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景羊

12、第 12 章

　　像往常一样，司池又收到了一封书，上面只有一个字：已。
　　烧了密书，他又琢磨这是个什么意思。
　　“已”，嗯，停止，是让他收手吗，可是，怎么能！?那是个什么意思，也不写清楚。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了，管他呢，只要不是不利的事就行。
　　司池把从宫里带回来的黄金酥给了司祁，司祁高兴的这几天忙上忙下的，生怕做不好，鸡毛似的小事也得亲自检查。
　　司池觉得他这样不是很好，就把他叫了去。
　　“我瞅着你近几日……有点反常啊，忙过来忙过去的，干什么呢？”
　　司祁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其实，他不说，司池也知道。
　　司祁这孩子，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就十分还回去。
　　“你不用担心别的，你从小跟着我和我一起长大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是我兄弟，对你好是应该的，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你爱吃黄金酥，赶明儿我再去给你带，不用想这想那的……”
　　司池又说了一大通，司祁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是啊，他跟司池一起长大，从他想事起就跟他待在一起了，那时候，正是先皇的巅峰时期，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这里，只知道他本就是一个外人，却用着皇家的姓，从小跟这个皇子一起长大。
　　先皇子嗣少，其实不止先皇，整个大梁的帝王皇子皇孙都不多。先皇后宫佳丽三千，却只有四个皇子两个公主。
　　被立为太子的，当然是大皇子、皇后的儿子，司宏。
　　司晏是最不得宠的一位皇子，心眼太实，不会拍马屁，却暗地里憋着一股劲儿，少不了皇后和司宏私下里跟先帝嚼耳根子。他和司池的母妃，不会像其他娘娘一样妖艳谄媚。司池倒是受宠，不是因为他会拍马屁，而是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而且心思不在社稷上，皇后和她的人就对他不忌惮。
　　司宏吃的肥头大耳，喜赌嫖，因碍于他的身份，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许是没有当皇帝的命，先皇重病，几日后便驾崩，司宏当时正在江南一带游玩，接到消息立马回京准备继位。不承想，在回京的路上碰上了山匪截路，身旁虽有侍卫，却都是一群平日里好吃懒惰偷奸耍滑之辈，也是运气不好，这群山匪是从小跟在年长的山匪后边学刀的，喝的是人血，吃的是人肉，不管什么身份，遇上了就截，要是穷苦人家就算了，要偏是大户人家，只要长着一副奸样儿，就截，反抗，则杀，凭什么这些人吃的满嘴流油，宁可“朱门酒肉臭”也不管那“路有冻死骨”呢！？要不是这些人，能有他们?
　　司宏的侍卫一摆出腰牌，山匪头子一看，这肥猪可不就是那混球太子吗！吆喝一声“兄弟们干活了，是个肥的”，就围起来了。
　　太子见了，可不行啊，给他吓得呀，于是大手一挥，说给钱，没想到那帮江湖乱党不买账，愣是一刀解决了。
　　上头的人见太子几日了还没回京，于是派人去寻，只寻来一具尸身。
　　一国两丧。
　　朝中有大臣提议 ，说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四个皇子，薨了一个，还有一个刚回刚会习字，只有婉妃娘娘的两位皇子了，只是三皇子司池心不在江山，唯有二皇子司晏。
　　适时，朝中分为三个派别，一是拥司晏为帝，二是认为先皇从无此意，倒不如立那刚会习字的小皇子，还有一个派别，就是想趁这个空挡谋朝的。
　　第一种，显然是为大局着想的，如今能挑如此重任的唯有司晏，司晏平日里不常跟朝廷臣子打交道，但哪位是真的清廉，哪位有私心，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况且，真的为大梁着想的官员，他也时常走动，这次支持他的那些大臣，大多是他们，当然，还有一些看大局往这边倒，跟过来的。
　　第二种，是收了好处的。小皇子的母妃，在后宫里是出了名的会做事。在大梁，生下皇子意味着自己有掌权的可能，像柳贵妃那么聪明的女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买通管“翻牌”的小太监，让先帝常翻到自己牌子，有了皇子后，她又笼络朝臣，收买人心，这一派别，多数是她的人。
　　另外的，是存有大逆不道之心的。他们早已推选出中间势力较强的，盘算起兵，直逼皇城，夺取帝位。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算不出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司晏早已布兵，守在了皇城门口。
　　司晏顺理成章又理所当然地坐上了龙椅。
　　给那些当初没支持他的朝臣扣了个私自养兵、起兵造反的罪名，抄全家。
　　新皇上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赦天下，实行轻徭薄赋政策，不仅如此，还下发银粮，派亲信亲自下发，无非就是路远点效率低点，至少减少了层层克扣，真正到百姓手里的寥寥无几。不仅如此，他还整治人口，编入户籍，安顿流民。
　　晏帝虽仅坐上这龙椅三年，却百姓安乐无不称赞。

　　司池把他拉了回来。
　　“下什么神呢！”
　　“王爷，我知道您对我好，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但是，您终归是王爷我终究是下属，我怕……”
　　“啧，白说了，什么下属不下属的，你是我兄弟!兄弟!知道了吗？跟你说多少遍了……”
　　司祁草草地点了点头，正巧外边有人叫，就告辞出去了。
　　司池千想万想想不出司祁最近是怎么了，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于是吩咐人去查那天的人到底是谁，他隐隐约约觉得这跟司祁有关系。
　　忽然，他一拍手，知道这个“已”字是什么意思了，然后就荡荡悠悠地出了门。
　　出去一趟，回来整个人明媚了不少，晃晃悠悠的。
　　他去寻了那晚的接头人，果然不出他所料，又共同探讨了一段时间，就出来了。

　　目的尚未达成，做事还需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