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六遍

15、只能毁灭了吗？

　　《在野》只能毁灭了吗？ （两人视角）

　　-1-程晞视角
　　经历了龙宫事件之后，程晞发现陆砚秋变了很多。
　　小秋长个了。男孩子抽条般的向上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都快和程晞一样高了。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也变得轮廓分明起来，尽管还未脱尽少年的稚嫩，也隐隐有些英俊的意味来。
　　性格好像也变了些，可能是心智越发成熟了，相比从前显得有些寡言少语。连常常跟着他的那条变化多端的藤曼也不见了。
　　程晞注意到，也不再和从前一样缠着他问东问西的。他越来越多的一个人静静坐在桌边读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甚至都注意不到程晞回来了。
　　程晞心里有一丝的失落，只能想着孩子总要长大来安慰自己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惆怅。
　　也好，以后小秋会是个合格的炽天使的，足够接替自己。
　　只是有一点不是太对劲，小秋好像是病了，怎么变得嗜睡起来？程晞很担心，于是他花了一天时间观察。结果发现这孩子一天除了看书和简单的活动，一半的时间都在睡眠中度过了。
　　虽说，睡眠对天使来说并不必要，但是总是这么睡，别是出什么事了吧。他赶快去请教天使司掌管典籍的最博学的老天使长，老先生一番了解之后只是对他说，“海洋的赐福对天空诞生的孩子而言是巨大的能量，但是需要特别的契机才可以完全掌握这些能量。是福不是祸，那孩子会成大器的。”
　　程晞也试着问过陆砚秋，但小秋好像并不愿意多讲，他只好作罢。
　　唉，程晞很发愁，觉得自己就像人间那些为孩子操心的老父亲。

　　-2-陆砚秋视角
　　从龙宫回来之后，陆砚秋发现自己开始频繁的做同一个梦--有关程晞。
　　梦里总是下着浓浓的白雾，楼宇、树木都隐匿在其中，只能隐约透出个轮廓来。
　　同一个情节，只是每次发生的地点都不一样。
　　有时是在他长大的炽天使属地，那些参天的古树都被大雾盖住了，看不到海，也没有任何声音。
　　有时是在一个陌生的人间城市里，他不熟练的应付着周遭的种种，身边人声嘈杂，却都不属于他。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有时是在富丽堂皇的天使司，他像个小孩子四处找着程晞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见。他想生气地质问那些忙忙碌碌的天使，我的炽天使大人不见了，你们怎么还能这么无动于衷？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也无所谓似的。
　　……
　　陆砚秋不敢细想梦里的事，一遍遍重演着的那些事。
　　程晞作为炽天使，行天命为世间抹除不被认可了的灵魂。
　　而陆砚秋作为海洋和天空赐福的宠儿，在长大后就像个行走的福袋，所到之处便会随机唤起被强行抹杀的灵魂。而且这项能力随着他长大变得越来越强。
　　于是，那些本该消失的存在突然重现了。他们来势汹汹、数量庞大，问世间讨要说法，“为何万物有灵，我们却要被天使抹杀？”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天使司抵御不了这种压力，就将炽天使程晞推出来当替罪羊。
　　陆砚秋眼看着那些魂灵一哄而上、凶神恶煞般吞噬了程晞。连炽天使的火焰都阻挡不了那些滔天的怨气。
　　汹涌的黑气化出千万细丝紧紧缠绕住程晞，炽天使明亮的火焰逐渐暗淡下去，最终熄灭了。陆砚秋拼尽全力想冲上去救下程晞，可是却动弹不得。
　　程晞不见了。
　　那些恶灵分食了他，取代了他，获得了存在的通行证。
　　程晞不见了。
　　天使司风平浪静，无人提及曾经的炽天使。
　　程晞不见了。
　　人间依旧熙熙攘攘。

　　陆砚秋每天都不受控制的陷在相同的梦境中。
　　以至于他看见现实里的程晞，不敢开口，不敢靠近。生怕自己显露出来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他害怕极了。
　　陆砚秋知道人鱼曾赠与自己的能力--预演未来。也就意味着梦里的那些事大概率会发生。
　　陆砚秋开始拼命寻找破解方法，他运用程晞给自己的权限读了几乎所有天使司有关此的典籍，毫无办法。他甚至偷偷破译了恶魔的收藏，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办法--
　　在一切发生之前，毁灭自己。
　　这不是件轻易的事。可是能够救程晞，陆砚秋觉得值得。
　　他只是很舍不得，舍不得程晞，以后再也见不到程晞了。
　　这件事让他心痛万分。
　　他悄悄将程晞的模样化进了一滴琥珀中，将一直跟着自己的藤曼变成了护着琥珀的细绳，挂在了脖子上，藏在心口。
　　琥珀里程晞的模样是小天使出世时第一眼看到的，他认真的记住了，连眼中一瞬的失神都不曾错过，原样化入了琥珀中。

　　陆砚秋做好这些后，决定毫无顾忌的实施自己的计划，当然，要暗中进行，不能让程晞发觉。
　　他要先去找魔鬼做交易。毁灭一个未来的炽天使实在很不容易，简直史无前例。他需要路西法的魔鬼火焰。
　　只不过他没想到，什么交易都做的魔鬼居然拒绝了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