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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奇怪的卡伦一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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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福克斯是一个无比闭塞的小镇。这是我站在讲台上,忍受着几十个人用看神奇动物般的目光打量我时得出的结论。
“我是塔西娅·格林德沃。”我干巴巴的介绍自己,目光游移。台下的人很给面子地拍手,校长先生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对我说:“你可以做到卡伦先生身边去,格林德沃小姐。”
他指的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棕褐发少年。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抬起过头,一副很不友好的样子。再加上他的姓,我几乎要怀疑昨天爱丽丝说的“她的家人们都会很喜欢我”是不是一句反语。
毕竟昨天贾斯帕从头到尾连一个礼节性的笑容都没对我露出过,而今天这位卡伦先生大概是想靠不说话用全身的低气压把我冻死。
不是夸张,他身边真的好冷。
讲台上那位发际线危险的教授继续他被打断了的课程。他正在讲《麦克白》,听上去像是一大堆麻瓜争夺王位的故事。它听起来很无聊,尤其是因为作者把三个女巫写的神神叨叨,所以我果断放弃了认真听讲的念头。
无聊的在书本的边角画小人,画面的内容大概是我痛殴乔治命令他交出所有的速效逃课糖,好让我离开这节毫无意义的课。我的同桌显然也没有认真听讲,他似乎一直在盯着墙角的什么东西看只留给我一个棕褐色的后脑勺。
我想了想,决定主动推进一下和同桌之间的关系,于是压低了声音叫他:“喂!”
卡伦先生很不耐烦似的转过头来,于是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一张像是被施了十个容光焕发咒的、皮肤苍白细腻的、面部轮廓更加清晰的、霍格沃茨上届校草塞德里克·迪戈里的脸。
大概是我一脸正经的样子太过好笑,面前眉眼与塞德里克相似却又比他好看的多的少年略略挑眉:“有事?”
“呃……”我卡壳了一秒,“你要吃糖吗?”
我把一颗柠檬雪宝递到他那边,卡伦皱着眉打量它半天,又把糖推回来:“不吃。”
……你以为你拒绝的是什么糖。
你拒绝的是一颗阿不思拼死从盖密勒那儿抢来,我又拼死从阿不思那儿抢来的柠檬雪宝。
我愤愤不平的剥开糖塞到自己嘴里,立刻被充盈口腔的柠檬清甜味道刺激的微微眯起眼睛。
本来已经转过头的卡伦突然回头紧紧盯着我,他那双比爱丽丝色泽略深的金色眼睛里混杂着惊讶和疑惑,还有一点点奇异的喜悦和挫败。
真难为他,这样复杂的情绪能混进同一双眼睛里。
“你在吃糖?”他问我,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在说废话。我很想这么回答他,不过最终只点了点头。
“柠檬味的。”卡伦感叹,听他的语气就像十年没吃过柠檬一样,充满怀念。
好极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一直没有同桌:他大概是脑子有点问题。
然后我看见自己脑子有点问题的新同桌笑起来,眉骨处形成一种柔软的平和,那种若有若无的冷郁倾刻消散。
“我叫爱德华·卡伦。”他说。
我和爱德华的课表重叠率高达90%。
这就意味着我每节课都要和他坐到一起,而且见鬼的是他居然在每节课都没有同桌。
我实在是无法忍受爱德华时不时投来的疑惑中混有探究的眼神,他让我想起发现调配的魔药没有到达自己预期效果的斯内普。
尤其是爱德华的脸与塞德里克的脸极其相似,这导致他的眼神在我看来更加惊悚。
一直到午餐时,爱德华去找他的家人们一起吃饭了,我才能享受一段没有别人盯的自由自在的时光,并打消了去找爱丽丝的念头。
看见卡伦一家的那一刻,我就明白爱丽丝昨天说的话是事实:她在学校里并不受欢迎,但不是别人在排挤她,而是卡伦家的人们在若有若无的排挤别人。无论是几个人太过出色的外貌还是他们之间只有相伴许多年才能培养出来的亲密气氛,都容不得外人插足。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走向不能更诡异。
正当我认真埋头吃饭时,爱丽丝轻快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嗨,塔西娅。”
我抬头,发现她带着她的餐盘,对我露出天使般纯洁的微笑:“不介意我坐到这里吧?”
“当然不。”我回答她,于是爱丽丝坐在我对面,没过多久从她的盘子里叉出一块小蛋糕放到我的盘子里:“你好像没点这个。它很好吃!”
“谢谢。”我把小蛋糕送到嘴里:“是的,它很美味。”
爱丽丝脸上的微笑扩大了,甚至眼睛都闪闪发光:“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就在我暗自奇怪不过是吃了个小蛋糕而已,她为什么要用一副我拯救了银河系的表情看我时,贾斯帕有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不介意?”他问我。
“不介意。”我回答。
于是贾斯帕挨着爱丽丝坐下,并从他的盘子里拿了一片苹果给我。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破天荒的得到一个暗含鼓励意味的微笑。这让我带着受宠若惊之心吃掉了那片苹果。
然后一个个子极高,身材壮硕的男孩和一个表情冷淡的金发少女走了过来。爱丽丝介绍说那是他们家另外两个孩子,艾美特和贾斯帕的双胞胎妹妹罗莎莉。
两个人分别给了我一只鸡腿和一只虾。
最后,当看见爱德华也走过来,并往我的盘子里放一个煎鸡蛋时,我面无表情并接受良好。
个屁。
这就是你们家表达友好的方式?我拼命冲爱丽丝做口型。
爱丽丝嘴角抽搐,能看出来她忍笑忍的很辛苦。
是的。她用口型回答我。
大个子艾美特开始说话:“你来自英国?”
“是的。”我惆怅的看着盘子里没下去多少的饭菜,预感今天自己将会浪费食物:“我从小在英国长大。”
“你现在住在哪儿?”爱德华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像是在查户口:“在森林边的小木屋里。”
“原来那栋房子是被你租去了!”爱丽丝微微瞪大眼睛:“今天早上路过那儿,我们还在奇怪是谁能那么快把那栋房子收拾得那么干净呢。”
“呃……是啊。”我叼着叉子转移话题:“那你们住在哪儿?”
“我们就住在你隔壁。”爱德华回答,看见我瞪大眼睛的样子,心情很好般笑的露出两颗尖尖犬牙:“但我们都住在森林里,离镇子很远。”
“唔。”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含糊应了一声。卡伦们都不再说话,但也没人动盘子里的食物:五双眼睛都在盯着我。
而我居然面不改色吃完了所有东西,现在想想我没有因为心理作用而得胃病真是个奇迹。
下午最后一节课我难得不用和爱德华坐在一起,结果一走出教室门就看见他双手抱胸靠在墙边,很不耐烦的模样。
即使这家伙冷冰冰地皱着眉,还是有不少女孩偷眼看他。福克斯被重重阴云过滤后的潮湿光线在他身上画下明显界限,精致好看眉眼让人瞬间明白古罗马人为什么要用那些美少年的名字为鲜花命名。
“嘿,爱德华!”我主动叫他:“你在等谁?”
爱德华侧了侧脸,五官全部暴露在光线下。他看向我,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我在等你。”
“大家都想邀请你去我们家吃饭——你明天有空吗?”他一边和我一起往外走一边说:“我们的养母很擅长烹饪。”
“难说,我得去买点生活用品。”
“你可以现在去买。”爱德华武断道:“我可以帮你。你要买点什么?”
我想了想那间空荡荡的房子:“大概是,除了床之外的所有家具?”
爱德华不敢置信的看我,试图在我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随即他大笑起:“你是说,你的房子里除了一张床外什么也没有?”
“有什么好笑的?”我没好气瞪他:“谁能料到那间屋子里面会那么烂。”
“事实上,那间房子大概有20年没住过人了,据说是因为在里面能听见森林里野兽的声音,有的人甚至说他们看见了鬼魂。你一个人住着,确定不会害怕?”爱德华表情恶劣,我敢肯定他现在认为吓唬我是很好玩的事。
笑话,好歹我也是从霍格沃兹毕业的人。
“你好幼稚,爱德华·卡伦先生。”直视他眼睛,我故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今年几岁了?”
“17岁。”爱德华回答。他扬起一边眉毛:“你还是第一个说我幼稚的人。”
“我该为此感到荣幸吗?”
“如果你想的话。”
难以相信,我居然在与爱德华的对话中找到了与乔治相处的感觉。
回到家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顺手拿起与乔治联系的双面镜。
当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镜面上时,我的头发还包在毛巾里,看起来像个没长叶的白萝卜。
“请尊重一下你体内那1/4的媚娃血统,好吗。”
“真难为你还记得。”乔治的第一句就让我想切断联系,从而确定了自己认为爱德华与他有一点相似的想法完全是错觉——没有人会比乔治更讨厌。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麻瓜高中的第一天怎么样?”
我想了想,尽量精简的总结了自己的这一天:“我遇见了像有一半媚娃血统的塞德里克他的家人每人都给我夹了一次菜而且他们还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但我拒绝了。”
乔治努力消化这一连串长句子,干巴巴道:“听起来不错。”
“那你们那儿这两天怎么样?”
“没什么好说的,赫敏说她会想你,还想问问麻瓜高中学了些什么,罗恩打算去查理火箭炮队试试运气,比尔和芙蓉的贝壳小屋刚刚建成……”乔治的声音突然卡顿了一下,接着,他一字一句慢慢道:
“还有,维克多尔·克鲁姆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