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偶然天成

5、再相见3

　　这顿饭大家都各有心思，并不在饭桌上，话没说多少，饭也剩下不少，尤其是阿瑾看到桑葚盘子里还有一多半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桑葚本来想在老板过来之前就结了账，这样也就不用拉扯，没想到借机去卫生间顺便去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已经结过了，是那位卷发小姐结的。一定是刚刚趁自己不注意结的，没有再多说，走回了座位。老板看了看，也没再言语。他从来不问顾客的名字，因为他知道，这个店里太小，小的容不下他们的故事。
　　出了餐厅的门后，小五就和她们告别了，她知道，这个结，自己帮不了，终究得她们自己去解开。桑葚看着小五走远，才向阿瑾开口。“走吧。”
　　“好”。“坐公交？打车？还是步行？”
　　“打车吧，快一些。”桑葚总觉得这次自己状态很不对，她急需要调整一下，只有快点逃回家。
　　“不是下午请假了吗？很赶吗？”
　　请假的事是在饭桌上说起的，桑葚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可能潜意识里自己还是希望她多待一会儿。“嗯，外面冷。”不得已，只能编另一个谎言。自己骗了她有多少呢，如果有一天她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能怎么样？桑葚有时想起那段没有阿瑾的时光，都会心疼的要窒息，本以为时间会磨平对她的想念，没想到这么久了，没有变少反而增多，多到桑葚觉得自己快要承担不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阿瑾才发现这并不是桑葚原来家的方向，想了想也没问出口，跟着她，总是没错的。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阿瑾来过几次家里，虽然已经过了两年时间，但当时记忆太深刻了，也没忘了多少。下了出租，果然不是熟悉的地方，阿瑾走在桑葚后面，桑葚穿了一点点的高跟，刚好和阿瑾差不多的身高。虽然冬天已经来临，不过午后的太阳还是热情的照耀着，阿瑾走在桑葚的影子里，紧紧的跟着她。阿瑾偶然间看过一部电影的片段，片段里有个女孩儿踩着另一个女孩儿的影子说，这样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阿瑾本来不喜欢这种题材的片子，不过还是去电影院看完了这部电影，默默的看完，默默的回家，默默的流泪，无声无息。她本就是这样的，遇到桑葚之前，她不会流露太多的情感，尤其在别人面前更是冷静的可怕，可终究败在了这个人手里。她不知道其实桑葚也独自去看了这部电影，也是一个人看完，一个人流泪，一个人回家。
　　一路无话，桑葚不知道该说什么，阿瑾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直到桑葚轻车熟路的开了门，阿瑾才突然意识到，像桑葚这样的家庭不会无缘无故的买房子，除非，是婚房。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心口难受的厉害，坚持着没有表现出来。在自己确认之前，所有都是猜测，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进了门阿瑾急切的换了鞋子把包放在沙发上，开始仔仔细细的观察这栋房子，房子不大，只有一百二十平左右，整洁、简单，很像桑葚的风格，和一般两室一厅的构造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唯唯多了一个吧台，阿瑾当然不知道，这个吧台，承载了桑葚这一年多以来所有的悲伤和欢乐。
　　桑葚先让阿瑾换鞋，看着她放下包，看着她开始观察这个地方，看着她熟悉的背影。桑葚觉得自己好累，坚强了这么久，她多希望能在这个人身上汲取一些温暖，哪怕只有一个拥抱也是好的，只要一个拥抱。她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开始移动着脚步，走向那个自己魂牵梦绕的人。
　　阿瑾背对着桑葚，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表情变化，也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行动。等到她感到对方的气温，已经被桑葚抱在怀里，这个拥抱软软的，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不过，从这个拥抱阿瑾基本可以确定，她还爱她，这就够了，足够了，不枉自己多么难的收集材料去向单位提建议，希望来此处调研。
　　桑葚只想抱她一下，只想呼吸一下熟悉的味道，只想让自己放松一下，所以根本没想到这个举措会带给阿瑾怎样的看法。可等真正抱住她，埋在她脖颈慢慢的呼吸，这种熟悉的体香就像吸了毒，一次就上瘾的毒。桑葚以前和阿瑾说过，她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奶香味。当时说完后还用鼻子蹭了蹭阿瑾的脖子，对她说“阿瑾，你的体香和你的，婴儿肥很相配。”说完便很快跑开了，因为她知道，阿瑾最讨厌别人说她婴儿肥。阿瑾感觉到这个拥抱慢慢的被加紧，想转过身去拥抱对方。“阿瑾，别动，就一下，一下就好。”桑葚不知道她的这一下会持续多久，同样，阿瑾也不知道，但她愿意就这样被抱着，这一年多里，自己又何曾好过。
　　这个拥抱好久好久，如果这个房间有第三人，一定会看到她们都已经颤抖但依旧没放开。她们都怕，怕这个拥抱过后，就什么都归零，爱情从来都是不讲理的，不管时间，不管年龄，不管性别，甚至，不管生死。
　　终于，桑葚还是主动放开了，她担心被自己紧紧箍住的阿瑾会不舒服，而且慢慢的她发现一个拥抱根本满足不了自己，她想吻她，想要她，想占有她。拼命的抑制，抑制，最后竟颤抖起来。
　　阿瑾转过身看着她，还没来得及脱鞋的桑葚应该是要稍稍比阿瑾高一点点，但这一点点身高差并不影响阿瑾对桑葚几近乎平视的目光。桑葚主动放开阿瑾的时候也拉远了彼此的距离，阿瑾转过身十分自然的再次靠近了她。
　　阿瑾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炙烈，桑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鲜少看到这种眼光，除了一年多前那次，阿瑾的目光一般都平淡如水，偶尔在自己面前，会带有一点温柔宠溺。她真的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惜，自己也不一样了。
　　桑葚逃开这个目光，默默的吸了口气，“阿瑾，我去打个电话，你——”抬头看了她一眼，“随意”。说完急忙换了鞋，“逃”进了卧室，桑葚怕再待一分钟，自己就撑不住了。在谁面前都可以，唯独在她面前不行。
　　看着桑葚说完就走向卧室，甚至都没等到自己回答，慢慢平静下来，对着已经关好的卧室门，“好”。四周都很安静，这句声音就显得很空荡，也很多余。
　　桑葚回到卧室，立马关了门，靠在门后，无声的掉泪。床头柜上放着的照片中两个长□□亮女孩儿挨的很近，大风把头发都吹了起来，其中一个女孩儿在给另一个女孩儿整理头发，因为是手机照下后来洗出来的，所以不太清晰，如果能够看清，那也一定能看到，她们看向对方的眼神中是满满的——深情。那是桑葚毕业那年她和阿瑾的合影，北方的风一刮会很长时间，阿瑾来学校看她时正好赶上这阵风，在操场上阿瑾的头发被吹乱了，桑葚便倾过身给她整理，被同行的舍友拍了照，后来便拿着这张照片和桑葚交换毕业餐。这张照片最终还是耐不住桑葚的死缠烂打，给了她，不过毕业餐也如约而至。后来，这张照片一直存在桑葚的手机里，直到阿瑾离开后，她才把这张照片印了出来，包了相框，放在床头。如今这张照片静静地立在那儿，好像对着桑葚嘲笑。
　　一扇门隔开了两人，一人在室内泪流满面，一人在室外满眼泪光。这可能就是爱情的无奈，曾经有部电视剧这样谈及，爱情，就是两人相处过程中交换大脑，交换心灵，最后融为一体，再把融合起来的各自装回去，要不然怎么会有一世的安稳。而这换脑换心，又岂是说起来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