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首尔》》张泽君preencheung

49、DAY 48.利川市

　　对于金恩妍来讲，昨日的马元使她大为恼火。马元的不请自来如此冒昧，那是金恩妍的家庭住址，她成长的地方，不是一条商业街，也不是一座游乐场。马元不该按图索骥地前来，是不相信她的话语还是想要责问自己？至此金恩妍与马元彻底失之交臂，他令金恩妍失望，她没想到马元会如此唐突得将她逼迫。金恩妍喘不过来气，也无暇思考马元的偶然，她甚至生气得更不舒服了一些。如果她真地存在身体不适。第二天上午不早不晚的时候，马元没有去吃酒店的早餐，只是在酒店外的便利店买了一份让人难以下咽的三明治，他在离开酒店的区域后直取大路很快抵达了昨天绕路前往的广场外的公交车站。谷歌地图上标记的公交车次并不存在，而车站上也没有一位可以询问的等车人。金恩妍靠不上，马元只好比对所有公交线路停靠的站点，以此判断出可以前往爱宝乐园附近的巴士线路。每一辆巴士都写满了四五十站地，密密麻麻地首尾相连折返排出了三行。首尔的公交车总是拥有很多的站点，但没有人下车的车站并不会靠站停车，而是直接驶过，像是欧美公共汽车的运行惯例，往往很多站点的确没有人下车。不久后马元如愿找到了可以搭的车，虽然他并不能分辨出汽车由哪始发，至少可以肯定不是从仁川开来得。和巴士司机再次确认“爱宝”后，马元侥幸地坐在第二排的乘客座椅上。车内没有很多人，也没有什么学生，只有几对儿像是也要去爱宝乐园的欧美情侣。大巴的内饰饶有几分国内千禧年间长途巴士的风格，墙体镶嵌非常淡的淡粉色图案，座椅上方的行李架表层加设了巫棕色木纹条。座椅比市内公交的软椅座位还要舒适许多，它们皆是带暗色几何图案的沙发座，镂空处理、绣有白色花纹的座椅枕套罩在椅背的颈部。座椅的密度稍微显得紧凑，马元有点蜷腿，但总体还是非常亲和的设计。像这样的市际巴士往往在市内停站较多，出了城市以后，便会驶上高速公路一路疾驰，自从马元上车以后约有三十公里的路程都没有再次靠站。向南行驶，又向东走上盘旋的山路，一会上山一会又下山，才总算是驶入了龙仁市的地界。在汽车上山之时可以远远看到山的西面位于盆地的水原市和丘陵城市义王市的轮廓，下山没走多远汽车已经来到了爱宝乐园所坐落的龙仁市前阀村。出乎意料，没有半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说来巧合，去往爱宝乐园的地铁线路会绕远，马元也是不得已选择了搭乘巴士，还刻意把行程划为两日，现在看毫无必要。由于山地起伏，城南市的地铁线路一直向南，最终接壤水原市地铁东西线的最东头，经此才能换乘上向东部、再向北部以一个“凹”字型路径避开山势抵达水原市东北部龙仁市的绿线地铁。绿线地铁的倒数第一站是爱宝乐园，前阀村站是倒数第二站。巴士靠站后，下车得人稀少，甚至没有外国情侣下车的影子。看来这趟车次的确不是常规的线路，金恩妍肯定不知道它的存在吧？巴士之后会返回国道继续向北，一路穿过坦迤耸翠的山峦后向西侧的山脉并去，这下出山就到广州市了。广州市西部与城南市东北以山脉丘陵相隔，广州市以北是河南市，河南市的西北部又与首尔市广津区东侧毗邻。在河南市的正北部，有两座大桥可以跨越汉江，过了汉江就是南扬州市，它位于首尔东北的九里市的东面。汉江北岸的首尔地形呈一个倒翻过来得“凸”型，所以汉江以北的首尔并不存在正西和正东的方向。它们如此紧密却被山川分得七零八落，连地铁也修得费劲。除了城南市、水原市、龙仁市、九里市，上述提到的其他城市都没有地铁相连，只可以开车或坐市际巴士通行。

　　和美国等迪斯尼、环球影城、六旗魔术山等主题乐园的规划相仿，在前阀村设有多处大型停车场，游客需要经此搭乘摆渡车前往山上公园的正门。不到十分钟就有一班车次，人们把私家家车停在这里的停车场然后来到摆渡车站等候换乘。队伍的人不多，空地几乎停满了车辆，看来大家都很早入园了哩！摆渡车要抄另一条道路继续上山，山势和植被有些像日本山间公路的气质，爱宝乐园坐落在山脚之上，上山公路途径的两侧也有几座规模相对比较小的停车场，可能是早年修建而成，后来扩建保留下来的。爱宝乐园并不像金恩妍早先形容的那样规模巨大，也许和乐天世界主题公园室内加室外占地面积的总和不分伯仲？马元有点后悔没有接受金恩妍邀请他去乐天世界的提议，或者金恩妍也只是说说而已，又会再一次得放鸽子，就像这些天几次约好得见面一样。这是最后一站，不论怎样马元即将按计划完成所有的行程。爱宝乐园全部是户外场地，是韩国唯一一座兼纳了动物园的主题乐园，“动物世界”占据了2/5的公园山林地貌。并且相隔不远，就是一座加勒比水上乐园，其身份为韩国最早建成的水上乐园，也是迄今为止国内最大的室内外一体化水上乐园。它比起爱宝乐园大了许多，企及奥兰多水上世界和迪拜水上王国对规模。爱宝乐园在1976年正式营业，至今已走过了50多年的历史。它的前身是“龙仁自然农场”，在2016年接受中国四川赠予的两只情侣大熊猫“爱宝”和“乐宝”而特别更名翻建。重新修建的乐园拥有普罗旺斯薰衣草花园、阿姆斯特丹墙楼商区、各种欧式城堡和大型游乐设施。马元没有随人流去坐景点排名第一的“丛林冒险”的游览吉普车，只是去了人最少的太极虎和熊猫馆。这间动物园没有朝鲜半岛特有的白虎，偶尔在人丛攒动地方可以碰到中国的游客，人气火爆的熊猫馆里除了马元再没有一个中国人来看熊猫。离开“爱宝”和“乐宝”的家园，他来到阿姆斯特丹牌楼长廊对面美食节的营地，和店铺里韩国小姐姐的手中买了两串“北京烤肉”，一种看起来其实更像东欧烤肉的肉串。马元尝了一口，就丢进蓝色汽油桶状的垃圾桶。也许周末的原因，乐园里的游客甚多，除了推着婴儿车的一家四口、三五成群的学生们，还有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的众多情侣。由欧美打工者组成的彩车游行开始在公园大道表演，游人或坐或站在彩车途经道路的两旁驻足，用双目的视线和热烈的身材加入狂欢。游行队伍散去以后，爱宝乐园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各种化好万圣节妆容的女学生们陆续进场，照时间推测她们应该是来赶晚场的派对。学生们穿着校服短裙或者Cos欧美女性动漫人物，和男同学打打闹闹得从乐园大门直奔万圣节的限时主题“昆池延鬼宅”。有些小女孩子在外面就感受到了恐惧试图放弃进入的权利，身边的另外两位女孩一边劝说一边拉她向前，可害怕的女孩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除了老虎和熊猫展馆，马元仅玩了亚洲鲜有的木制轨道过山车，它也恐怖故事情节的设置，出自一位德国设计师。前情提要大概是某某科学怪人在一片废弃的工厂进行着疯狂的人体实验，过山车就是他进行人体实验的道具之一。天擦黑的时候，马元经过爱宝乐园还未开启点亮的地标景点精灵树离开了乐园。出了公园大门，乐园的小姐姐和游客们依次说着谢谢。马元没有等摆渡巴士，而从山上看到了山下坐落在一隅的巴士客运总站，那里一定有回仁川的巴士吧？如果运气够好，就不用坐地铁绕回首尔哩。马元心想朝着山下徒步走去。二十几分钟后，马元回到了前阀村村口，他延一条破败的河道钻了进去，从没有路人的村子里找到商店购买了一瓶汽水。村子由几条窄路纵横，其貌不扬像极了中国东北的小县城，顿时令马元有些仍在国内的恍惚。不知为何，便利店里的取款机取不出现金，连着试了几张卡片都没有奏效，于是他把银行卡塞回了口袋。出了村子，马元冲着马路环岛的另一头的停车场瞭望，然后他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从停车场中央穿行，抵达另一侧的栅栏后翻越了过去。钻出护道林后，一个小型客运巴士站映入眼帘。已经有一些初中生模样的女学生三三两两的结着队伍等车，另有两对年纪稍长、性别不同的学生和人群保持着距离，看得出来他们是情侣关系，车站塞满了更多的中年男性，如果不认真辨析可能会忽略少数学生的存在。巴士站牌上没有直接写出首尔或仁川的目的地，只有一趟线路写着去往利川市。途径的站名统一是韩文写就，只有终点站使用了韩英双语标记。lcheon（利川市）和lncheon（仁川市）在英文中着实近似，容易使人误以为真。不知利川市和仁川市有几分仿照，是否利川市也会有崔恩妍、严恩妍的生活。询问值班室调度师傅，答得有些含糊，没有完全理解马元零星掌握得韩文日常用语。回到站台，只见学生们几个一撮都很小集体的阵势，大家似乎都没有特别愿意帮助他人的意愿。和欧美街道路人的热情，乃至日本城市的市民尤为不同，这样的景象像是中国北方和南方的区别，北方的人民热情淳朴，总认为他人需要自己出上一手帮助。而南方大家不乐于管闲事，似有种生怕误了自己时间和利益的态度。常常力所能及得人们会说，我又不认识你，我干嘛帮助你？而北方的人民往往觉得此时是显露身手时候到了。如果别人不想理你，去打扰别人也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按照北欧的惯例马元决定依靠第六感先搭乘上任何向西面开去的巴士，至少先回到水原市巴士总站，之后就应该不难解决。水原市和仁川市肯定具有频繁往来的长途汽车哩！意识到这件事实后，马元嘴角绽露了一天没有见得的笑容。虽然它短暂，但弥足是真实的愉悦情感爬上心痕。爱宝乐园以西依次是安养市、光明市、始兴市和马元的终点仁川市。可汽车没有一路向西，却是走了和地铁轨道交通重合的南部道路，逡巡着回到了水原市，行驶线路比马元认知得复杂许多。水源市、军浦市、安山市和始兴市的一小部分地界，马元先后在水原市和安山市汽车站车两次上下最终成功换乘返回仁川南部延寿区的巴士。从延寿区马元再坐巴士向北方抵达富川市富平客运总站，出了密集的富川市客运总站大楼，在街道外钻入地铁口便可搭蓝线回到仁川了。从富川市到仁川市的地铁非常便捷，它同样也是首尔连接仁川市地铁的必经之地。马元转车的时候天色已黑，在这些靠近首尔的小城市汽车站，一些情侣站在月台上，看见发往首尔的巴士进站，男生送女生上车前和她相拥，女生以亲吻回复，之后女生毫不回头地验票登车。男生还在月台急切地徘徊踱步，女生坐到汽车后部的座位掏出手机，直到汽车离站也没有再和车外的男生打招呼。马元细心地察觉到这种特殊的韩国形式不止一次出现，经过得每个站台都无独有偶上演出这一幕。明天马元就要离开，所以他选择今晚住在仁川，这样第二天只需穿越延寿区再跨过仁川大桥便可直取机场，方便了许多。如此安排，原先也是为在离开首尔之前能再度与金恩妍共处一晚，这家首晚入住的酒店就位于金恩妍学校的区域。金恩妍是否已经回到了学校？她的身体是否还不舒服？她从没有和男友去过的爱宝乐园打明天起又会和新的男友谋取共识吗？问题接踵而来，压制几天的疑问如泉涌再也无法沉寂，它们迎面而来，像一列斗士将马元搏击，时间得前进无法阻拦，事实也无法与之回避。很多的“非”不是因为不想“正确”，而是“正确”不允许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