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生活光辉万丈》恭华孟

12、蚊群鉴定

　　高三教室的气氛并不永远是沉痛且压抑的，哪怕黑板报上永远写着“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带三个感叹号的大字报，人也总得有放松的时候嘛。
　　上午十点半，第二节下课的大课间，不少高三学生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有的拿出藏了许久的手机，偷偷打游戏，正是最轻松最乱糟糟的时间点，蓦然间，这片欢乐就被按了暂停键，比月考还安静。
　　季阳疑惑地从一堆英文试卷里抬起头，前后张望一下，确定没有老师，只不过后门站了一男一女两个不起眼的同学。
　　这位男同学其貌不扬，问题就出在一身黑衣气场十足的女同学身上，当她踏入教室时，整个班级安静极了。
　　“我c！那不是校霸王怀玉嘛！她来干嘛？”季阳倒吸一口冷气，偷偷地跟新同桌耳语，省得他不懂规矩，跟王怀玉起冲突。
　　“校霸？”小杰愣了一下，很快深以为然地点头。
　　“就是不知道她来找谁——她怎么冲着我们过来了！”季阳惊声。
　　“表哥！”小玉笑嘻嘻地打招呼。
　　“嗯。”小杰极度不适地清了清喉咙。
　　什么情况？季阳看得眼皮抽抽，刚刚消化了这条消息，就看见女魔头拍拍他的肩膀，“咱俩出去聊聊呗！”
　　“我？”季阳往后一缩，“什么事？”
　　“出去跟你说，过来！”小玉轻轻一拽，直接把季阳从凳子拉下来，左腿膝盖还狠狠撞到桌子腿，疼得他直咧嘴。
　　“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一直到小玉拽着季阳消失于众人视线，教室里才慢慢恢复了生机。
　　走廊的一角。
　　“暴力不可取。”和小玉一起的男生推了推眼镜说。
　　“男孩子磕磕绊绊多正常，置于么！”小玉看着咧嘴揉膝盖的季阳，不屑道。
　　“……”季阳心里有话，但不敢说。
　　“叫你出来也不是为难你，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人欺负我表哥。”
　　“谁敢欺负他啊，他是我们班重点关爱对象，老班天天喊我们多点爱心，帮他做值日。”季阳抱怨。日后，他新同桌加上和校霸王怀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我想也是，谁那么无聊天天欺负人玩。”
　　小玉旁的眼镜男无言地默默注视着她，咳嗽一声，“那你们班缴费很频繁吗？比如这周的试卷费收了多少？”
　　“最近考试多，缴费多很正常吧，”季阳感受着膝盖的痛感慢慢减轻，想着等会儿还是得去医务室要个消毒水，“试卷费刚交，两百整。”
　　眼镜男又看看小玉，接着问，“上周的口语训练费呢？”
　　“啊？那是什么？”季阳问。
　　“你们没收口语钱？那就奇怪了……”小玉思索。
　　“谢谢你的配合，我们要知道的都了解了。”眼镜男撵走一头雾水的季阳，对小玉说，“这你不会还没想到理由吧？根据我从校园系统查到的高三周考成绩排名表，结合你表哥骗你姑姑的钱这事，你表哥指不定拿着钱去哪儿鬼混了。”
　　“他右胳膊都骨折了，还能去哪儿混？”小玉还是不大相信。
　　“事实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两天跟着他看他去哪儿就明白了。”
　　“陆神仙！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干什么都事半功倍。”
　　“咨询费五十。”陆神仙面无表情地说。
　　“咱俩都老同桌了，就不能免费嘛！”小玉求情，语气腻的人能瞬间起三层鸡皮疙瘩。
　　“那就一周的鸡腿。”
　　“成交！”
　　陆神仙做为高二年级里和小玉并列的奇葩，是因为抠门和天马行空的奇葩思维闻名的。他们二人同桌，一是两人间神奇地投缘，二也算是奇葩界的自我消化，无人不觉得合情合理合校规。
　　傍晚下课，小玉以追加一周鸡腿为报偿，要求陆神仙跟踪小杰。
　　高三下课晚高二一节，真到下课时已至黄昏，小玉不停地挥手，赶灌木丛里的蚊子群，一边把忍受着喷香的烤鸡腿味。
　　“我干嘛不买两个……”小玉后悔。
　　“我没拦着你。”陆神仙道。
　　“我怎么闻到一股鸡腿味？”几个高三学生互问。
　　“外面大街上有卖的吧？”
　　“我怎么觉得味道是从这儿飘出来的？”季阳扇动鼻翼，慢慢向灌木丛靠近，靠近，直到看到蹲着的两个熟人，尤其一位吃的满嘴油，手里还捏着鸡腿骨。
　　小玉狠狠一瞪，立马瞪出了季阳的求生欲，“不，没什么，我们走吧。”
　　“小玉？”小杰向灌木丛一探，马上皱了皱眉，“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小玉慌张地站起来，还没开口，陆神仙慢悠悠地说，“社会实践作业，论校园灌木丛在傍晚能招多少蚊子。”
　　小杰只觉得这位戴眼镜的同学脑子有病。
　　“看。”陆神仙向小杰展示了手里的表格，极度生草，还真是一份横坐标不同地点蚊子种群数量纵坐标时间点的统计表格，甚至最后一栏里还有平均值。
　　这下小杰坚信陆神仙是真的有病了。
　　“你不回家，在这儿跟同学胡闹？”小杰不满地说。
　　“这不是胡闹，是统计学，小玉负责帮我数蚊子。”陆神仙淡定对答。
　　“你是不是跟踪我？”小杰没跟陆神仙纠缠，直接问小玉。
　　“我演技这么好，怎么露馅的？”小玉惊到。
　　“是不是我妈让你监视我的？”小杰追问。
　　“严格来说，是的吧？”
　　“小玉，我知道你是个善良且富有同情心的人，这事儿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能告诉我妈。”
　　“两位换个地儿谈？”陆神仙挠挠胳膊上的疙瘩。大傍晚的，这灌木丛的蚊子是真能吃人。
　　饮料店。
　　清凉的果茶并不能弥补陆神仙所受到的心里伤害，但有小玉的家族八卦，何乐而不为？
　　小杰对陆神仙很有意见，对方的神经病气质在举手投足间都体现的淋漓尽致，小玉本来就憨，再被染上神经病，那就更不得了了。
　　小杰瞪了好几眼没把陆神仙瞪走，和小玉商量换地方吧，饮品都上了，小玉挠着痒不愿意换地方，小杰组织会儿语言，就把近日的事慢慢跟小玉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