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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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裴林路呼吸一窒，钥匙在他手心几乎陷进肉里。他迅速偏过头，感觉整个空间都是属于对方的信息素，还有一股弥漫着淡淡香味的温热气体，熏得他的心跳止不住加快了速度。
另一边，秦皓已经从衣柜中拿出一件白T套上，他转过身，看到黑发青年僵硬的身影还有弥漫到脖颈的红晕后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他收敛起愉悦的表情，露出无辜的模样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语气茫然：“学长，我刚洗完澡。”
裴林路用余光看到对方已经穿戴完毕，这才心虚地走到自己的床边，掩饰着问道：“怎么现在洗澡。”
“哦，医务室老师说天气太热，我体温过高，给我配了两支消暑的药剂，建议我可以洗个凉水澡会好一点。”
“我现在果然感觉不怎么头晕气闷了。”秦皓笑着解释道。
裴林路被对方的理由说服，舒了口气，看对方正翻开笔记本准备将耳机戴上，他也刚想开始整理第二天学生会的工作，就听到对方向他传来邀请。
“学长，听说您是导演系的，能麻烦您以编导的角度帮我看看这段话剧表演么？”
“我想在社团招新的时候把这段话剧投递到学校的话剧社，不知道会不会被录取。”
裴林路抬头，面前的男生满脸渴望，眼里像是闪烁着星星，他觉得没人能够拒绝这样的邀请，反正在黑发青年回过神后，就发觉自己已经同秦皓并排而坐，他的手臂贴着对方的胳膊，隐约还有对方身上未消散的湿漉感。
秦皓嘴角上扬，微微侧过身抬起右手放在鼠标上，神色自然得点开电脑桌面上的一个视频文件。
裴林路的视线在对方横在自己胸前的胳膊上停留片刻，很快便被屏幕上突然出现的画面吸引住了目光——
视频里面秦皓的形象是一位面相苍老，神情颓然的中年人，从对方口中讲出第一句台词开始，裴林路的注意力便移不开了。
中年男人訇着背，举止慌乱地来回跑着，在背景音乐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可见脸上的狼狈。突然中年男人停下脚步，颠了下后背，扭过来的侧脸上满是焦虑。
“宝贝……”
“你还撑得住么，宝贝。”
裴林路这才发现，中年男人显得格外凸出的后背并不是因为驼背，而是那里还背负着一个玩偶熊。
如果是生活中见到这一幕肯定很搞笑，但是深知后续将会如何发展的裴林路却是抿住了唇。
中年男人侧着耳朵倾听，似乎是听到了一声难受的呻吟，他不再迟疑，加快了脚步，终于停在了一扇紧闭的门前，男人被雨水模糊的瞳孔中似乎亮起了一道光，他将盖在后背的外套往里拢了拢，敲响了那扇饱含他希望的门。
即使对他来说情况已经迫在眉睫，但是中年男人敲门的动作还是维持了一贯的礼貌与克制，他在敲门的间隙中，不断地安慰着身后的孩子，温柔地与其对话，似乎怕对方失去意识。
但就在他敲响了门后第一时间，正对着观众的大屏幕中原本亮着的窗户却是瞬间暗了下去，伴随着雨落下的嘀嗒声，还有这间房内窸窸窣窣的对话——
背景中，先出声的是一个男声：“他怎么来了，不会问我来讨钱的吧！”
后面响起的女人语气中难掩的埋怨：“我哪知道，来讨钱也没有钱给他啊，你不都花完了？！”
“哎呀，烦死了，不是说不会来讨的么，这下雨天还来……”
“早知道你就把时间说久一点，时间长了估计他就忘了！”
“害，我不是没想到么，这敲门声还怎么就不停！”
女人好像开始不耐烦了：“敲敲敲！敲敲敲！把门都给敲坏了！你赶紧过去给打发了！”
一听这话，男人的声音立刻变怂了：“还是别了吧，他身高体壮的，我这细胳膊细腿哪比得了他啊。”
男人的话被女人啐了一口，不知想到什么倒是也不强迫了。
相较于后续对话中的无所事事，站在门口敲门的男人，却是愈加焦急，他没看到原本房内亮着的灯已经被熄灭，更加让他心如火焚的是，身后的孩子已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时间刻不容缓。
他在继续敲了三下门却等不到门内人的响应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被拒绝了，男人眼中的光也跟着黯淡了。
裴林路在视频内男人转过身的一刻，对上了那双被聚焦的瞳孔，他内心一紧，几乎跟着感受到了内心的痛苦和绝望。
容不得男人多加思考，他将背上的孩子放下，呼唤了一声孩子的名字后，毅然决然得重新抱起孩子，向医院奔去。
映衬着男人奔跑的背影，是屏幕中逐渐加大的雨势和来往不停的车辆，雨幕中偶尔擦肩而过的路人行色匆匆，对背着孩子赶路的男人似乎视而不见。伴随着背景音里男人由于剧烈奔跑而愈加粗重的喘息声，让观看的人的心也时刻揪紧着。
——男人会成功把孩子带到医院么？
——没钱的话，医院里的医生会救治孩子么？
——这个孩子会平安没事么？
……
所有的疑问在骤然响起的一声模拟心跳检测仪的长鸣声中戛然而止。
那一刻，男人停下了脚步，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他宛如全身被抽走了力气般“咚”得跪下身。男人埋首将脸贴近怀里的孩子，少顷，从拥抱住的两人身上传出了一声压抑的悲鸣，声音渐渐变得歇斯底里，压过了周围哗哗的下雨声……
背景音中，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蓦得出现。
——爸爸，我们今天幼儿园新教了一首歌，我唱给你听吧！
——好的，宝贝。
——爸爸，我开始唱啦！
送给你小心心
送你花一朵
你在我生命中
太多的感动
……
听我说谢谢你
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谢谢你感谢有你
世界更美丽
……
《雨夜》END
视频画面在这里以闭幕的形式开始隐退，当屏幕全然变黑，裴林路眼前递过来了一只手，手上捏着一张纸巾。
裴林路侧过脸，看向身边的人。
秦皓看着黑发青年一副眼眶通红的表情，叹了口气，伸手给他抽了张纸：“学长，只是一场表演而已。”
裴林路下意识接过对方手中的纸巾，才发现自己已经哭得满脸都是泪水，顿时身形一震，耳廓渐红。半晌，才恢复好心情，重新看向等待在一侧的青年。
“你、你表演得很好。”裴林路语气认真，尾音还跟着一声轻轻的抽噎。
秦皓被对方郑重的表情差点逗笑，不过还是堪堪忍住了：“这是我第一个话剧作品，不过也是因为剧本优秀的原因，台词也很有感染力。”
“这个剧本——”裴林路听到对方说到剧本，脸红了红，不知想到什么，神情略微纠结。
秦皓一直盯着对方，自然没有错过对方脸上表情的变换，知道裴林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他内心虽然被萌得一阵晕乎，脸上依旧还是一本正经。
“哦，这个剧本。”秦皓故意顿了顿，在黑发青年一副期待的目光中说道，“剧本是我在论坛‘编剧之家’上找的一位大大私信要的授权，但是——”
他在对方疑惑的视线中继续道：“那位大大好像有些高冷，只是告诫不能商用后就把授权给我了。这个话剧在演出后还获得了一个不小的奖项和一笔赞助资金。”
“我原本还想给这位大大打一笔授权费，大概是因为对方很少逛论坛吧，我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大大上过线。”秦皓耸了下肩，口吻中带着可惜。
听完前因后果，裴林路恍然。
那应该是他刚高三毕业暑假，裴林路提早经过了解，因为选择了导演系这个专业，知道有一堂编导课占比很大，他又喜欢写东西，怕荒废自己的写作手感，那个暑假他经常会把自己写的剧本放到论坛上。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后续也会时不时得有人来要授权。众所周知，论坛私信广告居多，还有很多无聊人士的搭讪，裴林路从来不会点那些链接，为免骚扰还设置的隐身登录。不过他怕错过来要授权的私信，设置了关键词自动回复，这样一来他更不会去翻私信了。
回忆到这，裴林路免不了一阵心虚，掩饰地问道：“啊，那你还记得这位大大的笔名么？”问完后心里忍不住开始紧张。
“笔名吗？”秦皓作回忆状，眉头在青年略微失落的神情中皱了皱，故意不确定地开口，“应该是两个字……叫什么迷什么，哦，好像是叫‘迷路’！”
看到黑发青年重新雀跃起来的小表情，秦皓一哂，这还是他头次见到学长这么生动的表情，他不知道青年还有这么天真浪漫的时刻。
回想起看完的话剧，裴林路问出了内心的疑惑：“这个《雨夜》，是不是只演了一部分？”
秦皓颔首：“对的，它是从迷路大大所写的《老好人》中截取的片段，整部剧分为三个场景，我们共演了两个小时。”
听到对方肯定的内容，裴林路按捺不住弱弱地问道：“那能不能传我看看？或者直接在你电脑上看也可以！”
秦皓往后一靠，手虚虚揽在黑发青年身后的靠背上，用一种轻窕诙谐的语气说道：“既然是学长要看我当然给，不过学长——”
裴林路下意识屏息，紧紧盯住对方的薄唇，生怕对方提出什么他办不到的条件来。
秦皓被青年热切的凝视逗得几乎破功，最终只能掩饰着捂了把脸，语气无奈：
“学长，过饭点了，你肚子不饿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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