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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吕教授,求您一定要治好我老婆,钱一分都不会差,我就是想要她好好活着.....”男人神色焦急、紧张,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已经把所有的好话都说了一遍,就差下跪磕头了。
      他的妻子就坐在那里,眼神木然,肤色苍白,嘴唇青紫,好像丢了魂一样。她似乎感觉不到外界对她的任何影响,在这三十五度的盛夏里,仍然整整齐齐地穿着长袖长裤和一件运动外套,披散着头发。
      她是真的病了。
      “朱先生,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您夫人目前的情况,光靠简单的咨询和疏导是不能解决的,您需要带她去医院的精神科,她现在已经需要进行药物治疗了。”
      “那怎么能行,我听说那些药都有副作用,她还没生过孩子呢,您看看除了吃药还有没有别的方法,他们都说您是学术权威,所以我才来找您的。”
      吕万才皱了皱眉头,他赶忙上前把几近坐在地上的男人给搀扶起来。
      “朱先生,我很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但您也要知道,我的研究目前还停留在理论阶段,从来没有任何实验证明我的研究结果是有效可行的,所以现阶段,您还是需要让您的夫人去接受当前最有效的治疗。”
      而与此同时,吕嘉挚正在父亲办公室的狭小隔间里,透过门缝注视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她看到那个年轻的女人嘴巴一张一合地像在说什么。吕嘉挚读不懂唇语,但她能够确定,那女人一直在重复几个音节。
      或许是,”救救我“?
      可她为什么不发出声音呢。
      就连吕嘉挚都能看得出来,每当那个男人抬起手,女人都会不由自主地闪避。
      她的意识一定还很清醒,她肯定是想被治疗的。
      待到夫妻二人离去,吕嘉挚从隔间里缓缓走出,看着满面愁容的父亲。
      “那个阿姨,好像在向我们求救。”
      吕万才的眼睛里突然就有了光亮,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俯下身子按住她的双臂。
      “嘉挚,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吗?”
      “她的唇语好像在说,救救我。”
      吕万才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女儿细致的观察力,但他还想听到更多吕嘉挚作为一个旁观者所看到的细节。
      “我觉得,那个叔叔可能会打阿姨。”
      让吕万才没有想到的是,吕嘉挚直接给出了结论。还没等他问出更多的细节,吕嘉挚就继续分析了起来。
      “我觉得需要找一个机会让阿姨单独来进行疏导。她大夏天里穿着长衣长裤,可能并非自己所愿,而是那个叔叔强迫她穿的,为了遮住身上的淤青和伤疤。”
      这个看法让吕万才有些震惊,虽然他也曾考虑过这个因素,但是却始终没有妄下结论。而如今,女儿在没有任何启发的情况下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现在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重新把它纳入分析的范围里了。
      “嘉挚,能跟爸爸说说,你为什么这样想吗?”
      吕嘉挚自顾自地坐在了刚刚女人坐着的沙发,并开始模仿她的姿态,不停地进行调整。
      “阿姨第一次来,是这么坐着的。”小姑娘身体重心前移,双手分别放在膝盖上。
      而后,她又猛然站起,又开始模仿那男人的姿态。
      “那个叔叔原本一直与阿姨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但不知何时开始往阿姨的斜前方移动,他们两人和大门口成为了一条连线。”
      “你觉得这是在干什么呢?”
      “阿姨随时做着撑起膝盖站起来逃跑的准备,但那个叔叔在制止她。”
      这一个角度完完全全超出了吕万才的预估,他开始示意女儿继续,而不是发表自己的看法。
      “第二次第三次,每当那个叔叔抬起手,阿姨都会下意识地躲避。”吕嘉挚继续陈述自己的观点,“今天也一样,从进门开始,每当那个叔叔有抬手的动作,阿姨都会轻轻抖一下,像是要躲开。”
      “爸爸,我们要怎么帮她?”
      千万种思绪涌上心头,吕万才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他是成年人,是学者,应当有自己的判断,但他现在却被女儿的一番话说服。呈现在吕万才脑海里的,是一个年轻漂亮活泼开朗的女人,被丈夫按在地上毒打,她刚开始是反抗、挣扎,到后来则只剩下默默忍受,变得麻木,形成一种习得性无助。
      “如果只有我们,可能救不了她。”
      吕万才有些迷茫,不仅是他无法想到一个正确的帮助这位来访者的途径,更迷茫的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失去作为学者应有的态度了。

      今天易兆星选择躲进顶楼的储物间里。她已经没有任何钱了,也不敢再从家里偷,所以她不能再与叶棋峰遭遇。
      夏天就要来了,她们马上要穿上夏季校服,身上的伤疤可能要遮不住了。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想,自己难逃过这一劫,不如就认命。
      有多少次挨打时,易兆星都会在心里默念,自己为什么不能被叶棋峰打死,这样的话就能永远解脱了,而叶棋峰的父亲哪怕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将杀人案给瞒下来。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就这么被打死了,那也确实太窝囊了。
      易兆星很饿,吃饭的钱已经快没有了,也不敢去食堂,她怕被叶棋峰发现,不然他定会榨干自己最后用来维持基本生存的零钱。
      其实饿死也是个不错的死法,易兆星这么想着,但如果被自己家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呢?自己的女儿明明生活在小康之家里却被活活饿死。
      正在她思绪满天飞的时候,储物间的门被打开了。她下意识地躲避,已经做好了被叶祺峰发现然后被暴打一顿的准备。
      易兆星想象中的拳头并没有出现,而是有什么质量很轻的东西砸在了自己身上。她低头看,是一袋面包。
      “不去吃饭,在这里干嘛呢。”
      是吕嘉挚的声音。易兆星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看脚下的面包,又看了看吕嘉挚,饥饿已经让她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她用近乎野蛮的方式撕开了包装袋,拿起面包狼吞虎咽。
      见易兆星不作声,吕嘉挚选择与她对坐。
      “他们手里到底有你什么把柄,让你这么害怕?”
      “和你无关。”
      因为饥饿,易兆星很快就把一袋面包给吃完了。但她的心情却没能好转,这样窘迫的日子还会继续,但吕嘉挚不可能每天都那么好心地给她带干粮。
      “好吧,可能我的诚意还不够。”吕嘉挚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还没有资格打探别人的秘密。”
      她居然把这称作是秘密。易兆星觉得不可思议,她整日被叶祺峰他们欺负的事情,在班上似乎早已不是秘密了,但从来没有人出来插手干涉过。
      吕嘉挚是第一个,弄不好也是最后一个。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试着做朋友,从交换秘密开始,”吕嘉挚似乎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我先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你的秘密对我来说有什么价值?”
      “这就看你怎么认为了。”
      易兆星根本不感兴趣,她不想和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同桌有除了同学关系之外的任何纠葛。
      “你知道我为什么转学来这里吗?”
      “为什么?”易兆星只得被动配合。
      “我在转来这所学校之前,在青少年行为矫正中心待了快四年。”
      青少年行为矫正中心?对于易兆星这样的普通小孩来说,那里只是存在于父母老师同学们之间口口相传的都市传说当中,那里面住着的,不是穷凶极恶的少年犯,就是精神失常、无法融入普通人的疯子们。她记得小时候一旦不听话,大人们就会威胁她说要把她送到竹角大院里去,由此在她看来,那里同监狱别无两样。
      但要易兆星说,吕嘉挚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稍微有点个性的女孩,其他方面都很正常,完全达不到她心中能够关进竹角大院的标准。
      所以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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