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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宁琪齐去找肖涵咨询时,肖涵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你无法主张。”
      肖涵是宁琪齐的好友,俩人一起长大,一起考上北方大学。不过,肖涵读的是法律系,而宁琪齐读的是化学系。现在肖涵是北京一家大律师所的合伙人。
      肖涵说:“你既不是章可新的妻子,也不是他研究所的股东、法人,所以,你不能作为诉讼主体… …”
      宁琪齐有点愤怒的问:“那就让坏人逍遥法外?”
      肖涵仍然用职业的腔调说:“除非你能证明他们是坏人。如果能证明,你可以去公安报案。”
      宁琪齐有点哀怨的说:“你可是我的发小唉。我的两个男人一个失踪,一个自杀,而且你也算是小新的姐姐啊,你怎么像无动于衷一样,你得帮我。”
      “琪齐,你先不要着急。你要冷静的从头捋捋,找出蛛丝马迹,找出疑点,然后开始调查。调查的时候,我可以帮你。”肖涵过来搂着宁琪齐的肩膀说。
      宁琪齐知道她说的对,只好无奈的点头,一脸迷茫。

      宁琪齐从肖涵的律师所下楼后,就在大厦一层的星巴克坐了下来。她要了一杯卡布奇诺,望着繁华的街景,脑子一片浆糊。
      “应该从哪开始捋?肖涵说从头捋。从哪个头?从任自强的神秘草开始?还是从章可新的神秘药开始?还是从给章可新投资的思达私募公司开始?”她的心里毫无头绪。

      一切源自那个让任自强五迷三道的神秘草。想起任自强,她自然而然的想起和他的奇葩经历。

      宁琪齐比章可新和任自强大五岁。当章可新和任自强通过全国中学生化学竞赛免试进入北方大学时,宁琪齐已经留校做助教了。
      入校后不久,章可新带着任自强去见他的“琪齐姐”。宁琪齐特意领着他们到教职工的食堂吃饭。俩男孩毫不客气的把一份排骨、一份鱼香肉丝和两碗米饭吞进肚子里。临走的时候,宁琪齐跟章可新说:“小新,我住在教工宿舍19号楼,有事找我。不过我们是女生宿舍,你去的时候先打电话。”
      在回宿舍的路上,任自强嘟囔了一句:“屁股真大。”
      章可新开始没听清楚,问他:“你说啥?”
      任自强很认真的跟他讲:“我说,宁老师的屁股真大。”
      章可新差点笑岔气了,他搂着矮矮的任自强说:“我跟琪齐姐一起长大的,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她。你这个变态,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盯着人家屁股啊。你刚才怎么不敢说啊?”
      任自强还是很认真的说:“第一次见面怎么好说啊,下次我就告诉她。”
      章可新用鄙夷的口气说:“你这个变态,还有下次啊?我可不领你找她了。她就像我的亲姐。”
      任自强更认真了:“她不住在19号楼吗?还用你领?我可以自己去找她啊。就是你亲姐,我也要娶她。”
      章可新知道任自强性格怪异,整天奇思妙想的,一点也没有往心里去。

      任自强来自陕西秦岭的一个小镇。按照他的说法,他们那里的男人都高大威猛,就他短小精悍。“浓缩的都是精华。”他后来经常跟章可新说。然后他不无自豪的说:“你看,那些高大威猛的都在家种地,我这浓缩的化学竞赛全省第一,这不,不用高考就来北方大学了。北方大学,闹着玩吗?中国第一学府啊。”
      章可新和宁琪齐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父辈都是科学院的院属化学研究所的科学家,家就在三里河附近的院属宿舍区,在北京也号称大院。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北京能称大院的有部队大院、部属大院,出来混的都是“高干子弟”,他们几乎无一例外的报考部队院校或文科院系,血统的传承是家族的希望。科学院院属“大院”,虽然被普通市民羡慕却被不能入流。在官本位时代,这个不入流是指科学家没有“级”。部队大院和部属大院父辈们不是“兵团级”就是“省军级”,最次也得是“县团级”。没听说院属大院的科学家带着“级”,没有“级”,社会地位的含金量就模糊,有人尊重的很,有人会嗤之以鼻。也不知道是遗传还是耳熏目染,反正院属大院的子弟都能很轻松的考上名校,而且大部分是读理科院系。
      章可新和宁琪齐的父辈是同事,他俩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俩人关系都很近。她对他总是照顾有加,真的像亲姐姐一样。

      章可新对任自强说是要娶宁琪齐一点不在意,是因为他觉得毫无可能性。宁琪齐高大丰满漂亮,任自强个矮瘦小丑陋。宁琪齐是北京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任自强来自陕西秦岭农民家庭。宁琪齐已经在北方大学留校,正在准备考研,可以说前途无量。任自强还是个刚刚入校的大学生,前程未仆。颜值差距、家庭差距、职业差距和年龄差距这些结婚的硬指标都不符合。
      “结婚?开什么国际玩笑?”章可新心里觉得特别好笑。
      虽然觉得好笑,但他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他自己和任自强也是各方面都有差异啊。除了聪明绝顶,外人看不出任自强有哪些优点。但这并没有妨碍他俩成为最好的朋友。
      在省级化学竞赛获得好成绩以后,他俩都在北京接受培训,准备参加全国的竞赛,也为参加国际化学奥林匹克做选拔准备。在培训期间,俩人住一个宿舍,后来不仅成为朋友,任自强还成为章可新的“大哥”,虽然章可新还比任自强大几个月。
      成为章可新的“大哥”,任自强有很多充分的理由,让章可新又好气又好笑的同时,渐渐的喜欢上他那种“农民式”的狡诈,也习惯了他的指使。
      有一天,章可新打完篮球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任自强在偷喝他的麦乳精。不仅偷喝,还用着他的杯子。
      北京人的涵养就是比外地人好,章可新心里气的不行但没有爆发出来,只是质问他:“哎哎哎,你喝我的麦乳精起码跟我说一声吧?”
      “帮助别人需要跟人说一声吗?”任自强毫不在意他严肃的质问。
      “你的意思是在帮助我?”章可新用讥笑的口气问。
      “对啊。”任自强理直气壮的。
      “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帮助我的。说不服我,我就揍你。你这个小身板,我不一拳打飞你。”章可新亮了亮拳头。
      “你看啊…”任自强一边喝着麦乳精一边用教导的口气说:“按照科学的理论,你的个头不会再长高了,对不?同理,你现在的体重几乎已经超标了,对不?要是你还喝麦乳精的话,你只能横着长,对不?胖不仅对身体不好,还有碍观瞻,对不?所以,你不能再喝麦乳精了。我替你喝,不是在帮助你吗?”
      章可新又好气又好笑,偷喝别人的麦乳精还振振有词,还分析的头头是道,还逻辑缜密。已经喝了,他也只好认了,但他不容忍别人用他的杯子。真正的农民,真不讲究。
      “好,就算你说的对,那你怎么用我的杯子啊?你是农民,你可以不讲究,但这是恶习,知道吗?现在讲究的人,夫妻俩的杯子都是分开的!你懂嘛?”章可新也用教导的口气说话。
      “切,那是假模假式穷讲究。你看啊…”任自强还是一边喝一边说:“夫妻俩得用同一个盘子吃饭吧?你说相互吃进多少对方的唾沫?夫妻俩在床上干那事的时候,得交流多少□□啊?对不?完事后涮涮不就行了嘛。”
      章可新终于被他气笑了,任自强不说“唾液”,他说“唾沫”!他不说“洗洗”,他说“涮涮”!反正他是怎么恶心怎么说。
      见他笑了,任自强才自我解嘲的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喝麦乳精,得正式点。你原来喝的时候闻着真香啊,见你也不让我,我真想揍你,但我打不过你啊。嘿嘿,用你的杯子喝格外香,这才是喝麦乳精的杯子。用我的破茶缸喝,总觉得是在喝家乡的黑面糊糊。”
      章可新终于开心的大笑起来。
      后来,他从家里另外拿了一个一摸一样但颜色不同的新杯子,拿了一听新的麦乳精,放到任自强的茶几上,并嘱咐他别弄混了,自己用自己的。但任自强还是经常弄混。最后,章可新也不在意了,他也习惯了。按照任自强的说法,他已经改掉了许多臭毛病。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让章可新自己都吃惊的是,从来不洗衣服的他,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洗衣服了,而且把任自强的也全包了。
      住进一个宿舍后,章可新都是每周把衣服带回家由妈妈洗,然后把干净衣服带回来。后来他发现任自强很少洗衣服,他总把衣服堆成一团,实在需要换了,就在这堆衣服找相对干净的。短裤、袜子和长衣长裤混在一起,散发着陈腐的酸味。
      有一次,章可新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指着那堆衣服说:“你这也太不讲卫生了吧?怪不得你长不高来,原来从小感染了不少细菌。”
      任自强鄙夷的说:“你们北京人都高,我看都是喝风沙和汽车尾气长大的。切,那里边的细菌比这多多了。你看不下去就帮我洗啊。”
      章可新又被他气笑了,也用鄙夷的态度:“我凭什么帮你洗啊?”
      任自强还是振振有词的说:“切,你平时的作业不都是我帮你啊。”
      章可新心想,也是啊。平时无论多难的习题,在他想的头疼的时候,任自强都会拿过纸来,三笔两笔就做出了,而且他都只是把关键步骤列出来,让章可新自己琢磨去,实际上是启发他的思路,渐渐章可新掌握了好多做题的要点。后来,章可新在全国竞赛中拿到比较好的成绩,能免试进入北方大学也得益于这些习题。
      章可新无可奈何的帮他洗衣服。
      那时候学生洗衣服无非就是找一大塑料盆,放好多洗衣粉,然后把衣服泡上半个小时,然后就在盆里简单搓揉一阵,然后把衣服在清水里冲一阵就好。
      洗完后,章可新觉得洗衣服也没那么难,从此他再也不把脏衣服往家拿了。为这事,妈妈当着全家人的面对他好一顿表扬。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俩人成了铁哥们。
      一般人会认为,俩人成为铁哥们可能是任自强对章可新的攀附。但只要进过他们宿舍的人都会吃惊的看到,情况恰恰相反。在化学竞赛集训时,经常有来自陕西的老乡找任自强聊天或问习题,矮小的任自强会特自然的向高大的章可新发号施令:“唉,老章,倒杯水过来啊。”或者,“咱的麦乳精还有没有啊,倒杯给我同学尝尝。”
      众人愕然的是,章可新会笑呵呵的把水或麦乳精端过来。

      别看任自强生活上邋里邋遢,但大主意上绝不含糊。
      当全国化学竞赛就要开始的时候,他冷静的跟章可新说:“全国竞赛我拿前三名没有问题,你肯定前十开外。”
      章可新点头,他知道自己的实力。
      “如果我进了国际奥林匹克赛,而你没进去,意味着咱俩要分开了。”
      章可新又点头,神情有点沮丧。
      “那我就考到你的水平,咱俩一起进北方大学。”
      章可新有点急:“别介啊。虽说咱俩哥们,你也没有必要这么做的。你要是在国际奥林匹克竞赛弄个冠亚军的话,世界名校就会免试录取你,而且又有全额奖学金,多好啊,多适合你啊。说不定你会成为著名化学家,说不定会拿诺贝尔化学奖。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任自强笑了:“我也相信。但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章可新更急了:“你脑子有病啊?为什么?”
      任自强还是笑:“我要把我父亲的神草变成药。就这,这才是我的梦想。”
      章可新用狐疑的眼神看他:“什么神草?你不会考试怯场找理由吧?”
      任自强自信的说:“切,你才怯场来。我仔细的说给你听。”
      任自强说,他父亲是秦岭远近闻名的中医,专治创伤复原。经父亲的手治疗的创伤,不仅治愈期短,而且创伤表面愈合如初,毫无疤痕。其实,他父亲之所以有此医术,靠着就是一种神草。为什么叫神草?是因为这种草没有名,所有植物物种名录中都没有收录。而且,这种神草的生长期极短,每年只有短短一个月。它的神奇还在于,每年的生长期都有十几天的延迟,生长地也会有几十米的位移。至少到现在,只有他父亲掌握这种神草的生长秘诀,也只有他才能大量采集这种神草。
      任自强神色迷离的说:“老章,你想想看,在全世界数亿的大学生中,能成为著名科学家的比例是多少?在全世界科学家中,能获得诺贝尔科学奖的比例是多少?寥寥无几!中国人包括华裔,能获得诺贝尔奖的更是寥寥无几。对不?就为这个,你要付出一生!当你成为著名科学家之日,就是生命完结之时!老章,你觉得值吗?”
      章可新震惊,他们这一代有无数人把科学家当成一生的理想,没想到事情可以这么反过来想。
      他还没说话,任自强更信心满满的说:“我要把父亲的神草变成药,这种药不仅能治疗创伤,还可以衍生成化妆品。既能造福人类,又能赚到大钱。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章可新不得不佩服他在这件大事上的见地,不由自主的伸出大拇指。
      任自强拍拍章可新的肩膀,像家长指导孩子一样:“我给咱俩制定了一个七年计划… …”
      章可新又要乐了,人家都是三年计划、五年计划或者十年计划,没听说过七年计划,但他理解,任自强就是这么标新立异。
      任自强继续说:“我要用三年的时间修完生物和化学两门课,第四年专门研究生物化学。”
      章可新知道北方大学没有生物化学这个专业,他问:“为什么是生物化学?”
      任自强神色又迷离起来:“我感觉把神草制成药,不仅是生物反应,最后一步肯定是生化反应。”
      章可新已经开始崇拜他了,马上明白他七年计划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本科毕业后你就开始研究神草,用三年时间把它制造成药?”
      任自强又拍拍章可新的肩膀:“对。不是我,是咱们,咱们俩一起,你当我的副手。我知道你能力一般,但你只要尽力就行。挣了钱咱俩二一添作五,半劈。”

      果然,全国化学竞赛章可新得了第十二名,任自强得了第十五名,俩人落选国际化学奥林匹克竞赛资格,但一起免试进入北方大学生物系。
      章可新可不想去研究什么神草,他早有自己的打算。但他现在不想打击任自强,和他一起进入北方大学生物系,纯属陪太子读书。
      没想到,任自强一进北方大学,就开始猛烈追求宁琪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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