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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七章 挑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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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黄的月色,映出一条疾奔的纤细身影。
速朽,速枯被丢了朱飞燕的门口,无声无息的恰到好处。
当朱飞燕打开朱红色大门的时候,一眼便发现了她们。
她对这两人的办事能力一直很自信,可她这次失算了。
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速朽、速枯竟会这样死硬的、挺尸般的出现在自己门前。
要不是看在她们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她真想将她们直接活埋了。
望着眼前两人如同咸鱼般干瘪的身躯,她不禁发出深深的好奇。
“是谁将她们伤成这个样子?又是谁送她们回来的?”
显然,有高手将这二人打伤,又有人将其送回。
能够打伤她们的人必然是极厉害的角色,而送她们回来的人也不简单。
既然有人将她们送回来,至少说明此人是友非敌。
如果是这样,她就可以继续推进她的计划了。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她没有选择了。
继续前进就是到达胜利最好的方式,可是谁又能替自己继续前行呢?
香炉冉冉,她那轻匀过胭脂的笑脸如花一般绽开了,她已想到了一个人。
或许,那个人便是最好的人选,她曾听说过,那个人是一位忠心不二的仆人。
让最忠诚的人去执行最忠诚的计划,谁也不会怀疑的。
盛夏时节,天地间如同熏笼一般,蒸的人难以忍受。
有个满面愁容的老妪,一身宫女打扮,正行走在滚烫的沙子里。
这片沙漠不算大,但走在这里,无疑是一种煎熬。
行人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丝水分正一滴滴的被挤压出来,“啪嗒”掉入这干涸的大漠里,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幸亏她随身带着一个大大的皮囊,为了防止悄无声息的渴死,她必须每隔一段时间,给自己补充定量的水分。
走过这片沙漠,就是一道绿洲,穿过那道绿洲,她就能到达那片桑林。
桑林下,正躺着一具曼妙的胴体。
这里的风光显然不同,微风和煦,浓密的桑叶已将炙烤的毒阳挡在外面。从雪山上流淌下来的冰水正叮叮咚咚的发出令人愉悦的声响,骨朵大的清泉不时的从地上冒出来,给这里带来了无限生机。
鲜花绿草,处处点缀,让这里呈现出如同天上仙界的景致。
康宁宁刚刚在这条小溪里梳洗过,清澈的流水中仿佛还残留着她的风韵。
这些日子,她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结痂慢慢的脱落,洁白滑腻的锦缎再次铺满她的肌体。
回宫的路程还很漫长,似乎让人无望,但她已变得更加实际,不再焦灼无奈,也不再惆怅彷徨。
她决定不再天天想着回宫,能享受一日便是一日,说不定这就是她最后的时光。
想通了此节,她的人也开朗了许多,她决定沐浴在阳光里,不再想那些阴暗的、令人糟心的事情。
她的头发再次变得浓密乌黑却又光泽可鉴,现在,在那一头乌发的映照下,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唐加仁慢慢的走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
康宁宁早就看到他了,她轻轻挑眉,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妹妹”了。
但不知为何,在心里,她却莫名的对这个人越来越依赖了。
“她”有精巧的五官,纤细的身材,聪慧的大脑,但是“她”的嗓音却时细时粗,口气有时也会变得粗鲁,对她的态度也变得若即若离。
她有些迷惑,不明白“她”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是因为自己在不恰当的时间发出了那声嘤嘤哀鸣?还是因为“她”还在生自己独自离开的气?亦或者“她”真的是他?
康宁宁嘴角一勾,决定试一试“她”。
由远到近,唐加仁先见到了康宁宁的半个身子,继而又见到了她的整个身子。
她身上只覆了一抹浓绿的软滑丝绸,巧妙的遮住了她娇红的要害,其余的白嫩全都裸露在外,暴露在这浓阴的桑树之下,沐浴在这醉人的薰风之中。
他尴尬的笑了几声,提醒那个不着寸缕的人自己来了。
“你找我有事?”康宁宁眯着眼问,她没动,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他没说话。
她檀口轻开:“有事就直说!”
他将眼睛从她鼓鼓的胸脯上移开,望向了远方,还是没说话。
“你不必这么拘谨。”她咯咯的笑着,撑着娇软的身子坐起,伸出莲藕般的细臂,招呼“她”过去。
他毫不犹豫的走过去,紧挨着她坐下来。
她轻抚他的发丝,“这阵子多亏了你,我才好的这么快。”
“不客气,救人是人的天性。”
他的身子虽近,但语气却远。
她凝注着他,“我发现,最近这段时间,你跟我生疏了很多。”
他的眼帘缓缓合起,“我们也没有特别熟。”
他不得不这么说,毕竟,离她越近,他的心越乱。
如果他的心越乱,越让他失去对危险的精准判断。
如果失去判断,他便不能再保护她!
更何况,她一旦知道他的身份,她将如何对待他,他心里没有把握。
“你还在生我的气?”康宁宁温柔的笑着,诚恳道:“上次我着急回国都,所以支开了你,没想到途中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好在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让我们重新做回亲密无间的姐妹,好吗?”
看着她真挚的目光,灿烂的脸庞,唐加仁不忍逆她意,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太好了!”康宁宁高兴的站起拍手。
她一站起,便有东西从她身上滑落。
那块绿色绸子轻飘飘地落在了郁郁的草丛之中,与那片绿色大地和谐的融为了一体。
她的整个胴体不着寸缕,顿时一览无余。
一块极致的美玉完整的呈现在唐加仁的面前。
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世间所有的美景都比不上此刻的风光旖旎。
蝉声暂停,风声暂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此惊叹。
唐加仁更是惊叹于康宁宁的丰满,洁白,而又闪闪发亮的身体。
他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喉头变得干涩,目光变得凝滞,发不出一点声音,做不出任何动作。
“怎么?”康宁宁笑吟吟的瞧着他,俯身捡起那块浓绿,轻盈的披在身上,妩媚道:“你没见过女子的身子?”
他没说话。
她直直的挺立在他的身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他不动,也不说话。
他仍沉浸在那副美丽的图景里。
无奈,她只能轻拍他的脸颊。
阵阵甜香让他终于回过神来。
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他快速转身避开,脸上霞光无限,口中却暴燥道:“我见过,我当然见过,我本身就有。”
她差点失笑,却强自忍住了,轻声呢喃:“那你为何要做出这般夸张的表情?”
他平复着心绪,缓了口气,“只是从未见过如姐姐这般美好的身体,实在让人羡煞。”
康宁宁看到“她”的样子,又听“她”如此说话,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嫣然一笑道:“对了,你刚才找我要说什么事情?”
他长长的呼吸了几口气,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有人来找你。”
他不能再让自己的眼睛看她身上其他地方。
“哦?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人来找我?”她表示怀疑。
“正是因为你这个样子,所以她才来找你。”
“对方几个人?”
“就一个。”
“那肯定是她了。”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光我知道,而且你也认识她。”
唐加仁不语,算是默认。
“你继续说。”她道。
“我想我没有继续说的必要了,你肯定都知道了,已经猜到她来的用意了。”
唐加仁当然也知道司仪来这里就是要让康宁宁回宫的。
可是他也有很多疑问。
司仪为什么会直接找到了这里?她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其他人不能来还是不愿意来?宫里为什么没有派出像样的仪仗前来接康宁宁?接康宁宁回去之后如何安置?
所有的疑问,他都不得其解。
甚至,司仪背后还有什么人,也值得推敲。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他忍不住开口:“你怎么看?你想回去吗?”
“顺藤摸瓜,或许有些线索。”康宁宁重又坐下,沉吟着,“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不继续来追杀我吗?”
“或许她们只是希望赶你下台。”
“是,她们并不是想要我的命。”
“不要你的命只有一个原因,或许她们还对你有情。”
“情意二字,我是不信的。”
“那你说是为什么?”
“我现在还没有威胁到某些人,或许让我远离宫城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一旦离那些人很近,她们就会觉得不安全。就像这次,我刚想度过花江,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司仪这次来,要带你离开这里,远走他乡?”
“东唐国主都来提亲好几次了,我这里一直没有答应。”
唐加仁心中莫名一紧,“想必这次你要答应了?”
“我当然要答应了,这么好的事情我肯定答应。”康宁宁笑了。
只是她的笑声很特别。
唐加仁心中却有些不可名状的难过,甚至觉得手脚开始发凉。
他不知道的是,嫁给唐王的那人,她心中早有人选。
新娘当然要新人,她要选一个新人过去。
“你过来,扶我起来,我要去更衣。”见他呆呆出神,她命令道。
“你有手有脚,为什么总是让我扶着?”唐加仁还没从冰冷的心境中走出,抗议着。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难道你没见过本王的身子吗?”
“我当然见过,我刚才就看见了。”他顶嘴。
“那你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他噘嘴,“我不乐意。”
“那你怎么样才乐意?”
“你不能去和亲。”
“谁说我要去和亲?”
他心头一喜,“难道不是你?”
她瞟着他,眼神魅惑。
二话不说,唐加仁快步走上前去,搀住了她如葱白一样的嫩手。
他欢快的提着那一袭艳丽的百花裙往她手里塞去。
大手搭上了小手,大手想回撤。
在抽回的前一刻,忽的,他的手被她捏住。
他惊住,她却笑的醒目。
她捏住他是因为她想审视他的手。
她慢慢抬起了他的手,仔细端详着,如同看一件稀世珍宝,品味良久,“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手,一点都不好看,太大太过刚硬,一点也不纤柔,不似女子的手。”
他低头,“我明白,女子的手,柔弱无骨才是最好的。”
她又道:“那也不见得,我却很欣赏你这双手。”
他抬头,满脸都是受宠若惊,“是因为它又长又大吗?”
“当然不是。”
他顿感茫然。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胸口,“我总感觉,你这双手跟别的女子的手不一样,你的手侍奉我,总让我感觉很舒服。”
他默默无语,却又含情脉脉。
其实被她这样拉着,手贴在她的胸口,近距离的感受她的心跳,他也很喜欢。
就这样静静的感受她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将手缓缓放下,道:“将那一抹诃子拿来。”
她指了指挂在桑树干上的纯白色丝带,微风正拂着它轻轻摆动。
唐加仁将它捏在手里,只觉这件丝滑的、柔软的、香腻的物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凝香,正有意无意的轻撩着自己身上的每一丝神经。
他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但当他目睹了康宁宁费力的挤压了胸前那两块晶莹并试图穿戴它的整个过程后,才恍然大悟。
他最忍受不住别人破坏美好的东西,所以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的身体?”
她微微一笑,“回宫的路途漫漫,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我还是飒爽一点的好。”
“女扮男装,但你的牺牲未免过大吧?”
“这不算什么!”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她胸前那两坨饱满被她生硬的挤成了平地。
于是他果断出手了。
他粗鲁的用大大的双手扯掉了那条纯白,并且钳制住了她肆意拍打自己的纤手。
“无礼大胆!你干什么?”康宁宁凤眼圆睁,嗔道。
“你不要这样做,这样真的不好。糟蹋了自己的身体,是会遭到报应的!”
她轻笑,“你还相信报应?”
他苦劝,“金川女国不都是信封佛教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难道你不懂吗?”
“哈哈——你真是呆子,什么佛教不佛教的,那只不过是张中丞跟霍来弄来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
他愣住,“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早晚会明了的。”
“但是现在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它们的。”
康宁宁噗嗤一笑,笑的花枝乱颤,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对她的身体如此上心。
她用眼角瞟了他两眼,忽有一丝感动,“你喜欢它们?”
他不说话,但是她已瞧见,他的眼角浮上了一丝春情。
这种热忱和热爱,让她莫名心动。
最终,康宁宁没有用那一抹紧紧的束身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