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魔王的遗产》末日狂歌

5、第5章

　　“敌袭！立刻封锁大门！”

　　卫队首领到底年纪偏长，经验丰富，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抬高嗓子一喊，塔楼和大门前的侍卫们全听见了，黑岩城堡许久没有遭受过袭击，这些魔族的竖瞳中露出惊慌的神色，手足无措，胡乱挥舞着长剑和盾牌，却不知道如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啧，一群废物。”
　　卫队长恨恨骂了一声，现在的魔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他初次当上王宫侍卫时，已经在战场上斩杀过圣廷的光明骑士了，而如今这些软脚虾只会自乱阵脚！

　　他把沉重的盾牌一扔，转瞬间已经飞快地出现在大门旁：“愣着做什么！现在！立刻！封锁城堡！”

　　门口的守卫吓得战战兢兢，急忙去关门；与此同时，城堡外巡逻的侍卫终于反映过来，匆忙列队，试图把控住与城堡连接的主干道。

　　“李、李斯特！”弥安娜惊呼：“我们该怎么办？！”

　　毕竟灵魂只是普通人，从未经历过此等声势浩大的阵仗，她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

　　李斯特咬牙，一旦大门被封锁，他们就是瓮中之鳖，闻讯赶来的总管很快会把城堡翻个底朝天，他在变形魔法上造诣一般，不可能骗过那个狡猾的老白毛！

　　哦，老白毛指哈德桑，他今年200岁，按魔族的标准还是个年轻魔，但在寿命仅有几十年的人类眼中无疑属于老年人。

　　铰链嘎吱作响，高大的拱形门一寸寸合拢，李斯特当机立断，一把抓住弥安娜的手腕，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只要趁大门彻底关闭前逃出去就赢了！黑岩城里有圣廷的秘密据点，他们可以小心隐匿一段时间，再想办法离开魔界。

　　他攥紧魔杖，杖尖的紫水晶吐出一道凌厉的闪电，袭向门口的卫兵。

　　魔族卫队长也不是吃素的，这家伙出身炎魔一族，抬手便放出滚滚烈焰，两道攻击在半空中相撞，电光与烈火撕咬，发出激烈的爆鸣声，尔后烟消云散。

　　竟然势均力敌！

　　李斯特和卫队长的脸色同时阴沉下来，一方迫不及待想跑路，一方发誓要守卫魔族的尊严，这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交锋。

　　于是魔法绚烂的光芒再度亮起，这次李斯特加大了魔力输出，在城堡外墙上轰出一个大洞。

　　卫队长被直接炸飞，不过他拖延时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整座城堡里的侍卫都知道大门前发生了激战，立刻如潮水般一拥而上。

　　嗯……说是潮水，其实顶多也就几十名侍卫，实力不强，却死死咬住入侵者不放。卫队长的壮烈牺牲似乎触动了他们，因此所有人都拼命进攻，决不让凶手再靠近大门半步。

　　李斯特一面对付魔族，一面还要分心保护弥安娜，瞬间陷入苦战。

　　-

　　黑发黑眸的青年站在一丛茂盛的荆棘旁，冷眼旁观面前发生的战斗。

　　人类法师与魔族士兵战成一团，血光与魔咒齐飞，不时有士兵踉跄着倒下，可这位预备役魔王没有流露出半点心疼的模样——这很好理解，毕竟率先用黑色火焰袭击卫兵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他使用的是“黑炎”，丹尼尔的日志中介绍说它是一种极为高深的黑魔法，只有魔王的血裔才能学会，而人类和普通魔族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通过后天的练习掌握它。

　　非常不讲理。

　　季眠深以为然。他九岁就点亮了这个魔法，初中露营时还偷偷用它烤过青蛙和蜗牛，撒上孜然，味道不比饭店差。那时候没人告诉他地球之外还有个魔界，可见这玩意确实是基因自带的天赋。

　　据日志记载，黑炎无法对人类造成伤害，却能使魔法生物痛不欲生，因此通常被用于惩戒那些叛逆的魔族。

　　——这也是季眠没敢在花园里动手的原因，他唯一的攻击魔法只能打自己人。

　　怎一个惨字了得。

　　所以他选择隐身偷袭。死伤几个卫兵，制造混乱拖住李斯特，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了。

　　人魔大战持续了约摸半刻钟，最后以哈德桑出手擒获两名潜入者告终。

　　银发的总管先生赶到时发丝凌乱，前襟沾了几滴墨水，显然刚从议政厅的公文堆里钻出来。
　　他对深夜加班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十分不满：“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情况？”

　　“这两个家伙突然攻击我们！”一位魔族指向李斯特：“他们试图逃跑，还杀死了卫队长，我怀疑是光明圣廷的奸细！”

　　他把刚才发生的事粗略交代了一番，包括那道神秘的黑色火焰。哈德桑听着，注意到火焰中静静躺卧的魔族尸体时，他微微蹙眉，旋即又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念了一道咒语，金光闪过，李斯特和弥安娜的伪装瞬间消失。

　　“喔，看来我们的地牢要迎来一位新客人了。”
　　哈德桑微笑：“把他们分别关进不同的囚室，这个人类法师杀害了忠于魔王的臣民，我允许你们揍他一顿，留口气就行。
　　另外，加派士兵巡逻，免得弥安娜小姐再跑出来。”

　　弥安娜瑟瑟发抖，李斯特则怒目圆睁，吐出一串咒骂。

　　哈德桑不耐烦地一挥手，李斯特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哑了声。抹布条头发的骷髅兵提溜着他的领子朝地牢去了，另外两名士兵则押走了还在挣扎求饶的弥安娜。

　　剩下的卫兵面面相觑。

　　光明圣廷的人混进黑岩城堡，还搞了一出大乱斗，他们这群巡逻的士兵难逃其咎；但是魔王陛下已经去见撒旦了，城堡里不曾住着什么大人物，貌似……也没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有士兵大着胆子上前：“总管大人，您看这……能不能少罚点钱？”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咱们每月的薪酬就一丁点，再罚，明天的早餐都吃不起了。”

　　“……”
　　哈德桑一脸黑线：“什么罚不罚的，都滚去干活！再让我发现有奸细潜进来或者囚犯越狱，你们就准备当火龙的早餐吧！”

　　想起那两条专门给魔王拉车、胃口极好的火龙，士兵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把尸体抬走，送回他们各自的家族，”哈德桑最后吩咐，“被火烧死的那个别管了，我来处理。”

　　不用他说，士兵们也不敢靠近那具还在燃烧的遗体。
　　撒旦在上！他们头一遭看见如此诡异的火焰——焰心明亮，到了外焰却过渡成鹊羽似的纯黑色，而且明明温度不高，那名遇袭的士兵却嚎叫得仿佛过了一遍油锅，直到死亡才得以解脱。

　　那种可怕的魔法，恐怕魔王陛下都未必能使出来吧 ！人类魔法师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他们能在方才的混战中捡回一条命，真是太幸运了！

　　对黑炎一无所知的士兵们，很自然地把锅扣给了李斯特，一面感慨，一面抬着尸体离开了。

　　……

　　哈德桑随手折下一根草杆叼在嘴里：“您看得够久了，季眠阁下，黑炎会一直吞噬死者的灵魂，让这名可怜的士兵安息吧。”

　　“……我还以为你知道怎么弄灭它。”
　　季眠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说实话我挺想学个‘熄灭咒’之类的魔法，以前烤完肉，都是直接用手捂灭的。”

　　他走到安静燃烧的黑色火焰旁，亲自演示了一遍“徒手灭火。”

　　哈德桑：“……”
　　火焰燃烧需要氧气，这么看用手捂也蛮有道理的？

　　“我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您不仅掌握了隐身术，连永夜魔法也学会了。”他说，头疼中带着一点欣慰的语气：“不愧是玛希公主的孩子。”

　　季眠：“多谢夸奖。如果你指的是黑炎的话，这是我小时候就会的……不过永夜魔法是什么？”

　　听起来很有逼格的样子。

　　哈德桑：“永夜魔法是黑魔法中最邪恶的一类，只有具备魔王血统的魔族才能使用，您释放的‘黑炎’就属于永夜魔法，这证明您血统高贵——即便有一半的人类血脉，您仍然是无可指摘的王位继承人。”

　　翻译：小伙子天赋不错，俺们不嫌弃你是个串儿，赶快来继承王位吧！

　　季眠觉得，就凭哈德桑这锲而不舍、劝人成魔的精神，不去推销保险真是可惜了。

　　“我对你的血统论调不感兴趣，”他面无表情地转移话题，“那个光明圣女怎么回事？”

　　他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头，从刚才的一系列对话不难分析出，光明圣女之前被关在地牢里，今晚越狱后去藏书室偷了某个东西，然后来找她的同伙……问题是，哈德桑说“战争已经结束了”，为什么地牢里会关着光明圣廷的重要人物？

　　你们的停战条约里没有“释放战俘”这一条吗？

　　哈德桑有些尴尬：“呃……这件事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既然您已经知道了光明圣廷，想必也该清楚，虽然没有大规模战争，但敌对双方间一些小打小闹是免不了的……”

　　正所谓“看不惯你就要恶心你”，和平年代，魔族和人类一直致力于相互恶心。今天我派几名圣骑士闯入阿斯加德，明天你朝人界扔来几只鼻涕怪（一种小型魔兽），倒是侧面解释了丹尼尔日志中魔族的种种“恶行”——

　　礼尚往来罢了。

　　小型冲突也是冲突，有冲突就有人受伤被俘，于是某天哈德桑清点战利品，赫然发现了一只光明圣女。

　　……这就好比拿破仑派遣小型舰队骚扰英国港口，结果意外虏获了乔治三世的女儿……例子或许不恰当，总之，不赶紧处理是要出外交事故的。

　　然而哈德桑尚未汇报，魔王就死了，魔界自顾不暇，光明圣女也成了历史遗留问题。

　　听到这里的季眠：“……”
　　烂摊子喜加一。

　　他深吸一口气：“哈德桑，城堡里总共有多少卫兵？”

　　“没记错的话是八十八，”哈德桑回忆了一下，“刚才又死了五个，还剩八十三个。”

　　“远远不够，”季眠说，“城堡面积堪比白金汉宫，这么点警备力量，不被钻空子才有鬼吧！你再招两百人，工资从魔王留下来的小金库里出。”

　　哈德桑：“……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季眠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反正早晚都是我的，提前透支也没关系吧？李斯特说你们那个防御大阵失效了，我不多招点侍卫，半夜里被刺客一刀捅死怎么办？”

　　不仅卫兵的数量要增加，他还提出所有进出城堡的魔族都要使用口令，以免有人浑水摸鱼；假如时间允许，他甚至想在城堡里布置一些陷阱……

　　“你们的防御系统还不如中世纪。”季眠最后吐槽道：“士兵到位之前我是不敢睡觉了，我们去地牢转一圈，提提神吧。”

　　他愉快地拍拍手，掸掉衣服上的灰尘：“你会治疗类的魔法吧？……OK，再带上你们魔族特制的刑具什么的……我有些话想问李斯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