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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毁掉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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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冉死了，化为了石像，红棕色的眼睛蔓延上了土灰色，再没了往日的光彩。
雨下得大了，四下里一片昏暗，不时几道电光划过，又让这昏暗变成惨白。
付广双目有些无神，他不知所措的抱着言冉，十指上的鲜血又沾染在言冉身上，最后，被雨水冲刷，归于自然。
“砰！砰……”
一声声沉闷的撞击不断地从后方传出，一道道裂痕在冰蓝色的屏障上蔓延……屏障，撑不了多久了。
樊曦露死死咬着唇瓣，右手将剑柄攥得死紧，指甲在手心上划出了一排的血痕，她吼道：“走！”
“嗯……”
付广终于回过了神，正如樊曦露所说的，他得走，必须得走，这是言冉拿命换来的啊！
于是，他抱起言冉，用灵力带上其余之人，踉踉跄跄的朝出口处走去，途中，嘴里不断地呢喃着：“不怕，二师姐不怕……师父他人家一定能治……我得带你回去。”
……
雨滴打湿了段凌的衣裳，他坐在山坡边上，磨了磨后槽牙：“玉丰真人，戏快收尾了，你什么感受？！”
天地间有些昏暗，玉丰披着的黑袍更是给其苍老的脸颊上洒下一片阴影，使得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尊者开心就好。”
“开心？”
段凌愣了一下，扭头瞥了一眼玉丰真人，琥珀色的眼里暗流涌动，“我没说我开心。”
听到这话，玉丰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凹陷的眼里闪过一道阴鹜，“那……”
“哈哈哈……开玩笑的，看了这场大戏，我肯定开心啊……”
段凌突然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从兜里掏出了一块蓝色的糕点，塞进了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话说你在这儿站这么久，不饿吗……反正戏也看完了……需要吃点东西吗？”
“谢尊者好意，我还不饿。”
“喔……”
段凌了然的点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双手拄起头看着远处正缓缓撤离的人群，“对了，我倒是挺好奇那些从砳殉手下逃生之人……你，要怎么办？”
“此事尊者就不需要担心了，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忘掉此事。”
……
樊曦露立在雨中，肌肤与衣衫紧紧粘在了一起，脑海中又想起了师傅无数次对她说过的话。
“小露，你是大师姐，这个称号，就意味着责任，首当其冲，你应该保护好你的师弟师妹。”
师傅人很怪，老头子一个，爱喝酒，喝着喝着就倒在了路边，常会因此误事，甚至与宗主以及其它长老闹过许多不愉快，不怎么合群，但……他对她们真的很好。
当时，樊曦露还很小，师傅又喝了很多酒，苍老的脸颊跟发烧一样红红的，大手抚摸着她娇小的脑袋。
“我会保护他们的。”樊曦露正视着他，义正言辞的开口回答，“而且，我以后还会保护许多许多我想要保护的东西！”
听着樊曦露的话，师傅笑了，又喝了一口酒，脸颊更红了。
“只是……”
突然，樊曦露想到了什么，紧紧咬着唇瓣，稚嫩的脸颊在那一刻明显冰冷了起来，“如果有一天，有个人，把我想要保护的东西，给毁掉了怎么办？”
师傅愣了愣，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而后他的语气是史无前例的认真。
“倾尽你所能，将那个人，毁掉！”
樊曦露怔住了，她又一次问道：“如果……那个人很强大呢？”
……
“大师姐，我们走吧。”付广极其轻微的话打断了樊曦露的回忆。
樊曦露抬起头，付广此刻的衣服同样湿透，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雨水所冲刷掉了。
但……冲刷不掉的，是他此刻那……无法用言语而形容的眼神。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空洞？绝望？不全是。
有太多复杂的感情被掰碎杂糅在一起，依靠那无神紫瞳朝世间宣泄着。
“砰！砰……”
砳殉还在锤击着，屏障越来越脆弱了，仿佛下一刻，就会烟消云散。
“嗯……”樊曦露轻轻点头，“走吧。”
付广踏入了漩涡，她紧随其后……她应该走的，砳殉，不是她与付广能够对抗的……他们应该保持理智，这是言冉拿命换来的机会，而且……他们还要对剩余的两位宗门弟子负责。
雨越下越大，仿佛是天公在泼水一般，一盆接着一盆，砳殉看着欲要离开的樊曦露，吼叫声瞬间高涨了一个层次，它发出的声波，震得整个天地都在颤抖。
樊曦露扭过头瞥了它们一眼，而后转身抬起了右脚，只要右脚落地，她将逃出生天，脱离危险。
……
师傅站起了身，语气很温柔，“那么，师傅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要修炼。”
樊曦露毫不犹豫的道：“为了强大。”
师傅又问：“那……强大之后呢？”
“……”樊曦露答不上来了。
“如果你连你想做的事情都不敢去做的话，那……你修为再高再强大，又有什么用呢？”记忆中，师傅说这句话是笑着的，给她的感觉……和蔼可亲。
雨珠顺着樊曦露的脸颊不断滑落，凉凉的，她看着面前翻转的漩涡，不禁轻轻笑了一下。
手中紧握着的寒剑猛地爆发出一团浓郁到极致的冰蓝色，她将右脚收了回来，而后转身。
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攥紧剑柄，随着她的用力而缓缓露出的、泛着寒光的剑身，倒映出了她深蓝色的双眼，瞳孔深处，悄然闪过一抹寒意。
“对啊！”樊曦露抬起头，看着远方的砳殉，“若连师妹之仇都不敢报，我还做什么大师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