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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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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元茇已经睡下了,勿念坐在帅帐中木桌前,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米白的帐幕上,一动不动。翼离实在睡不着,就跟勿念打了个招呼,出帐去了。虽然仗已经打胜,巡防的军士们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翼离出门就撞见一队人,“翼离大夫。”
翼离点头示意后就向营边的阔地走去了。
暮春时分,连夜风都不似从前刮得人脸发疼了。公子和元茇到底怎么回事,那些人为什么要来欺负元茇,还有花寂姑娘今天来时……翼离张开双臂好好伸展了下,这几天真是累坏了。微微活动着脖子,视线忽然瞥见左边远处有个孤零零的影子,伫立微风中。是谁啊?本来不想多事,却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那人似乎发现了靠近的翼离,慌忙不迭地抹了把脸,转过身来。
“花寂姑娘?”翼离没想到会是花寂。
“小离哥。”姑娘笑了笑。
翼离:“你为什么不带侍卫,天应虽破但璇玑余党并未全歼,你一个人出来很危险。”
花寂把一绺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回耳后,“这里虽靠近营垒但还在营中,只是鲜有巡防队而已。”
翼离忽然明白,或许花寂就是为了避开人才选择到这里。
翼离:“那我先回去了。”转身想把这边血染的净土留给她。
花寂:“等一下。”
翼离:“嗯?”
花寂意微舒,“留下来聊聊。”
翼离:“……好吧。”翼离是三人中最矮的,站在花寂身边也比纤瘦的姑娘高出半头。从这个角度看她,才发现她脸上依稀映出泪痕。为什么,灰慕不是胜了吗?也许王侯家的愁苦曲折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花寂依旧如翼离来时般望着远方,“听说这次勿念哥作战很勇猛,总是身先士卒。”
翼离:“是啊,从进千岁岭第一仗就如此,决战还是。”
花寂:“在两国兵将之间立下威信是好事。”
翼离:“我觉得公子会冲在最前不是为了扬名立万,而是因为善良。他自己受了追定剧毒十年的折磨,就更不想军士们无辜中毒,送死。大帅者应稳坐中军帐而调兵遣将,从这一点来说公子或许并不适合打仗。”
花寂:“他久在山野,心性过于纯良了。”言罢颔首,“我要是像他该多好。”
翼离:“?”
花寂重新抬起头来直面黑夜,“我……很想做念哥那样一个本真率直,安贫乐道的人。如果我们是亲兄妹的话,或许我也能做个内心纯净的人。”望着夜色中远方黑沉沉的崇山峻岭,“念哥为灰慕打了胜仗,我却又来逼他了。他居藏惠山这些年灰慕上下没有给过一丝援济,到关键时刻他却仍愿不计报酬回归相助。”
翼离:“在我看来他的报酬已经得到了,天应灭国璇玑再无法以大国为靠兴风作浪,此后小安宁与藏惠山都不至处于围困之中,这就已经如他所愿。”
花寂转过头来,“此次作战小离哥也功劳不小,听说你共救了联军七百多人。”
被花寂一夸,翼离有些难为情了,“他们很多都是轻伤,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花寂不经意地,如果此次不是王上召见念哥,而是我邀请你们去灰慕,你会去吗?”
翼离微迟疑,“会,会吧。”
花寂再度低下头,看不清表情,“谢谢。”
花寂:“夜深了,我该回去了。”
翼离:“嗯,慢走。”
次日清晨。
元茇翻了个身,还不想起,于是想把被子往上拽拽蒙住头,拽不动?又使了使劲,被子还是纹丝未动像是被卡住了,元茇只得睁开眼睛察看了,顺着被子望去,“勿念你压着我被了。”
一只勿念坐在地铺上,“别睡了,快起来。”
“啥玩意儿。”元茇不情愿地揪着被子坐起来。
勿念回头看了一眼,“这被年岁久了不结实,你别拽撕了。”
元茇:“再久它能大得过我?盖我这老寿星都是抬举它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闭上嘴叠被了。
勿念:“王上急召,今日就启程去灰慕吧。”
元茇:“这不就得了,咱小胳膊能拧得过人家大粗腿吗。再说了,白嫖一顿好吃的何乐不为啊,灰慕那厨子的手艺我可还惦记着呢,说不定这次去还能偷师~”不经意间瞥见勿念眼中微含血丝,“勿念你……不会纠结了一夜吧。”
勿念:“王命使然,纠结何用。”
元茇捆好被子,“好啦好啦,走之前咱们再去嫖一碗五烩菜~”拉起勿念。
明明秘密已是人尽皆知,领饭时元茇还是戴着面具,只不过这次走在勿念身前,“师傅,多打点肉,我身后这位饿了一宿了。”
师傅刚想说哪个这么不懂规矩,抬头一看元茇身后的是勿念,“哟!大帅怎么亲自来了,来来来,吃好喝好。”说着往元茇两只碗里都狠狠添了勺肉末,军中人多,伙食里最多只能有肉末。
元茇呲牙一笑,“师傅谢啦。”转身拉着勿念,“这边来。”
二人走进空荡荡的药帐,此时翼离和其他军医还在别帐看诊。“来碗肉~嗯,香!”元茇把盖在饼片片上的五烩菜拌下去,“勿念你尝尝啊。”
勿念有些阴郁,“你吃吧。”
元茇:“你还纠结呢,先吃饭啊,不吃饱了怎么有脑子考虑事儿呢。”说着伸筷子把勿念碗里的也拌了拌。
勿念:“从驿馆见花寂听说开战时我心里就隐隐有种感觉,现在仍是。”
元茇把筷子递给勿念,“啥感觉?”
勿念接过筷子,“说不出,总觉得从开战到全胜,打得太顺利。”
元茇:“因为联军人多吧,两大国联合,天应就是浑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
勿念:“不,如我们在地宫所见,璇玑的二把手是个隐藏形态的怪物,那璇玑之主会是什么样的人呢,一定更可怕,这样可怕的人会被悄无声息地消灭吗。”
元茇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可等不得跟勿念“军议”完了再吃,夹起一筷子五烩菜塞进嘴里才接上勿念的话,“咱们不也没声张吗,怪物的事也就咱仨和竟将军知道,公主都没告诉。”
勿念摇头,“不,我原本是想找机会告知花寂的,也曾在去信时隐晦问过,但她说攻下整座都城都未见异样。”
元茇:“那就是他们老大不在都城。也许正在逃呢,你看璇玑大部都随天应被灭了,收拾那些散兵游勇只是时间问题。”
勿念:“问题就在这里,只是天应的璇玑被剿灭,而其他各地的还毫发无损。此前我们听说璇玑在天应的势力最大就理所当然地认为灭了天应就会没事,但现在想想可能余下各国中的贼人扎根之深影响之广并不输于天应璇玑。”
听念一席话,寒毛竖起来。元茇放下了碗,“不,不能吧,那咱这仗白打了?”
勿念:“此前剿灭的贼人不假,仗没有白打,只是不能放松警惕。”
元茇:“我去,我本来还想以后就能随便带团子出来玩呢,这下好了。”
勿念:“璇玑无道,真要触犯了各国核心,迟早会被收拾。吃饭吧。”把元茇说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勿念终于愿意吃饭了。
元茇:“勿念你……算了算了,吃饭吃饭。”
告别了沙副将与众军,勿念一行随花寂的卫队来到了灰慕国都珑川城。都城背倚苍山为碧水环抱,水畔楹花硕硕,时有紫瓣飘入河中,为清水托浮着带往远方。几人到达时正值霞落远山,天边缕缕紫云宛如仙女舞锦缎,金光柔暖。
下马乘舟,桨落微波荡漾,小舟轻摇不醉人。
“这水好清啊!”元茇双手捧起一湾,恰好拢到了片花瓣,“勿念你看!”
勿念比刚启程时意舒不少,几十年未入故国,此来观国都与记忆中完全不同了,那时自己年幼,灰慕从险遭灭国的阴影中走出不久,各地征粮屯兵,人心惶惶,国都更是风声鹤唳,整条护城河上时不时有官船巡察,一有动静鸡飞狗跳,哪有今日之幽安。
“嗯。”勿念向元茇点头示意,元茇接着玩水去了。仍是初见时的白纱衣,元茇将墨发一把垂束于颈后,趴在船沿伸手入水,感受着泠泠清凉。元茇年轻时是什么样?勿念不由想到,百年之前鸢将军是否也与名医泛舟于五境河上,那时元茇是否也是这样清新无忧。
花寂带卫队长与三人共承一舟,此刻倦依梨栏,凝望水面,眼中碧影斑驳。翼离坐在对面,将花寂倦忧之情尽收眼底。刚下马车初见珑川江景时就在想,这婉婉紫楹花像极了初见时的花寂,美而不妖,温而不狎。现在看来花寂活得更像楹树。花寂似乎注意到翼离的目光,微侧转看来,“小离哥瞧什么呢?”
翼离瞬间没有了赏花的淡定,“我,我,我没看什么,神游了。”赶紧把头偏过去,却惹笑了花寂,“小离哥是个怪人。”说罢也重新望水怡神。
小舟靠岸,花寂作为东道主率先下船,让陆队长把船停稳了才邀勿念三人下船。
勿念登上石阶,阶上有青苔蔓长,“元茇小离,你们当心点。”
元茇:“知道了。”却一下蹦下船,稳稳落在石阶上,“小离过来。”向翼离伸出手,翼离笑笑,“我哪有那么娇弱啊。”
千年古都苍而不郁。进城后,时闻小贩在这老祖宗留下的地盘沿街叫卖,其声婉转悠扬与白石青瓦融为一体。
花寂:“今日舟车劳顿,几位兄长这就随我回芳岁宫吧,明日花寂亲自引几位游览。”
勿念:“也好,你既回到国都就尽快向王上复命吧。”
本以为花寂之宫殿会座于王宫之侧,未曾想自城门往西经过几条小巷便走出闹市,街市尽,现一四丈宽石路,路面平坦,方寸不染,沿路西去便是芳岁宫。
公主的宫殿为什么会建在这近深山之处?翼离不解,匾额上芳岁宫三字苍劲,却难掩风霜所蚀。勿念知道。这里曾是花寂母亲的故宅,花寂之父让位后在此建起芳岁阁,本不意再与宫内有瓜葛,然而事与愿违,他身后花寂为了于王公之争中活下去,还是投靠了现在的王上,王上就地改芳岁阁为芳岁宫,赐花寂及其母族世居于此。未染的拾楹宫应该也在此十里之内。
“公主!”侍女雪儿见花寂回宫好是欢欣,“公主您终于回来了,您没受伤吧!”扑到花寂身前好好检视一番才放心。
花寂笑着拉住雪儿,“你这个小灵精倒是鬼得很,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呢。”
雪儿:“咱们芳岁宫一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您从前门进我就是在后山都能知道!”
花寂:“你这狗嫌家贫的刁奴儿,明天我就把你送到王宫里去,看你还嫌地方小。”
雪儿一听王宫,立刻服软了,“公主,奴婢知错了,您可千万别把奴婢送走啊。”
花寂笑了,“那还不快给客人行礼,没规矩~”雪儿是花寂母亲留下的婢女,二人之母便是主仆,到花寂这一辈就更亲了,雪儿得宠而不骄只是比王宫中的婢子更多了分人味儿。
“婢女雪儿见过三位先生。”雪儿行礼,抬头间认出了勿念,“勿念先生!”
元茇奇怪,勿念和花寂同为王储,这些人都叫花寂“公主”,为什么到了勿念这里就“先生”了,“姑娘,你们为什么都叫勿念是‘先生’?”
雪儿转向元茇,“回这位先生,勿念王子少时曾居珑川城教过我们这些下人读书认字儿。所以我们都叫勿念王子是‘先生’。”
元茇:“认字?”
雪儿:“正是,很多年了,最初只有我们这三五奴婢侍卫这样叫,后来整个芳岁宫、拾楹宫和公主卫队都用这个称呼了。”
花寂:“好啦,你在这里叽叽喳喳吵得我头疼,快带我这三位兄长去房间安歇吧。”
雪儿微施礼,“婢子得令~”“三位先生随我来吧。”
三人房间相邻,但这晚大家都凑在勿念房中。
元茇依靠桌子拿起一盏热茶,“要是知道灰慕这么美,我早就来游览了。”
翼离与勿念坐在桌前,翼离双肘撑桌支颐,“这芳岁宫为什么叫‘芳岁宫’呢,美是美,总觉得好冷。”
勿念:“芳岁宫本是禅位王久渡隐退后所建的芳岁阁,‘芳岁’意为一月,是一年中极寒的一月,恰如当年的灰慕政局,新王上位虽未尽灭旧臣,但奸狡得势,举国上下酷肃如冰封,恰此时独女出生,久渡先王就将自己诗中的‘花寂’二字赋予女儿为名,将新落成的住宅命名为‘芳岁’。”
翼离:“花寂公主真是命苦啊,这些年间没少听说灰慕王公大臣拉帮结派相互倾轧,贵胄子弟一个个被清算。她一个姑娘家早没了爹娘,能做到现在这一步也是不易。”
勿念将杯热茶拢在手心,“听我母亲说花寂像极了她去世的父亲,是个出苦寒而具锋芒之人。看看这和乐平安的芳岁宫,她虽历曲折但也守住了不少珍贵的东西,可说是‘苦而无憾’吧。”
翼离听后若有所思,点点头。
勿念:“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们说。”
元茇放下茶盏,“什么事啊?”
勿念:“早就想问,但一直不得其时。你们各自都对璇玑了解多少?”
元茇:“这……”着实为难,因为好多事情实在记不起了。
翼离看着眼前的两人,下了决心似的,“我先来说说吧。”
元茇点点头,赶紧拉个凳子过来端坐。
翼离:“公子,元茇,我曾是璇玑埋蛊的对象。”此言一出,元茇都惊呆了。
翼离继续道:“多年以前璇玑在天阳国建立起一处医坊叫‘万寿坊’,名为医坊,实则是他们炼蛊养蛊的根据地。这些人用婴孩乞丐等为各种药、蛊做实验,我就是那时被埋入了千丝虫。”勿念此时才知翼离并不是个少年,因为天阳灭国比御元跋出生还早。元茇也难以置信,望向勿念时被他示意不要打断。
翼离:“后来一场大火将万寿坊全烧了,只有我自己逃了出来。那之后再未闻有人以千丝虫埋体治病。”
元茇:“只有你逃出来了?!”
翼离颔首:“是的,本来或许可以多救一人,但那时过于惊慌失措而失去了最佳时机。”脑海中不禁浮现方朔那张焦黑的脸。
元茇抓住翼离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真要只有你逃出来,那你就是天选的福大命大之人啊!以后得好吃好喝好玩地过啊,不能枉费了老天爷保你的一番苦心啊!”看元茇那样子倒像是他一场大火里逃出来似的,勿念把快盖上桌的元茇扒拉下来,“你听小离接着说。”
元茇这才放手,“不好意思啊。”
翼离:“无妨。那之后我凭在万寿坊学到的医术过活,多年间也听闻了一些璇玑的传说,但再未能接触过。据说,他们曾想用人体炼药。”听到这里元茇心里咯噔一下,“小离,那你可知他们想用人体炼什么药?”
翼离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延年益寿还是救命还魂的……记不太清了。”
元茇小心翼翼地:“那他们炼成了吗?”
翼离:“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只是听说。不过这种秘药就算炼成也不敢招摇过市吧。”
勿念:“嗯,还有吗?”
翼离:“还有就是追定剧毒,这种毒虽然是我离开万寿坊后才有的,但毒理和我之前所见的同出一脉,所以我才能比较快地找到解法。我所知的就这些了。”
勿念点点头,看向元茇,元茇:“……”
勿念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你活了这大半辈子就没有点想说的?”
元茇扭扭捏捏地,“我吧,可能是年纪大了,之前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不过这十年间的还好说。”
勿念:“那就说说这十年的。”
元茇□□着茶杯盖回忆起来,“我觉得好像是睡了很长的觉,十年前突然醒来,回忆过往都像梦一样。我记得最后是在五境,有人围捕我,不知怎么着起了大火,火中我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就是在安桥,说实话,我刚醒时是空着身子的……你们懂吗,就是很伤风化那种。”元茇扶额。
勿念:“伤风化的部分跳过,说后来。”
元茇:“后来我从具溺水的尸身上扒下了衣服和银钱……但是我后来好好安葬他了,也帮他守了三年。”
勿念沉默了,翼离心头有些酸楚,“没事的元茇,都过去了。”
元茇点点头,“起初我是给人拉脚赚钱的,后来我慢慢把医术想起来了,就给安桥几家医馆坐诊。中间去过一次寂场,没找到……”忽然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又说到鸢了,赶紧把话拉回来,“我在安桥安家住了很多年,就年前才搬去留纕山的。”
勿念:“你是在安桥苏醒的。”
元茇:“是啊,我当年差点就没法在安桥做人了,好在后来我打扮得人模人样的没人认出我。”
勿念:“月前小离和安宁遭袭也在安桥。”
元茇:“!你什么意思啊……”
勿念看着元茇,“你说秘密转移你的人会不会就是璇玑。”
翼离也惊到了,“难道说他们给元茇用了停止生命活动的药,怪不得元茇不会老!”说着用手指摸了摸元茇的手背,给元茇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了小离你别吓人了。”
勿念:“可要真是璇玑,他们为什么要藏匿你那么久呢,一百年足够一代少年垂暮。”
元茇:“那就不是璇玑呗,说不定就是我在某处沉睡呢。”
勿念:“这事暂且不究了,我来说说吧。我们家族最早与璇玑的纠葛可追溯到百年前飞龙族尚强盛时,当时以明国为首的联军围剿飞龙族的一个重要理由就是族中有巫医私炼禁药,并从人族各国中绑架了大批人。据我舅舅说那时真正做下这些事的是璇玑一派。但他们行事诡秘,在各国均有靠山,飞龙族中也确有想接触此一派的人。所以想揪出他们以自证清白很难,我舅舅也是未及将内奸抓出,就被族中当替罪羊交出。后来他隐居藏惠山,就再未接触过这批人。十年前飞龙族再遭围剿,我与母亲下山相救,我们发现围剿大军里暗藏璇玑贼人,我的脸伤与追定剧毒就是证据。他们之所以用此毒是为了追踪我弟弟安宁,由此我和舅舅推想他们在骃龙阁怕也有眼线。”
元茇:“骃龙阁!?我想起来了,初上藏惠山时我救过骃龙阁主白桥,伤他的人以磁石铸箭头,上喂奇毒,他们说不定就是璇玑的人。”
勿念:“看来他们是对飞龙族志在必得。”
翼离:“不错,飞龙本身是很好的药材,龙角、龙鳞、龙爪、龙骨均可入药,而现在电龙部又掌握了以电除疫的绝技,璇玑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勿念还要说什么,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勿念先生在吗,拾楹宫来了使者。”门外是雪儿。
元茇有些不爽,“你们灰慕人怎么都喜欢晚上见面啊。”
勿念:“或许未染有十万火急的事呢。我先去了,你们尽快回屋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