熬夜了吗？这可一点也不像你啊，爹咪。”
“只是想，给某条青花鱼稍微减减负而已。”
因为不想做梦索性不去睡觉，转而批改了一整夜文件的失格coser，发出了虚弱的微笑：“大概能体会到你们熬夜选手的快乐了。”
“你这一点也不像快乐的样子，你好像快要吐魂了啊，失格！”
污浊coser安抚的摸摸老父亲的背，看着对方机械性的做早餐，甚是担心他会不会烫到手。
“没事，我去休息一会儿，让食堂的人做吧。”反正最关键主食已经做好了，失格coser觉得自己可以放手，便身形摇晃的往首领室走去。
污浊coser看着失格coser的背影，喊了一声：“我等会把早餐给你们送过去！”
“好！”
失格coser稍微提起了点精神应了声，缓步回到了首领室的暗室里，恰巧看到用手臂盖住眼的太宰治。
他知道对方已经清醒了，会这样子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吧。
失格coser爬上床，闭着眼抱住自己的主人，问道：“梦到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他说。
“只是一个梦而已。”他放下手，看向自己的人形异能，又说：“是不是该起床了？”
才刚躺下的失格coser：“还早呢，还早呢。”
“但是……”
“我搞完了！”
本来还试图起床工作的太宰治又躺了回去，稍微离他冰凉的人形异能远了些。
没办法，现在已经不像盛夏了，天气已经有些凉快了。天天抱着人形异能，即使是他，也有点受不住。
觉察到自己似乎被微妙的嫌弃的失格coser一脸茫然，闭着眼又继续睡了。
“失格，失格？”
太宰治喊了两声，没能得到人形异能的回话，他看向了自己身旁熟睡的失格coser，对方眼底的乌青是那么明显，与梦境里的那个失格几乎一样。
只不过造型不一样而已。
从梦里的失格的只言片语可以看得出，那个梦境里的他已经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将他留了下来，所以失格才会是那副模样。
但是现在，他明明还在，可失格coser却越发的与人无异，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人形异能会做梦吗？
他望着失格coser，对他伸出手，随后又收了回去，自我掩饰般的笑了笑：“该和那个孩子交流了，这个时候她应该醒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失格与污浊（拾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