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玫瑰 ...
-
宁钰的声音渐渐清晰……
“你个狗东西！你竟然做这种事！”
说着又看向吴旻，“姐妹你没事吧？”说着就要扯开宁夕，一边又询问吴旻。
吴旻睁了睁眼，理智生发出的羞耻心与冲上头顶的欲念一时之间争执不下，宁钰看出她的窘迫，越过宁夕，直直拎着吴旻出去。
三人叫了辆车，在宁钰的强力推搡下，宁夕这才坐到了副驾，宁钰一路上对着吴旻絮絮叨叨，“你别理他，他就是个垃圾，竟然这样对你！你也别答应他，听到没！”
酒精的余力，车马的喧嚣，宁钰的絮叨，前排宁夕转过头投来一丝乞怜的眼神……
吴旻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她想起《奶酪陷阱》里男女主定情的那个夜晚，女主看着男主伸出的手，正像此刻宁夕向后伸出的那只手一般，透着温暖，这一刻如果不触碰，下一秒仿佛就要消失了……
下车前一秒，吴旻握了握那双摇摇欲坠的手。
到了校门口，宁夕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对着吴旻说了句，“就这么说定了哦！”
吴旻摆摆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只一句，“你先回去吧。“
回到公寓，宁钰与吴旻又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兴奋又气愤。
手机传来不止的震动……
宁钰：“别接！要么就拒绝他！”
吴旻也不知道接通之后要说什么，该说什么，直到一声熄灭的“嘀——”声传来。
“小钰刚说你不会做饭。”吴旻想把事情扯回正常状态。
“我的厨艺在我家公认一绝。”宁夕迫不及待的回复。
“你先说你俩到了没”“你这会还好吗？”宁夕追问。
吴旻也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却只问出一句，“你先说你是临时起意吗？”
没过一会，宁夕便回复道：“如果是临时起意这会我就不会等你的消息了……”
“让我猝不及防。”
“是挺突然的，但是感情就是这样来的。”
吴旻觉得有些荒谬，停下洗脸的手，说道：“就见过两面？”
过了一会。
宁夕幽幽发来一行字：两面有时候胜过千万面
吴旻看到这行字手上动作顿了顿，着实有道理了，有人打过千万面照面也不觉得有丝毫波澜，而有些人第一眼就已经在心里种下了思念的种子，没见一面便会更深一些，再深一些……
没等吴旻再发过去消息，手机再次震动——我会在明天早上七点跟你说一句早安。
·
·
·
·
·
·
次日。
早八点
经过一夜的排解，早晨的阳光让吴旻的神智格外的清醒。
早上急急洗漱完毕冲到办公室刚好七点四十，稍作收整，快速整理早读要做的事，提溜着一本语文书便冲到了班里。
即便已经新学期了，七年级的小孩子们依旧“活力满满”，乱哄哄的教室里，班主任一早来就要歇斯底里——
站在讲台上，吴旻只觉得今天的舌头真是不大听使唤，僵硬到大舌头……
都怪宁夕……臭男人，那舌头当真是一块铁疙瘩呢！
一早上两个人都在断断续续的发消息，两人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一答中，总透着些成年人为避免尴尬而显出的刻意来……
吴旻不喜欢这种不着重点的调调，直接抛出问题：“就。得有个结果？有些不明不白呀。”
任何感情的开始总要明确一些。
谁知宁夕却回道：“有个der不明白，我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吴旻：“那就先从姐姐开始叫起吧？”
宁夕：“你不对劲！”
“五点半有时间没？”
看着消息，吴旻心想，嗯？这是要吃饭吗？
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宁夕却说，“你饿了？”
难道不是？
吴旻说：“那是啥事？”
宁夕接着回上一个问题：“回头你先和宁钰吃，我学校还有事。”
吴旻心想，天！确定关系竟然不请人吃饭？！这是什么操作！？
一整天的忙碌让吴旻身体疲惫，下午的教研也一如既往的难以应付，终于等到下午，内心兴奋却又强力克制着。
终于……
宁夕的电话打来，低沉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吴旻只觉得耳根子痒痒。
“快出来，在你学校门口。”
还没放学，但很快就要放学了，这个时间点的学生最是不确定会不会蜂拥而出，吴旻竟有些紧张，是那种早恋怕被抓包的紧张……
分明已经二十大几的人，怎么还是和在学生时期时候一样。
出了校门，
门口……没人
马路对面……没人
右拐……依旧看不见人
正要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却见此时马路对面一道灰色人影，还有一抹扎眼的红在空中晃动。
3——2——1
绿色的小人开始行走，对面的那道人影也在缓缓走来，吴旻手足无措到一时之间不知是要向前迎接还是在原地等待。
双手触碰的瞬间，吴旻被带着走……
走来的瞬间宁夕低着身子在吴旻耳边喷吐呼吸：“姐姐？”
吴旻只觉得像是在耳边放了一颗炸弹，平地生炸弹！刹那间从耳尖红到了耳根……
天！好撩！
一束鲜红的红玫瑰伴着花香被塞入吴旻怀中，这听觉和触觉的突然刺激，真实到像是被拿捏的小鸡崽，根本身不由己……
“收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了哦~”
天！这是什么老土台词！跟她上初中时对穷追不舍的同学说“真正的爱是放手”这样的话还要老土好嘛！
吴旻一面担心被学生看到第二天起哄，一面又着实有些羞涩，只低着头快快拉着宁夕进了学校。
期间还被保安大叔拦了下来，理由：这人不是老师吧？！
吴旻看着宁夕松垮的连帽开衫，此刻开衫帽子还戴在头上，底下还压着一顶鸭舌帽，一条黑色休闲裤子不松不紧的，一双vans，带着些痞气，着实不事业单位的样子……
给人尴尬的，不想让宁夕初次来就体验到闭门羹，吴旻与保安大叔说是家属这才在保安大叔鄙夷的眼神中灰溜溜进了校园。
长长的楼梯，吴旻将那一包零食提了上去，抱着花两人途经操场，好巧不巧，班上的小孩正在打扫功能室，看见此情此景，纷纷将脑袋挤到窗口，“老师——老师——”
吴旻脸上的笑僵了僵，面对学生的凶神恶煞与面对恋人的温柔此时在吴旻的脸上此消彼长，属实难定胜负……
宁夕顺势将胳膊搭了上来，吴旻假装嗔怒的看向宁夕，宁夕却将手拢的更紧了，吴旻不知所措，只能由着两方面事态发展下去。
心想：完了完了完了，明天热搜预定，臊死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吴旻忍着羞愤对学生们摆了摆手，明天一定要收拾这帮小兔崽子。
而且！！！宁夕这家伙的手劲也太大了吧，拢的好紧啊！都快走不稳了！
“还不放开？”吴旻瞥了一眼宁夕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就不！”宁夕坚持道。“我搂着自己女朋友有什么不对？
哦，可真是，倒也没错……
但不行，吴旻就是臊得慌。
死扯白扯了一阵子，宁夕终于还是放开了。
竟然这么听话，吴旻倒又有些讪讪了。
两只手在腿边垂着晃了晃，盯着宁夕的眼，夕阳映衬下，显得眉骨很高，眼眶很深，茂密到有些杂乱的眉，一边有断开的痕迹，这是修了断眉？
有点好看。
“送送你？”吴旻打破僵局。
宁夕倒是不在意的样子，“没事，我一会出去就直接先回学校了，转个弯就到。”
吴旻点点头。
听到宁夕的一声笑。再抬眼，人已经走了两步远了。
送完宁夕，吴旻只觉心跳的极快，脑海中飞速的重复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什么做的不合适的地方吧？又是羞臊又是开心，这算是确定关系了？“收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了？”吴旻看着怀里的这束玫瑰，鲜艳芬芳，和天边的晚霞一样，令人心旷神怡……
——“啊——这束玫瑰可真是红艳艳呀——”宁钰激动的用方言调侃。
“啊——这小零嘴可真好吃啊——”宁钰接着嚷嚷。
吴旻忍无可忍，用同样的方言，“啊——你叔叔给的——”
“无聊。”宁钰翻了个白眼。“你俩真当真了？”
吴旻叹了口气，想了一会，“怎么说，不能让他白亲吧？”
最后怎么扯了这么个奇怪的理由？啊，好奇怪。
宁钰：？？？？？
“这是个什么理？”
“好奇怪。哪有这样的？都说了，他真的配不上你哎……”
“可是可是可是……”吴旻不想心口不一，言行不符，打断了宁钰的说话，“我都已经答应了。”“而且，而且，不过就是谈个恋爱嘛！没事啦！试试也行啦！”
啊——好牵强——
宁钰撇撇嘴，都这么说了，还让人怎么回啊。
“那也行，反正他配不上你，你们玩玩的话那倒也没什么……”
吴旻心想，对，就是玩玩罢了，并不当真！
早七点。
“早鸭”
倒是比昨天晚了二十分钟。
——“今天也要好好学习哦“
“今天也是想你的一天哦“——
吴旻翻开手机看了一眼，就看到这条秒回的消息，不自觉笑了一声。
哄乱的教室里，总有一两个离老师近的学生，早早来不背课文，反倒支着脑袋盯着老师，不知是在看老师的鼻孔，还是在看老师的双下巴……
坐在前排的小姑娘戴着大坨黑框眼镜，齐耳短发，笑容清冽，和吴旻倒是有几分相似。
看一会老师，又与同桌俩说了些什么，嘀嘀咕咕，鬼鬼祟祟。
吴旻自觉有些不对，询问的眼神递过去，小姑娘笑着摇摇头，一脸的讳莫如深。
后排的小姑娘倒是按耐不住了。
“老师——一米八！！！超帅！“
知道这一切终将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才早读啊——
班上的男生平时本就最是调皮难搞，今天合着女生一道：
“哦吼——一米八呢呀！好高啊——”
“是啊是啊是啊，你们昨天没看见，特别高，特别帅！搂着老师就跟……“
“哇——一米八“
“一米八——”
……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八八……可是这，怎么还硬是整出了一种早恋被发现，全班起哄的样子？
“下次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
吴旻清了清嗓子，装出镇静自若的样子，用一幅这有什么的，老师可是成年人了，这种话题自然是被允许的语气说。
多么正式的话术，本来就已经很可以了，在一张张好奇坏笑的脸的围攻下，脸颊却不争气的飞起了红晕……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里，吴旻的脸都在学生每一句的一米八中红了又红。
小胖子唐米不仅声音大，而且也最是调皮……
“我们今天一起来学习《散步》”
“一米八”
“哪位同学起来读一下这一句？”
“一米八”
“他们之间的分歧是什么？”
“一米八”
“闭嘴——“
……
吴旻没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都将遭受这种起哄。
啊——真是不争气啊——
大课间。
“嗡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传来的声音不容忽视，吴旻停下了和姐妹气愤的控诉某不知名家长的无理取闹。
“吴老师，谁惹你了？”
“告诉我，我替你揍他”
——“一个家长啦”吴旻叹了口浊气。
——【截屏】【截屏】【截屏】
——不过是看我是年轻教师罢了。
“着实是有些脑子坏掉了，不交作业睡着了，还要老师在电话那头叫醒？“
“不过是自己太失败，想找个宣泄口罢了……”
吴旻只觉得竟有些累，往上翻了翻与那位家长的聊天内容，看看自己的言论是否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
很好，全篇以“您“开头，即便家长说出“闭嘴吧你”以及一系列歇斯底里的发疯话语，吴旻也依旧保持着用语礼貌……
这也太礼貌了！礼貌到生气！如果此刻的吴旻也是个歇斯底里充满焦虑的妇女，那她一定会冲向那位发疯文学十级选手，薅光她的头发，抽她的嘴巴子，再来几个狠狠的飞踢，让你再来跟我探讨什么叫做“你说我们做家长的有罪吗？”……
“叮——”上课铃都响了……
吴旻回过神来，对着对话框另一端的宁夕，却再也生不起气来，半天只发出个：
“抱抱”
现在的关系，可以这么说吗？
另一端的宁夕却跳脱的说了一句：“想听你的歌。”
？？？某k歌家族黄金选手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也可能是某易云吧。
——“某易云？“
“嗯嗯“——
互关音乐账号，在吴旻看来是一件极其暧昧的事，音乐评论，音乐品味，创建的歌单，无一不在展露着心声，彼此关注，看到过去，也看到更深处……
清一色的西部乐与摇滚乐……吴旻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宁夕的有些行为和话语，个人主义和自由精神，善良、干练和勇敢，也让吴旻霎时之间就想到头戴墨西哥式宽沿高顶毡帽，牛仔衣以及饰有剌马钉的高筒皮套靴……
再伴着一匹快马，这是西部牛仔留给吴旻的第一印象，也是宁夕身上一直隐隐约约散发出的让吴旻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晚上有时间吗？”宁夕发来消息。
吴旻一边爬楼梯一边回消息，“怎么了呀？”
“看看我女朋友，都一天了”宁夕说。
“那就有。”要爬到四楼，着实有些费劲。
傍晚。
吴旻下午时分，将那件事说与校长，备了案，以防后续家长前来闹事。
“我到学校门口了”——
夜色渐浓，吴旻走到校门口，清冷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影。
晚风有些凉，宁夕还是戴着帽子，远远看过去，修长的身影，宽厚的肩膀，被这件贴合身形的连帽衫衬得颇有几分倒三角的健壮味道……
两人相视一笑，宁夕顺势牵起吴旻的手，放到自己手心里，刚好是可以包起来的程度。
吴旻倒有点不适应，比起手来。
“哇——我的手在女生堆里已经算是挺长的了，你的手还要比我的大好多哦。”
他的手总是很暖，像是个小火炉似的，哪怕张开也是，超过一个关节，可以全部包起来。
宁夕不明所以，“怎么说，我也是个男生。”
吴旻没在意宁夕说什么，打破尴尬的小妙招罢了。
路上时不时会路过一两对饭后散步消食的夫妇，或中年，或老年……
两人绕了小半圈，开始压马路。
路过警局，路过公园，路过学校，路过居民区……
眼看着夜色更浓，绕了良久的两人也即将结束这次行程，马上就要回到起点。
吴旻：“话说，你是不是不会接吻啊？”
说完吴旻就有些后悔了，这不是在给自己挖坑吗？万一他胜负欲上头，又来怎么办？
好家伙，猜得不错。
宁夕脚步顿了一下，向前向后看了下没人，低下头将吴旻剩下的话全都堵回嘴里，强烈的熟悉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吴旻晕头转向，舌头也再一次像是打了结似的，面前，或者说上方更准确一点，上方的这个人却丝毫不见退却之意，喘着粗气，热气喷洒到脖颈与耳边，马上就要站不稳了。
“这样吗？”宁夕问，嘴边还残留了些晶莹的水渍。
吴旻气愤又羞臊，一拳捶到宁夕肩膀上，却丝毫不见其威力。
“不是！你不能动作轻柔一点吗？！”
吴旻皱着眉愤愤不平。
还没等吴旻站好，又一次。
宁夕的手在吴旻后腰处揽着，一手将帽子朝前扯了扯，两个人的脑袋躲在帽子的阴影里，狭小的空间，热……
湿润的厚唇在努力克制着，勉为其难的轻轻吮吸着，吴旻能感受到，后背的手劲不自觉的加大力度，喘息声像是被放大了几十倍，帽子掀开时，终于可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脖子着实酸的厉害……
“这次呢？“宁夕舔了舔唇，面上透了些微红，玩味且认真的盯着怀里的人儿。
吴旻躲进宁夕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