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十三天》早明

11、第 11 章

　　无论我怎么回想，怎么挑细节我都该是个乐观的人。
　　有次上语文课，我坐在教室前排，转笔时笔掉了，俯身去捡望到了身后的窗外天空，紫色和金色交织的光破云而出。我在各个摄影作品上见过这种天空，可这种天空从来不该呆在相片里，色彩太重，画面俗气。当人亲眼去看时，只觉天地广袤，自身渺小，造化鬼斧神工。我记得那个镀金的火烧云，当我转过头来还恋恋不舍，可我只有向后扭头才能看到它。于是那节课我不停扭头转身，语文老师看不下去，喊了我的名字，开玩笑说：“怎么老往后看，难不成有梦中情人？”
　　我直愣愣地说：“老师，天好看。”
　　“什么？”我记得当时语文老师的诧异，班上有同学轻笑，发出几句“我去”来表达震惊。
　　我没理，又用同样的声音和语调重复：“外面，晚霞，好看。”说罢自己笑了。
　　语文老师也笑了，专门踱步到讲台旁的窗户，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那一瞬间，万里倾泻的金光顺着四方的窗户洒满整个教室。丁达尔效应下每个人都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束束光的通路，照在自己的脸上，身旁人的头顶。空中漂浮无数灰尘，连灰尘都是金色的。
　　于是所有靠窗坐同学都拉开了窗帘。这方小小的教室说，光，欢迎你来。
　　那是我十八年来离光最近的一次，也是唯一拥抱过光的一次。