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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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念将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扯平，晾上。飘飘衣裾之间露出远处圆圆的小背影。“阿宁，干什么呢？”
团子依旧地头忙活，“捏泥人～”
“这是？”勿念小心地拿起，看起来是最早做好的那一个。小安宁却有点紧张，赶紧夺回来。“那个是做坏了的！”
勿念看出来了，那是刚认识的翼离小大夫。
勿念：“怎么，给翼离大夫也做了啊，你不是总说他不靠谱吗？”
团子：“不靠谱归不靠谱，人还是好人。”小家伙又抓过一把泥。
好痛啊……翼离挣扎着站起身，感觉骨头都还好，至于疼的地方，是擦破了吧。心思全在陨铁上，赶紧去摸索陨铁的下落。坑底实在太大，翼离连看带摸找了好久。
这里一定有陨铁，为什么找不到呢？为了看得更清楚，翼离蹲着身扒拉，蹲着向前走。
摸索着，摸索着，有微光。怎么，难道这坑有另一个出口？翼离顺着光源仰头望去，却看不真切。
停下来好好回忆从进洞到刚刚的经历。
起初，洞里受外面烈风响有向上的气流，可后来慢慢变弱了，再往下是静风。静风有很长的一段，有近百米吧。然后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吸力，而洞底的另一侧竟有微光，一定是出口！难怪到了这么深还能呼吸。
有戏啊，看来这边的出口比另一边的要低太多。
如果假设都是真的，能出去的希望就大多了，而且陨铁受力移动的方向也能推知个不离。
找到了！
翼离拿起陨铁，小心翼翼地放进胸前的口袋里掂了掂，确定它沉到了袋底。接下来要想想怎么出去了。
一个月后翼离终于回到了藏惠山下的小医馆，却没有立刻接诊看病。大门紧锁，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甚至没人知道他回来了。
回来这些日子，翼离用天坑所得锻了一把陨铁小刀。
其实当日为勿念看诊，翼离就想说可不可以让他取一块伤口处的皮肉回来研究。但那是勿念公子，不能这么做……于是翼离想到了这个办法，自己是裕州平人，公子是灰慕人，体质虽有异，但自己是要弱于勿念的，若一药方能医好自己，那么也很有希望能治愈勿念。
翼离用陨铁小刀在自己的右臂上划了一刀，一段时间后又用过了烛焰的刀削下一下片肌肉。这样，他是大夫，也是样本。
和翼离分别快小半年了，这半年小安宁大部分时间是个团子，只有在吃饭和出去玩时才是个四肢健全的龙。勿念仍做着自己的事，锻炼身体，修炼剑术也试着去治疗各种疑难杂症。
这天深夜，勿念正睡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唤他。是做梦吧，不是舅舅，不是安宁，也不是浅蓝前辈，根本不可能再有人在无忧界中唤他。
“念公子！”
听到公子二字他立刻清醒过来，是翼离，只有他唤自己公子。
“翼离！”勿念打开门，发现门外竟真的是翼离，“快进来。”勿念将翼离拉进屋，“我舅舅设了结界，你怎么进来的？”
翼离：“我不知道啊，我一路上山未见结界。”
惊讶之余勿念有些疑惑，“小离你何故深夜到访？”
“公子！哈哈！”翼离激动地抱住了勿念，差点将他抱离地面。
“怎么了，小离？”勿念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成了，药成了！”翼离一脸欣喜若狂，撸起袖子把一块完好的皮肤指给勿念看，勿念到底没明白怎么回事，他根本没有往自己的伤那里想。
“什么药啊？”只是勿念被他的情绪感染，不知不觉也笑了。
翼离：“公子，公子，你的药，你的药啊！”
“我的药……”勿念忽然明白过来，“小离你！”
药是医自己脸上的陨铁伤的，那翼离臂上岂不是也曾有那一道又痛又痒有溃烂发臭的……
勿念像个布娃娃任凭欢喜得发疯的翼离摇晃，被他一面欢笑着一面温柔地上药。
夜半三更，翼离的兴奋劲才过去，他好像这时才发现自己稀里糊涂地闯进勿念房里，对着公子一阵失态……
两人谁都不说话了。
勿念笑了。
翼离看到念公子没生气，也释然地笑了。
翼离：“公子，好好上药。我就不待啦。”起身摆好凳子，就要出门去了。
“小离！”勿念叫住他，“谢谢你。”没有前一声名字喊得响亮，却动情。
翼离：“明天带小电龙来玩啊！”笑着轻轻开门出去了，然后轻轻把门关上。
明天见，勿念笑着。
回忆起昨夜，简直像梦一场。翼离躺在床上，掀开袖子，看到完好如初的手臂才能肯定那不是梦。太好了，只要念公子好好用药，脸上的伤不用半年时间就能痊愈了。
“小离。”敲门声响起，是勿念的声音。念公子，来得这么早吗？翼离从床上蹿起来，却看到屋里一片狼藉。哎呀，忘了，昨晚药一做成直接冲上山去了，也没来得及收拾收拾，结果一回来就累得睡着了，现在自己连人带屋都邋遢地不行。
翼离：“念公子，等我一下!”翼离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一会儿门开了，“念公子，早上好!”
“是中午啦，你睡懒觉!”小安宁仰头向他喊着。
翼离:“中午就中午嘛，你不满啊。”说着，朝小家伙做了个鬼脸。
勿念：“安宁给你带了饭来。”拎起手里的小包袱交给翼离。
翼离：“啊~?小家伙也知道想着我啦？”故作疑惑的样子俯身去观察小团子的反应，小家伙则紧紧低着头不让他看，于是翼离躬得更低了，小团子索性蹲下了，小肉手扣着泥巴。
“头要磕到地上了。”勿念提醒着这两个小朋友，自己也被逗笑了。长这么大，好像还是第一次和家人以外的人如此和乐。
医馆在无忧界外，勿念此时仍戴着面具，但他自己也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不必再以假面示人了。
“快进来。”翼离拉着勿念和小电龙进屋。屋子不算大，分为前厅和卧房，前厅说是“厅”其实是比较间空荡宽敞的屋子罢了。厅中设有一案，翼离平日就在案后接诊，问诊时是案，接到重症便是病床。翼离找遍屋子也只找到两个合适的板凳，念公子一个，小团子一个，自己就倚靠几案站着。
翼离：“都半年了，小电龙你怎么没长个儿啊？”年轻的大夫拿阿宁开涮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一天到晚就挑食，只想着吃肉啊？”
团子：“才没有!”仰着头费力地反驳。
翼离：“是嘛？那这半年你有学习什么吗？”饶有趣味地看着小团子，像看着自家小弟弟。
小电龙低下头去摆弄着手指，一言不发。翼离则在等他的回答。
“捏泥人。”勿念替安宁答复了翼离。“阿宁，拿出来吧。”
小团子：“什么啊？”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勿念：“你不是早就给翼离哥哥捏好了一尊吗？”
“……”小团子这才不情愿地把泥人从背上的小包袱里拿了出来。虽是放在包袱里，却这点都没有挤坏，小家伙也是很用心的。
“诶？”看到着个有半个小团子高的泥人，翼离有些……半晌没有说出话。
“谢谢啊。”声音没有了刚才开玩笑时的悠扬。翼离抱起小电龙。想到了另一个小小的影子，好远以外，好久以前的影子。
勿念：“小离，吃饭吧。阿宁特意为你带的。”
“嗯。”翼离一手抱着小团子，一手小心地掀开布包，“这是什么啊？”打开盖子，扑面而来的肉香。
翼离：“好多肉!”木饭盒不算太大，也不小，里面肯定是有饭的，但从表面看，全是肉!各种肉，炸的，煮的，烤的……有的看着抹了酱，有的看起来就有辣味，有的看不出什么应该是白水煮的。
翼离明白了，这些都是小团子搞出来的，欣慰地笑了。
翼离：“哎呀，肉好多啊，我一个人吃不下怎么办啊？”扭头对怀里的小电龙“抱怨”。
团子：“都拿给你啦，少废话，赶紧吃!”小电龙才不管那一套，“不吃我电你啊！”小胖尾巴翘起来作势要电他。
翼离;“诶，不敢不敢，吃还是要吃的。”
听到这里，小电龙放下了尾巴。
翼离:“但我一个人真的吃不下，要不，你帮我吃点？”
“嗯？”小电龙一瞬间眼里是闪过光的，但很快变得坚决“不!”
翼离：“真的不？”
“不!~~~”小团子干脆从他怀里跳出来跑到院子里去玩了。
翼离：“小家伙长大了点啊~”望着跑出去的小团子。
“翼离大夫，谢谢你。”勿念向他揖礼。
“念公子，你也是做什么？”翼离赶紧扶起勿念，自己做的事，他猜到了？
勿念：“惑域烈风是可夺命的。”
果然。翼离没有再掩饰什么，“我答应过公子要帮你看伤，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别的，无妨。”
四目相对，空气安静了。
“哦，吃饭，对对对，饭要凉了。”翼离又变回那笑靥如花的少年，刚刚斩钉截铁的大夫不知何处去了。
傍晚，勿念和小电龙要回山了，翼离出来送他们。夕阳下小家伙蹦蹦跳跳开心极了，“我还会来找你玩哒!”
没等翼离说再来，小家伙先冒出这样一句，却把两个大人都逗笑了。
“好啊，大门敞开，恭候你来!”翼离向小家伙挥挥手。
“我们回去了。”勿念向翼离道别。
翼离：“嗯，公子记得按时上药。”
勿念：“我记着。”
翼离笑了。
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
常来玩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